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場外頭,一場大雨剛過,街上還微微飄落細絲般的潮霧。
奇情剛走出門前廣場,后頭的許明德就追上來了。
“奇情。”
他在身后喊著,奇情沒有理睬他,更是加快了腳步往路邊走去。
許明德繼續(xù)喊著,追了上來,“奇情!”
當他伸手想拉住她時,被奇情嫌棄的甩開了,“別跟著我。”
看著情況并不輕松,許明德更是緊隨在她身邊,有些急切,想吵她,“你生什么氣?。俊?p> “我說了,讓你別跟著我,回去好好欣賞你們的孩子!”奇情百般惱火,一點也不領(lǐng)情。
許明德也不滿啊,拌著嘴,“你還說呢,那天郊游,不是你把她帶來的嗎?”
聽著這事還得怨她咯?
奇情氣急敗壞,顧不得地板凹處還有水滴積攢,她一腳踩在水洼里,濺起數(shù)道污濁的水跡,站在了未完的雨幕之下。
她沖著他就嚷,“我把她帶來怎么啦?不就一起玩嗎?可我叫你們單獨吃飯,一起逛街,還一起通宵了嗎?”
“我——”許明德無話可說了,能有什么事讓她發(fā)這么大脾氣呢?那還不得是他那些曖昧的關(guān)系。
就這一通問責還沒完的,沒等許明德解釋,奇情又怒著說,“周末是云秋,大名鼎鼎的女歌星,周中是李童玉,高貴的董事長千金。我說許明德,你忙得過來嗎?”
看來這些賬她都記著呢,一點也不含糊,許明德也惱火的怒問,“就說吧,你是不是吃醋了?”
“是,我就吃醋了?!逼媲榕瓪鉀_天。
許明德在震驚中痛心,又聽奇情咬牙痛斥,“從小到大,一直把我當妹妹的人,我竟然吃他的醋。別說是過去,哪怕是現(xiàn)在,一切都變了,何況是人呢?而我卻茫然不知,還在原地等待?!?p> 再一次,奇情氣惱的不想看他的臉,如果心不在,一切都沒有意義。
朝著路邊,只顧泄憤的奇情沒有走人行道,莽撞的就沖了出去。
恰巧一輛疾馳的汽車狂奔而來,帶著一路水潮。
“小心!”許明德大驚,一把扯住她,把她拉回到身邊。
幸得那片骯臟的水花擦身而過。
借著心里也多年的憋屈,許明德伺機開訓(xùn)著,“你看你,不知道要走人行道???都出過一次車禍了,還這么不小心嗎?你總是這么不會照顧自己,叫我怎么放心?”
他竟然這么大聲說這件事,她紅著眼,也被燃爆了。
看著他把自己扯得緊緊的,她較勁的用力甩開他的手,逞強的頂撞著他,“不用你關(guān)心啊,如果你真的關(guān)心,就不會讓我到美國去,自己生活那么多年?!?p> 她眼睛里冒出傷心的淚光,蠢蠢欲動。
許明德一時啞口了,一直以為她的離開是無情的放棄,而現(xiàn)在才明白,她是怨恨自己松開風箏的線,棄她于空中。
大雨過后樹葉上雨露落到頭發(fā)上,美麗的烏黑發(fā)根承載著透白色水珠子,本是美好,但慢慢的卻無法承受越來越多的壓力而開始下沉。
這一吵,竟然都掏到了心的最痛處。
他強忍著傷,欲哭無淚。
奇情輕輕抬頭,發(fā)現(xiàn)了他臉上反亮的水跡,不知是雨露?還是淚花?
而她今天確實是痛了,主要還不是因他招花惹蝶,而就一直壓抑在心底的那股情欲,讓她沖動的說著狠話。
“你斷情絕愛,想單身,可以;或者你有愛,不是我,也行——”
奇情的眼角涌出了淚珠,那張傷感而美麗的臉再絞痛中將苦水吞入腹中,一言一字在慢慢調(diào)和痛楚中強裝冷靜,繼續(xù)說,“只是,我畢竟不是你的妹妹,你應(yīng)該有的分寸,不要讓我會錯了意。如果不可能,我想,我會放棄——”
奇情狠咬著下唇,因為臉上劃過的淚感知到了她的顫抖,她需要付出多大的勇氣才能說出這種終結(jié)的話。
無趣吧,堅守了那么多年,卻要在不堪折磨中結(jié)束。
縱使她不愿吧?而面前的這個男人他似乎能過得比她精彩!
何必互相為難!
奇情就在這么痛絕中揚下狠話,他既然默認,默許,那也就相當簽下了契約吧。
她不再停留,轉(zhuǎn)身往不遠處的斑馬線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