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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若林來了幾天，韓母對她以“安然”相稱，問東問西無比關照，但是除了經(jīng)常能聽到林曜棟練琴的聲音以及偶爾能看到林曜棟穿著白襯衣在后花園畫畫的身影外，就是吃飯時一家人聚在一起，上菜阿姨前后忙一下，其他人都不太能見到。這偌大的家里仿佛就只有他們幾個人一樣，而且還都不咋見面。
當然，韓仕是她的身邊人，總是能讓她安心的。
初來的幾天，韓仕帶著藍若林逛遍了整個別墅，順帶也說起他們幾代人來這里的大致情況，與其他華人相同，就是下爺爺甚至爺爺?shù)母赣H那一輩人下南洋打工，慢慢積累財富，后經(jīng)過幾代人的積累諸如此類。
這里地價便宜，華人只要勤勞吃苦，都有不錯的工作和收入，而對于他們這種有百年基業(yè)的華人來說，片區(qū)和駐地就更多。經(jīng)過幾代人的修建和積累，這里外景歐美、內里中國。其中亭臺樓閣只是小意思，更多的是園林相套、長廊相接，當真是“以小見大、以一當十”。莫說假山湖泊，有時竟然是覺得山窮水盡了，轉個彎便又是一處園林景觀。
另外，在他們住的別墅下，還有一層地窖，分好幾個庫，除了蔬菜水果，還有工具家紡，最讓藍若林心儀的，是紅酒酒窖，伴隨著酒水擺放的，還有各種的錫镴制品。
不過從韓仕的口中她得知了一條最關鍵的信息：林森集團歸老林總林業(yè)所有，但整個大馬國的基業(yè)，都是他大伯林宏的產(chǎn)業(yè)。
藍若林以前聽人說過林森集團的勢力，說老林總有雙三，即：三個兄弟、三個孩子。如果林宏是韓仕的大伯，那么，韓仕應該還有個二伯才對，但韓仕卻從來沒有提過這位二伯的任何事項。而她回來這些日子，也就只聽韓仕說起這位大伯名叫林宏，最近去了國外，至于這位大伯的子孫后人，除了林曜棟這個活生生的孩子以外，其他也并未見過或聽韓仕提起過。不過，按她的推測，老林總六十多歲，這位大伯也應該在六十甚至七十歲，但林曜棟才十二歲，這么算來，林曜棟是林宏老來得子的孩子，那……他之前的孩子們呢？還是說都在國外？他去國外，是跟孩子們在一起嗎？既然這里是林宏的產(chǎn)業(yè)，那么過年為什么他們都不回來？
她想著想著，又想，韓仕來這里過年，而不是跟自己的父親林業(yè)一起過年，為什么？林業(yè)對外公開有3個孩子，這公開的3個孩子里，又是否包括韓仕呢？
所有的問題，她都沒法直接問，只要韓仕沒有提起，她也不太想涉及人家的隱私，不過，有一點她特別清楚明白，那就是：在這里，除了屬于她和韓仕的那間套房及花園，其他地方，她最好都不要涉足。甚至是健身，都要去專門的健身房。
當然，這幾天韓仕也空閑，帶她去了大馬國各地景點，什么云頂、清真寺、雙子塔和一些濕地公園自是不用說。其中的云頂，又是一處風光和賭場的結合。而這次的賭場，顯然也沒有再帶給她太多的興趣。韓仕覺得非名媛好的一點就是：一點賭的心都沒有?？墒?，誰說跟了你韓仕，就沒有賭的成分呢？
而藍若林一開始由沒得選擇，已經(jīng)過度的不知這份選擇的后續(xù)如何的地步了。她好像一葉浮萍一樣，帶著盲目和樂觀，只能跟著這一片水流，毫無意識地繼續(xù)往前走。
她剛來不久，除了跟韓仕外出游玩，還給父母和兄弟打電話、寫信，沒有使用過任何電子網(wǎng)絡的通訊方式，也沒有聯(lián)系過任何人。她依舊有社交和信息恐懼癥，但只要韓仕在這里，她就覺得安心安全，也仿佛忘記了一切。
大年初一，藍若林和韓仕是跟韓母、林曜棟一起過的，到了初二，韓母和林曜棟就出國旅行了，這讓藍若林覺得有點奇怪。她問韓仕，韓仕卻說，“我家年年如此，而且，我都這么大年紀了，見見母親就好，曜棟還這么小，自然要去國外跟他父親相聚?！?p> 藍若林欲言又止的模樣讓韓仕發(fā)笑，他刮著她的鼻子，道，“想說什么，吞吞吐吐的？”
藍若林沉吟一會，道，“那我就直接問了。”
“你問。”韓仕做好準備。
藍若林道，“你大伯在國外，你侄子過去無可厚非，可……為什么你媽媽跟去呢？”
韓仕笑起來，道，“你是想問我，為什么我父母不在一起過年吧？”
藍若林的小心思被猜到，不好意思的笑起來。
韓仕一臉的風輕云淡，道，“事實上，我母親并沒有得到我父親的承認?！?p> “啊……”藍若林顯然沒想到會是這樣。一般來說，如果是私生子被承認了……不對，韓仕的身份，集團上下應該沒有人知道，大家都只知道他是職業(yè)經(jīng)理人，都以為公司現(xiàn)在交給職業(yè)經(jīng)理人在打理……如果按照這說法，他有沒有被自己的父親承認都是問題，更別說他的母親了……
藍若林不敢想下去。卻又聽得韓仕繼續(xù)道，“我回來之前，已經(jīng)與父親聚過了。也跟他說了我過年會回這里來?！?p> “哦，”藍若林邊聽邊點頭。心中不住地想，這么說，他已經(jīng)被老林總承認了，只是老林總不承認他母親的身份。這么說來，那公開的3個孩子里，應該會有他吧。
韓仕又道，“而且，我大伯的妻子……也就是我大媽，過世的早?，F(xiàn)在，我母親是曜棟的監(jiān)護人。他們多年以來都沒有過年的習慣了。一般會在一月最冷的時候去滑雪，或者就去日本泡溫泉?！闭f著，蹭藍若林的頭，用戀人之間的親昵語言問，“你想不想去？我們也去？”
韓仕很自然地插開了這個話題，藍若林也懶得再扳回到那個話題上，便順著他的話往下走，“不去。”
她當然不想跟不太熟悉的人一起旅行，心中想著，他們走了還更好呢，我們想吃什么做什么，每天晚上還能一起喝酒。不過，一想起韓仕過完初七就要上班，她就要一個人留在這里跟陌生人一起了，不由道，“初七過完國內要上班了，你走了我可怎么辦……”
韓仕笑道，“我想想……”說著，又刮她的鼻子。
她躲過，嬌憨道，“不要總刮我鼻子，我鼻子本來就塌?！?p> 韓仕笑道，“好好好?！眱扇唆[了一會，韓仕正色道，“其實，你要學習的東西有很多……”
藍若林來了這里，被韓仕帶著別墅轉了幾圈，到處玩了幾圈，才知道韓仕真的是大家族中的貴公子，加上這幾天每次跟韓母、林曜棟一起吃飯時，她都小心翼翼的，他們的言行舉止真的很優(yōu)雅，無論是吃飯、說話、還是走路，都仿佛能步步生蓮，而她，就像個沒有見過世面的鄉(xiāng)下丫頭，所以，她覺得韓仕這里欲言又止，肯定是說這個。她便只能嘟著嘴沉默，也算是一種默認。
韓仕見狀，笑道，“要不，你跟著曜棟去學習社交禮儀？”
藍若林不知該怎么回答。她有點躍躍欲試，又怕自己年紀大了，學習這種禮儀相對困難，而且會不會顯得自己很蠢。而直到很多年以后，藍若林才明白，當時韓仕在這里雖然好像用了一個提問句和語氣來說這句話，言辭上似乎都頗有問詢和征得同意的意思，但實際上韓仕是已經(jīng)決定了讓她去學習社交禮儀的，而且，他很早很早就已經(jīng)決定了的。
但這時的她，并不明白，她憨憨地笑著，不知怎么回答，卻又聽韓仕道，“別以為很簡單，這學習不單有教你社交和禮儀，還有怎么化妝、打扮，甚至包括服飾搭配、色彩搭配，還有語言、說話，嗯……還有跳舞。怎么樣？有沒有興趣？”
藍若林看著眼前的男子一副耐心而動情的說法，只能笑著鉆入他的懷里，說，“我想去，就怕自己太蠢，一時半會學不會?！?p> 韓仕面對著撲過來的藍若林，只能笑著承接，說著，“怎么會，你會學的很快?！?p> 兩人笑鬧了一陣子，韓仕拉著藍若林走過去，打開了家里的一臺老式膠片留聲機，瞬間，優(yōu)雅的古典樂流淌在這間別墅大廳的每一個角落和每一處古典裝飾物上。
韓仕架起藍若林的胳膊手臂，道，“來，我先試試你的協(xié)調能力。”
藍若林傻眼了，她哪里會跳舞。被韓仕拉著亂跳了幾下，每次要么躲韓仕的腳亂跳，要么就是踩在他的腳上。他們兩個就這樣又笑又鬧。
韓仕笑說，“你怎么連舞都不會跳，平時運動跑步健身操沒少跳，這胳膊腿上都是小肌肉，怎么一跳舞就小腦不發(fā)達了?！?p> 藍若林笑著假裝踢他，“你才小腦不發(fā)達?！?p> 韓仕笑著耐著性子教她，從最簡單的四步開始學起。兩人跳鬧了一晚上，才被韓仕抱著回了房休息。
就這樣，他們兩個每天都外出游玩或在家做飯閑聊，藍若林也聊了很多小時候的事，包括她的家族精于計算、善于邏輯，小時候數(shù)理化成績好，被保送、又被頂替名額種種。韓仕見狀道，“你很想家人吧。要不……接他們來這里過年？”
藍若林自然開心，不過還是說，“等明年吧。今年我才剛來，這樣貿(mào)然讓他們來，也不太方便?！?p> 兩人就這樣過了幾天，馬上就要快完年了，韓仕也快走了。藍若林一想起這個就有點心慌。韓仕笑著說藍若林已經(jīng)離不開他了。藍若林不肯承認自己怕生，但每天晚上都拉著韓仕不肯松手。生怕一轉身他就沒了。所以這幾天她格外不像自己，也格外粘人，弄的韓仕也舍不得走。不由地對藍若林笑嘆道，“果然一旦兒女情長，就英雄氣短了?！彼{若林就笑著打他。
韓仕走的前一天，韓母與林曜棟也回來了，一起回來的，還有韓仕的大伯林宏。不過，幾人見面，也是在飯桌上。
那天的飯菜種類豐富、樣式精美，中式西式都有，蔬菜、水果、乳肉種種自是不必說，單是主食就有面條、米飯、包子、饅頭，另外還有幾種飲品，不過酒就只有他們地窖中自釀的紅酒。
林宏皮膚白皙，皺紋很少，頭發(fā)沒有絲毫白的跡象，不知道是不是染過。保養(yǎng)的極好，看不出具體年紀，看過去最多四十多歲，與林曜棟坐一起，根本沒有違和感。
藍若林自打知道了韓仕是林森集團老林總的私生子，便一直在猜測他背后的家族勢力，但韓仕幾乎不怎么提起家人，每次聊起也都是點到為止，她也不多問。想當年她剛進公司，就聽各路人馬的各種風言風語和野史八卦，卻也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竟然能看到這個集團背后的些微勢力，但當她能看到一點時，已不能對任何人說起了。
所以自知道林宏要回來，她有點小興奮和小緊張。一早就收拾和打扮好自己，還讓韓仕給一點打扮意見。韓仕為她挑了一件中式衣裙和珍珠首飾，頗有點韓母的穿衣打扮風格。但直到跟大家一起坐在桌上吃飯，她還有點膽戰(zhàn)心驚，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做錯了什么。她沒有見過韓仕的父親老林總，這見韓仕的大伯林宏，就相當于見家長了。她的忐忑，自是不必說的。
林宏坐在主位，左邊坐著韓仕、藍若林，右邊坐著林曜棟、韓母。
藍若林不敢目視林宏，卻不想林宏先問了她，“安小姐來的這幾天，住的還習慣嗎？”
藍若林這才敢大膽看向林宏，微笑著正襟危坐道，“很好。謝謝。也謝謝諸位的關照?！闭f著，還看向韓母和林曜棟微笑點頭。禮數(shù)還算得當。
林宏一邊笑一邊點頭，道，“習慣就好。就當這里是自己家?！?p> 藍若林馬上笑著點頭回應。
這之后，林宏便招呼大家動筷子吃飯，對藍若林的來歷和今后，不問也不多說，讓藍若林都有點驚訝。這與國內的長輩完全不同。她不知道是不是韓仕已經(jīng)跟他們通過氣。但這種人與人適當?shù)木嚯x和禮貌，讓她覺得舒服和安全。
一家人在飯桌上也不過說些閑話，之后，韓母就指揮幫傭干活去了，林宏叫了韓仕和林曜棟去書房說話，藍若林便回了屋子。
這邊下午飯吃飯及早，大概五點開始，五點半就可以吃完，六點就能收拾停當，藍若林自打來之后，別說家政的活計了，就是連廚房也沒有進過。
她剛來時倒是提過，但韓母笑著推辭了，說，“哪里能讓我兒子的女朋友進廚房呢。不過，什么時候來了興趣，倒可以為我們下廚做幾個菜?！?p> 不過，這個“什么時候下廚”的說法，一直沒有實現(xiàn)過，一是他們回來沒幾天，二是他們到處玩、逛，三是過年韓母也不在家。她跟韓仕在的這幾天，倒是給韓仕做過飯，可以說是在家的時候，她都變著花樣給他做飯吃。
今天，她本也想做飯，不過韓母下廚，更是不必她來。飯后，大家又都安排有序，她便只能回屋?；厝ブ?，像往常一樣站著玩了一會電動游戲，一個小時之后，她去了健身房健身。健身還沒有半個小時，林曜棟來了。
那孩子對望了她幾秒鐘，突然轉了過去，再也沒有看她。
雖然來的這幾天跟這孩子見過幾面，但這么單獨而直接的碰面卻是第一次。
這幾天健身房一直就她和韓仕，以前只跳健身操和跑步的她，由韓仕帶著也做起了器材。今天韓仕沒在，來了個小鬼，突然有點不習慣。
她一邊繼續(xù)練器材，一邊考慮著要不要過去跟那孩子打個招呼，但總覺得哪里怪津津的，便折返去了跑步機上跑了半小時。
那孩子也一直在跑步，沒有練器材。
她心想，這小鬼說不定也覺得怪怪的。畢竟，是她的到來，讓這里的空氣密度有所改變。這么想著，便自覺地退出了健身房。
回屋以后，時間還不到八點鐘。于是，她又在房子來跳了一會健身操。然后休息了一會又開始洗澡、整理、收拾，一切妥當之后，就坐在床上看書。
她來這里之后，主要學習英語，看一些閑書，小說、散文之類?？焓c的時候，韓仕回來了。
“回來了?！彼匆娝貋?，打招呼表示自己的存在。
“嗯。”韓仕回應她。之后走進來，換好衣服，坐在她身邊，說，“平時，有專門的禮儀老師來教你學習禮儀、色彩、搭配、舞蹈這些，周末的時候，曜棟不上學，你跟他一起去學習音樂和美術?！?p> “我可以嗎？”藍若林眼睛都在發(fā)光。她喜歡學習，更喜歡學習新鮮的事物。這樣的生活，簡直是她夢寐以求。
看來，剛才韓仕去書房，大抵也是在說這些事。難怪剛才那小鬼是那種表情。
“當然?！表n仕笑著回應她。
藍若林跳上去摟住韓仕?！拔乙欢ㄒ煤脤W習，尤其是舞蹈，等你下次回來，看見我驚訝的那種?！?p> 韓仕笑道，“那我可得及時回來，不能讓你學的時間太長，否則要超過我了?！?p> 兩個人笑鬧著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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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曜棟在新國跟一位大師學習鋼琴和小提琴，在大馬國跟一位畫家學習油畫和水彩。只有12歲的林曜棟一開始有點反對帶藍若林一起去，但不知韓仕給他許了什么諾，他過了幾天又爽快答應了下來。
韓母對藍若林倒也算體貼，問東問西、謙和含笑，盡量讓她不那么無趣，藍若林甚至懷疑林曜棟突然答應帶她去各種學習，就是有韓母的半數(shù)功勞，因為她發(fā)現(xiàn)韓母與林曜棟的關系極好，簡直好像她不是韓仕的母親，而是林曜棟的母親一樣。她還開玩笑的對韓仕說她的想法，韓仕卻一點都沒有生氣，反而回答她，“那不也很好嘛？”
藍若林覺得韓仕簡直是世界上最好的男子，便笑著贊揚他，“韓仕韓仕，學而優(yōu)則仕。你果然名副其實呢?！?p> 韓仕笑著回應她，“看來，你喜歡圣人？”說著，他捉住她的手，嚴肅地對她說，“我不是圣人。”
藍若林沒成想他怎么會突然變得如此嚴肅，便笑著開玩笑道，“好。你不是圣人。你是一個最平凡、最普通的男人。就像……一盤棋上的一個棋子。”
韓仕突然有點發(fā)怔，愣了半天，喃喃自語的重復道，“棋子……是啊，仕這個字，不也就是棋子嗎……”
那時，藍若林還不明白。她不明白韓仕的憂愁和憂慮，也不知道他的定位和選擇，她看到的，只是她的生活慢慢好起來，而這一切，都是這個男人給與的。
她曾經(jīng)也很鄙視那些靠男人活著的女人，甚至有一次在旅途中聽到一個女人說，“那些整天說靠自己、靠自己的女人是不是傻？我們女人都靠自己，還要男人干什么？要我說，就算一個女人很強大，也要靠男人才行”。藍若林當時不服氣，還跟這個陌生女人掰扯了老半天，如今看來，她卻也變成了這樣的女人，而且還如此心安理得的。
可是，那些早在生命中標號價碼的心愛之物，真的就可以免費地讓你得到嗎？
3
藍若林一開始不知該怎么跟這個12歲的男孩相處，他怎么看都有點高冷，頗有點韓仕在公司的總裁范。
周六他們一起去新國學習鋼琴，無論是坐車還是過海關，林曜棟都盡量不跟她站在一起或坐在一起，司機送他們下車時，林曜棟還因為不耐煩等藍若林，自己一個人先進了電梯。而因為藍若林的確沒有鋼琴方面的天賦，加上全程有這個小鬼在旁邊看著，讓她的整個學習過程變得異常挫敗。她心里連連叫苦，覺得還好社交禮儀是自己一個人學。
但是，周天他們一起去擺放美術老師時，畫風便完全逆轉了。
那美術老師住在一處綠蔭頗濃的帶院洋樓，學生好幾個人，都是跟林曜棟差不多年紀的孩子。畫室就在客廳，可以看得見前庭種植了很多扶?；ā＠蠋熣埩艘晃荒Ｌ刈尨蠹覍懮?。
老師一開始覺得藍若林沒有基礎，便教她學習人物素描，而讓其他學生包括林曜棟在內，畫的是人物水彩。結果出乎老師的意料，藍若林的人物素描畫的異常成功，不要說人物畫的非常像，就連光影也把握的非常好。
她繪畫方面的天賦讓在場的人都頗為驚訝，這些人里，也包括林曜棟。
雖然十年未畫畫，但只要拿起畫筆，隨便畫什么，她都可以畫的有模有樣。
教美術的老師問她曾經(jīng)是否學過，她坦言沒有。老師便對所有學生說，“彈琴三天不練，你都會覺得手生，但畫畫，即便一輩子不畫，再畫都會很好。這說明一個問題：畫畫，不是靠手?！?p> 學生們問他，“那靠什么呢？”
老師沒有說話，只是指了指頭和心。
回去的路上，林曜棟跟她沒有那么有距離了，在車上就忍不住說，“我跟了那老師那么久，從沒見老師說過畫畫以外的事，今天是個例外?！?p> 藍若林顯然沒想到林曜棟會說這個，看了看跟她雖然坐在同一輛車里中間卻隔了很大一個距離的那個老冷小鬼，心里竊笑，表面卻也老冷地不說話，不理他。
林曜棟又看了她好幾次，見她都沒有動靜，才又說，“我不相信你以前從來沒有學過畫?！?p> 藍若林這才接了口，道，“我沒有學過畫是真的，但那不表示我沒有畫過?！?p> 林曜棟覺得自己說對了，想說后面的，又不知該說些什么。似乎是想起自己應該高冷，又繼而沉默，但孩子畢竟是孩子，在不知不覺的時間流逝中，他們兩個慢慢親近起來。有時候周末碰上老師有事放假，藍若林還會跟林曜棟在院子里燒烤，韓母有時也會加入進來。
但韓母一直帶著若有若無的疏離感，這讓藍若林總覺得很無力，畢竟，將來她是要嫁給韓仕的。她雖然也想很好表現(xiàn)，但總覺得自己是一個外人，除了林曜棟，好像沒有人真正接受她。所以慢慢地，她在這個家里，最先跟她關系好起來的，反而是林曜棟。
不說韓母照顧和禮貌優(yōu)嘉卻顯得生疏、客氣。就是韓仕的大伯林宏，自那次韓仕到來一起吃過飯后，也很少相見。連吃飯也不會一起。
林曜棟平時上課、周末學習鋼琴提琴和繪畫，功課繁重，除了一些必要課程，最多的反而是語言課，要讀三種語言，分別是英語、馬來語和漢語。不過，跟林曜棟相處了半個月后，藍若林發(fā)現(xiàn)這孩子的興趣愛好似乎都不是這些，他最喜歡的，是收集各種物件，尤其是老物件，不過，林曜棟只讓她看過他收集的美麗繽紛的世界各地的郵票。他揚言什么時候要帶著藍若林去拍賣會。
韓仕大部分時間很忙，但每個月基本上都會回來一次，一回來就帶著她到處玩，有時遇上節(jié)日，便去的遠一點。所以，他們春天去日本看櫻花，夏天去海島潛泳，秋天去山中賞景，冬天去滑雪泡湯。有時候也是他出差的城市，她直接飛過去。
她還是有點社交恐懼和信息恐懼，也依舊會給父母和兄弟寫信。但幾乎不語音。父母和兄弟也都很好的遵循她的人生原則和生活法則。
這一年，她適應的非常好，除了從韓仕口中還能聽到關于林森集團的一些事以外，從前的工作和經(jīng)歷，就仿佛做了一場夢一般，又像是一個大包袱，被重重地拋下了深溝山崖。
4
37歲生日那天，韓仕在巴厘島正式向她求了婚。36歲生日時，她還躺在醫(yī)院，那時她與韓仕什么關系都不是，韓仕解救了她，而現(xiàn)在，他居然向她求婚了。
她萬分沒想到，自己也有這么一天。此后的日子，她的狀態(tài)越來越好，自信度也越來越高。連她自己都能感覺到，自己真的同從前不再一樣。
首先改變的，是她的穿衣風格。曾經(jīng)自己真的是亂穿一通。不過因為工作關系，大部分也是職業(yè)裝，也還算保守和正式。而現(xiàn)在，她充分知道自己的優(yōu)勢和白皙干凈的皮膚和清瘦高挑的身材，所以她在色彩上用各種莫蘭迪色，穿衣上尤其突出自己的優(yōu)勢。此地水土好，讓她的皮膚白里透紅。加上一直帶著嘴角上揚的笑，真的與一年前剛來的女子完全是兩個人。
其次是她的繪畫水平。音樂雖然也還在練習，但到底不是強項，只能說培養(yǎng)一個愛好，但是繪畫，她是真的進入了一個絕佳的狀態(tài)。本來就有天賦，經(jīng)過老師的點播，更是飛速進步。
曾經(jīng)也會畫畫的她，不過就是停留在線條上，如今，她專注水彩，從風景、人物、美食到魔幻，幾乎是一兩天就一個臺階往上跨步，連林曜棟這么高冷的男孩都禁不住夸她。
在這一年多的繪畫經(jīng)歷中，她也慢慢摸索出了自己的畫風。她與林曜棟的風格也不同，林曜棟喜歡畫一些有寓意味道的作品，而她則就是魔幻主義風格。這種風格，其實還是帶著嚴重的樊均風。只不過樊均的畫中，更多的展現(xiàn)的是中國本土的神仙鬼怪和軼事奇談。而藍若林的畫中，更多是現(xiàn)實和魔幻的結合，風格上也有中西兼并的融合。
如果韓仕知道這些，當然會不爽，畢竟，樊均還在跟他們合作。但這些畫，韓仕根本就沒有看到，有很大部分的原因是，韓仕根本沒有把這個當回事，他最多覺得這就是藍若林的一個愛好和興趣罷了。
但對于林曜棟來說，卻不一樣。他不但喜歡，還一直推薦藍若林發(fā)表。藍若林答應了，讓林曜棟幫忙看看，畢竟，自己白吃白住了這么久，還進行自我教育投資，如果自己的畫能被發(fā)表和售賣，也能讓她的心里好過一點。所以她一邊觀望一邊繼續(xù)打磨打磨自己的風格，不過作品一直沒有發(fā)表，也一直沒有太大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