等天光漸曉,注意到江盈袖的人便越來越多了。許多人都很詫異,已經(jīng)很多年沒有女子來考試了。
大伙看得很是稀奇,言談中笑道,“看來今兒個有好戲看了?!薄澳憔椭啦皇莿e人看你的好戲?”
江盈袖當(dāng)做沒聽見,她今天是來考試的,不是來打架的。輪到她時,查看保書的官吏愣了一下,似乎非常意外,一時間不知是該放行還是攔住她??戳搜郾膊o什么差錯,便揮手讓人過了。如今可還沒廢除女子考試呢,也怪罪不到他頭上。
考試分為文武兩場,大概要考上兩天。這場考試考的是騎射與負(fù)重,對于江盈袖而言,并無難度,下一場考得就是動筆桿子的事了。
第一場比試完,已經(jīng)是日落西山,江盈袖走出來就看見在不遠(yuǎn)處等著她的青蘿與紅蕊。
“先回府吧。”江盈袖吩咐二人,隨即上了馬車,一路晃晃悠悠回了陸宅。
今日騎射她是第二名,負(fù)重是第三名,不會不讓她過。她也不擔(dān)心這些,她只是覺得時間太過緊迫了些。
今日的陸宅也十分安靜,江盈袖把青蘿紅蕊叫下去,一個人進(jìn)了臥室,將門栓好,又從柜子里取出一個包袱來。
打開包袱,里面是一個四四方方的長盒子,還上了鎖,應(yīng)當(dāng)是什么貴重的東西。
江盈袖從袖中將鑰匙拿出來,把盒子打開,里面居然是一本書,封面上并無字跡,但從它的新舊程度來看,應(yīng)該被它的主人翻閱過許多次了。
江盈袖用雙手將書拿起,似是不舍地輕撫了一下。然后移步至燈燭前,緩緩地將書湊了上去。
待書燒完,江盈袖一個人將房間收拾干凈,這才喚人進(jìn)來。等青蘿紅蕊齊齊進(jìn)了屋,江盈袖這才吩咐她倆“今晚也同樣安排幾個人在暗處守著,隨時注意動靜,要是真有上門的,就給我拿下?!?p> 兩個姑娘連忙應(yīng)好。
江盈袖估摸著如果真有人要動手應(yīng)該也就是這幾天了。江府是官家宅邸,又挨著許多高官的宅子,他們不好動手。如今她嫁了個寒門子弟,豈不是很好動手。前幾日陸遠(yuǎn)除了回門那日回來過一趟就一直在長公主府,難道他們還想等長公主選定了嗣子再動手嗎?
當(dāng)然如果真是那樣的話也沒什么,她會更輕松一些。
丑時已近,整個陸宅都安靜下來,這時候只能聽見外邊樹上偶爾的鳥叫聲。
一抹黑影從月光下鉆出來,躍上了房頂,他四處張望了一下,這才跳了下去。
身后又鉆出來三個黑衣人,見前邊探路的已經(jīng)下去了,這才跟上去。
幾個人利索地進(jìn)了宅子,借著月光看清地方,朝主院走。
黑暗之中,宋一和宋二與另外一隊人馬正等候著不速之客的到來。他倆屬于宋家送給外孫女的侍衛(wèi),主子手里還有其他人手。
為首叫黃鶴,看上去年紀(jì)也不大,功夫卻不弱,一手雙劍使得迅疾如風(fēng)。
“有人來了?!?p> 黃鶴與宋一率先讓手下四散開來,等著這群人自投羅網(wǎng)。這群黑衣人輕手輕腳地到了房門口,領(lǐng)頭的一揮手,讓人將門打開。
還沒等動手,突然從房梁上跳下來兩個青壯男子,后邊也跑出來五六個人,還手持利刃,將他們團(tuán)團(tuán)圍住。
領(lǐng)頭的黑衣人一見事情有變,立即喊到“快撤?!?p> 黃鶴哪能讓人跑了,連忙招呼兄弟們一起上,好歹是頂尖高手親自訓(xùn)練出來的,雙劍使得如風(fēng)一般密密麻麻,封住眾人的去路。
宋一和其他人也各出其招,或用刀用劍,或是用匕首,將來人逼得無處可逃。
江盈袖原本已經(jīng)睡下了,只不過被不速之客擾了睡眠。
“人現(xiàn)在在哪?”江盈袖一邊起身,一邊詢問青蘿。
“人已經(jīng)抓起來了,都沒跑掉。黃鶴說把人關(guān)到馬廄去了?!鼻嗵}給江盈袖梳了個簡單的螺髻,將外袍遞過去,等江盈袖穿戴好,二人這才往外走。
陸家原本的下人也沒幾個,江盈袖嫁進(jìn)來之后又帶了許多陪嫁,大家都識趣,聽到什么動靜,這夫人的人打了招呼大家也不會去追究。
因而江盈袖和青蘿順利地到了馬廄,這里在宅子最里邊最僻靜的地方,好在宅子不算大。
“小姐。”宋一和黃鶴同步上前,“抓來的人都被綁起來了,在放草料的小屋里。”
江盈袖便往里走,直到瞧見被五花大綁的黑衣人,已經(jīng)被卸了下巴防止自盡,免得白忙一場。
“青蘿留下,其他人先去休息吧,我親自來審問他們。”江盈袖揮手朝手下人說到。
等人走了,江盈袖這才活動了一下手腳,在黑衣人詫異的目光走了上去?!笆钦l派你們來的?”
無人應(yīng)答。
“既然沒有人說話……”江盈袖略一思索,從袖中取出一個玉瓶來,這可是個好東西。
青蘿上前一步,雙手接過玉瓶,把藥給四個人一人喂了一顆,又站到一邊去了。
江盈袖這下又問了一句,“是誰派你們來這的?派你們來干什么?”
幾個黑衣人依舊硬氣地不說話,突然感到渾身上下奇癢無比,但是手腳都被綁住了,只能蠕動著身子一縮一縮的,口中喊著“救命,救命,癢死人了?!?p> 青蘿朝自家小姐看了一眼,江盈袖朝她點了下頭,將從前剩的一顆解藥拿出來。
“這是解藥,不過只有一顆,誰要是交代了我家小姐的問題,我就給誰,當(dāng)然要是敢說假話,就都別想要解藥了?!?p> 青蘿話音剛落,癢的受不了的黑衣人中就有一個先開口了,“是殿下派我們來的,殿下說讓我們把江小姐帶走?!?p> “哦,哪來的殿下?”江盈袖接著問,結(jié)果另一個黑衣人搶先答到“是北梁的公主殿下赫連錦?!?p> 江盈袖便笑了笑,赫連錦嗎?
“青蘿,他們就交給你了,冥頑不靈的人總是要受些懲罰的。”江盈袖說罷就往門外走。
她在門口站定,一張芙蓉面染上幾分冷冽,平日里總是帶著微笑的面容也變得清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