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都有些迫不及待要看看這條頭魚了,一個個歪著脖子伸著頭左右看著。
那個人用手抓住荷葉的葉柄一下子就掀開了蓋在上面的荷葉,只見人們的臉上都露出了笑容。
人們又向前邁了幾步圍得更緊了,原來荷葉下面的頭魚就是那尾四段紅白錦鯉。
這一尾四段紅白錦鯉長得真是太漂亮了,潔白如玉脂的魚身上勻稱地覆蓋著四紋如火般艷麗如云般飄逸的紅斑。
尤其是魚頭處的那一紋正好蓋在兩只眼睛的正中間,中間兩處則蓋在魚背的兩側(cè)。
尾巴處的那一紋尾班小得精致,兩顆黑色的睛睛不停地轉(zhuǎn)動著,腹鰭輕輕地晃動著四周的水,魚在水里面大口大口地吞著水。
“這一尾四段紅白錦鯉的品相真是不錯,還真是不好找??!”
“那當(dāng)然了,這一尾是我劃著漁船撈了幾網(wǎng)才抓到的,弄花坻的不二老板這才讓它成為這一次魚標(biāo)彩頭的頭魚,一會兒不二老板會親自把它放到河里,為大家接下來的比賽討個好運(yùn)氣?!?p> “不二老板親自放??!那我可得多投些錢了?!?p> “我再加五百金!”
只見有一個人站在樓上的臺階處,那人伸著整只手,一聽到五百金,所有人的目光都向那個人看了過去。
“我家少爺加五百金!”
那個在房間被呵斥的下人又提高了腔調(diào)大聲地把話重復(fù)了一遍,突然說出口的錢數(shù)把原先看熱鬧的人全都嚇了一跳。
“原來是剛才那位少爺??!”
這時候堵住下樓臺階的人們紛紛地讓出一條路來,那個滿臉紈绔樣子的人往后面挽一下袖子慢慢地從樓上走了下來,其他人也都看著面前這個出手闊綽的人。
“這次的彩頭我是拿定了,二子,把我的標(biāo)牌掛到上面去!”
二子推搡開離他最近的漁農(nóng)和標(biāo)客向廳堂中央的掛牌處走過去,他從褲兜里拿出來一塊新的標(biāo)把放了上去。
所有人都看了幾眼,牌子讓寫著「吳大」兩個字,看到這幾個字所有人都吁聲不斷。
“吳大啊,不就是那個只會喝酒、到處惹事生非的酒袋子嘛。只要喝完酒,路上肯定是找不到他的,河里倒是能找到,要是比喝酒啊,我覺得他一準(zhǔn)能贏!”
“哈哈哈!”
雖然說這個吳大只會喝酒,但也有幾個人看到那位公子一下注就是五百金,也紛紛調(diào)換了之前投的標(biāo)把。
樓下熱鬧的氣氛讓落十一更加無法睡去,他推開門向樓下走去,還沒走到下樓的地方就看到了班頭兒和旁邊的人正小聲滴沽著什么,班頭兒看到落十一便招手示意他下來。
“我一猜你就睡不著,怎么樣,打算投誰?。俊?p> “我只是聽到樓下很熱鬧,所以下來看看?!?p> 班頭兒用手指著正中央板子上的所有標(biāo)把,并告訴落十一趕緊投上一把。
“對了,剛剛那個人投了五百金給吳大,我看那個人八成是一個銅臭的小子,這錢白白地打了水漂?!?p> “班頭兒,怎么那個人一個投他的都沒有?”
班頭兒順著落十一指的方向看過去開始笑個不停。
“那個老翁啊!他以前也是鎮(zhèn)上的一個漁農(nóng),后來年紀(jì)大了出不了船了,不過每一次的魚標(biāo)他都參加卻從來沒中過,時間久了,大家也就不在意了。你不會是要投給他吧?”
“就投給他,反正睡不著就當(dāng)欣賞一下這魚塢鎮(zhèn)的熱鬧了。”
班頭兒從手里接過落十一的標(biāo)牌,然后徑直走向標(biāo)牌,并把他的標(biāo)把掛在了板墻上老翁的標(biāo)牌下面。
圍著吳大標(biāo)把議論不停的人們沒有注意到掛牌的班頭兒,忽然有人在人群里叫了一聲,
“快看?。∵@魚塢鎮(zhèn)的老翁也有人投他了,上一次有人投他還是十年前的事情呢,這也比剛才投五百金的那位強(qiáng)啊,至少老翁會釣魚,說不準(zhǔn)釣上一個半個的?!?p> “落十一,這人有點(diǎn)意思。”
“半盞茶的功夫到了,有請不二老板給我們放生這四段紅白錦鯉!”
人們都紛紛轉(zhuǎn)過身來向樓梯處看去,手里不停地鼓掌歡迎著這位不二老板。
這時候只見一人從圍幔后面走了出來,那人束發(fā)于頂額頭兩側(cè)各垂一縷頭發(fā),頂部插著一支白色鏤空的發(fā)簪,左半邊臉上戴著游魚形狀金色的面具一只手挽在身后。
不二老板面對著板墻站在樓上沒有下樓,只是向人群里的侍從點(diǎn)了點(diǎn)頭,然后向侍從晃了一下手。
“今年的魚標(biāo)賽正式開始,有四段紅白錦鯉一尾,還請各位隨我移步到客棧前的河邊!”
侍從從水里撈出那尾四段紅白錦鯉,放進(jìn)小口大肚的竹編魚簍里,抓起魚簍兩邊的繩子抱在懷里。
然后徑直向門外的河邊走去,廳堂里所人的人都跟在后面,這時候坐在河岸邊的漁農(nóng)也都勾好了魚食,就等著這四段紅白錦鯉游入水里了。
侍從走到河岸邊的一棵垂柳下,把魚簍勾在了樹桿上的一個繩索鉤上,然后慢慢地松放著繩索,裝著魚的魚簍慢慢的沒在了水里。
當(dāng)侍從再次拉起魚簍時,魚簍底部的封底早就大開著,那尾四段紅白錦鯉早就不見了蹤影。
水里的池綠也被魚尾翻攪起了灰色的泥水,一路向著河的最深處游走了。
“那我就去魚老三那里盯著了,走了魚可就不好了。”
“班頭兒,那老翁在哪里?”
落十一在河岸的左右看了一遍也沒有看見自己投標(biāo)的老翁的位置,班頭兒向河邊那個小帳篷指過去,
“那不是在那里,小帳篷那,他的位置是離放紅白錦鯉最遠(yuǎn)的地方,你要繞著這河邊走過去了,別人都是搶破頭皮地爭奪著離放走魚最近的好地方,可他呢,哎!”
班頭兒疑惑地?fù)u了搖手,向旁邊魚老三的位置走去,順著班頭兒手指的方向落十一沿河岸走過去。
他走過河邊圍著的人群,不遠(yuǎn)處便看到了一個矮矮的帳篷。
那帳篷是把三支歪斜生長的竹蒿在頂部系在一起作為支撐,周圍用漁船上破舊的坯布遮了起來,染整過的坯布早已被帳篷上面竹蒿滴落的露水浸褪了原來的顏色。
帳篷前面的空地上坐著一位身穿蓑衣頭戴竹笠的人,落十一心想這應(yīng)該就是那老翁。
老翁用木鏟子在旁邊竹篙的根部挖著什么,剛想過去打聲招呼。
誰知道不一小心踩到了腳下的竹篙桿,竹篙桿發(fā)出吱吱的響聲。
那老翁聽到有人來了,也沒有轉(zhuǎn)過身來,還是低著頭蹲在那里繼續(xù)著他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