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 問道解惑
種完了地,逸塵就正式坐堂,甚至還有隔壁幾縣百姓上衙門請他斷案,他亦時時親自督辦案件,時時翻開歷年舊案,一些不懂的事項就去信回京問及祖父還有恩師……
其中聽人說起了昔日因劉瑾一事而上疏論救被貶至龍場驛棧當(dāng)驛丞的王守仁大人一事,逸塵覺得事有蹊蹺,這王守仁大人是祖父故交,便開始與我議起此事道:到底王大人是做錯了事,聽信了饞言才貶官王大人……在這幾年守仁大人在江西平定了數(shù)年的匪患又加之在鄱陽湖中仿效赤壁之戰(zhàn),平定洪都的寧王之亂,功勛卓越原本是該晉官厚用的卻遞交折子欲辭官,一心講學(xué)……
我道:不若借此一惑親去拜見這王守仁大人,問問他高見何不好?
逸塵拍定,馬上就決定不日啟程拜訪這守仁大人。
我們又啟程去拜會這王大人
途中我偶感風(fēng)寒,我們地處于南,冬天不會下雪可是這南方的冬日都是刺骨寒涼,雙手都被凍得通紅不止,我執(zhí)意讓武全趕馬早些趕赴了不要延誤拜會大人時辰。
到了第四日,終于趕到王大人稱病躲回家里的余姚……
先讓人去傳我們到訪
家丁只道:老爺與夫人上寺廟去了,并不在家中。
又等了一個多時辰,我凍得不行……瑟瑟發(fā)抖在逸塵懷里,他一件一件衣服往我身上加。終于等到了王大人回來,見我們候在風(fēng)中等候,忙請我們?nèi)雰?nèi),火盆生了,諸夫人慈眉善目的添著柴火道:冷壞了吧?我瞧瞧,看看孩子你的手,又讓女婢送上膏藥替我擦拭。
守仁大人蓄著黑須,眼神清明,心曠神怡……只讓人上了茶,也不開口問我們此行目的,只待逸塵開口
逸塵與我起身,晚輩是禮部尚書王利之孫王逸塵,此行赴任福州順道來拜會守仁大人,聽聞大人是我祖父故交請大人指點晚輩一二!
噢,原來是你們!前陣子在福州任上耕地寫風(fēng)情水滸的是你們夫婦二人。老夫已經(jīng)決定辭官了,逸塵你喚我一聲王世叔即可!
說著,領(lǐng)著他去了茅屋另一側(cè)的書房詳談為逸塵解惑。
諸夫人還有兩個二媳與我說起近幾年王大人回鄉(xiāng)后的事,自從王大人遞了折子后便回了余姚,最近還準(zhǔn)備授學(xué),創(chuàng)書院,宣講“王學(xué)”……日日閑來無事就與友人晤面,早已不看重功名利祿,只常愿心中圓滿,頗有一番?;菪撵`,益至他人之做派。
書房內(nèi)
王世叔,您怨恨皇上嗎?
此話怎講,皇上少時繼位,身邊總有幾個太監(jiān)庸兵消遣于他,延誤圣廳,不過,總歸陛下還年輕慢慢來就好了!
那您履立戰(zhàn)功,而不得禮遇,卻依然隨遇而安,您做了哪些努力?
浮世功名不過都是虛,為何要怨恨皇上,以陛下才能就算親自擒拿寧王都是必然的,我不過將寧王交給張永,囑咐他,陛下是渴望親手擒拿叛臣逆賊的欲望,只要達(dá)成了陛下年輕好勝心重,朝臣循循善誘,必會改之,加之陛下對于南方政務(wù)都不通,此次外派赴任官員駐守于南邊這就是改變!
世叔您真的福至心靈了!逸塵問了許多想問的,你力推心學(xué)是為何?
王守仁摸摸胡須,今年我快五十歲了,只想做幾件利民之事,遞交了辭官折子并非是怨恨朝廷,而是,我又找到了更好為民尋求出路的法子,于是倒不如一心為心學(xué),立志,勤學(xué),改過,責(zé)善。
知行合一,致良知固然好可是晚輩有一言想問。
你說!
后人有一天若誤解誤知您好意,被人肆意宣揚心學(xué),扭曲了您的觀點,刻意致良知,沒有經(jīng)過大是大非,一眾人等皆求“心靈圓滿”該如何?
逸塵你這個問題極好,我主張的是萬事對錯有公斷,只是看法于心,心中若不藏事,那自然得到開解,心中若有了想法,便藏不住了,心放下了萬物萬事便迎刃而解。
我的心學(xué),心即理,致良知若有那么一日被人拿出來肆意泛濫迷惑旁人一昧追求心靈圓滿,不做正知正解,打著旗號坑蒙拐騙,那我所做一切便讓他們?nèi)扛吨T東流,只叫此學(xué)到肆意泛濫傳揚之世終止,世人再不知心學(xué),再不知有此言論!王大人信誓旦旦,猶如立下誓言一般。
世叔不必憂慮,我想您這知行合一必定日后廣為人知的,定有會判斷是非的人,您宣揚得這樣好,怎會有人打著旗號橫行不軌呢,不過打個比方。逸塵雙手一握拳鞠躬,您今日教導(dǎo),晚輩定銘記于心!
王大人說完,嘆了口氣道:皇家之事,希望你能不沾染就不沾染,還有你夫人是當(dāng)今太后娘娘的侄女,雖有此關(guān)系,但望子侄能避開皇家朝廷紛爭便避開吧,皇家權(quán)斗,從來沒有哪位可以真正成功脫身而出,昔日我不曾,還望你……他用他那雙飽經(jīng)生死的晦暗悠深的瞳孔盯著逸塵,還望你莫要身陷皇家權(quán)斗,你有才能不該叫這日后皇家爭斗,而將你一家肱骨,忠膽赤城之心叫拖累了!切記!
逸塵深沉點頭:多謝前輩教誨,晚輩謹(jǐn)記大人忠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