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 往昔

　　大火燒了一個晚上，到了清晨將至才撲滅。

　　太后頂著朝珠，在偏殿一夜未眠，用手撐著腦袋，何尚宮在一旁默默道：太后皇上在乾清宮一塊參與了滅火，您回去休息吧！

　　她搖搖頭，乾清宮多大的祖宗家業(yè)，竟然就失了火，查出是什么原因了嗎？

　　厚照走進，給母后請安

　　她抬抬眼，溫柔看著兒子，厚兒……母后好久沒有看見你了。右手撫上兒子的臉，不知是愁還是悲。

　　皇上，快勸勸吧，娘娘已經(jīng)一夜沒合眼守著這火勢了。

　　母后，回去歇著吧剩下的交給兒子。他一把背上了太后。

　　旁邊的宮女和老嬤嬤嚇到了

　　皇皇上

　　厚兒厚兒快放母后下來。太后拍拍他的肩膀，不合規(guī)矩！

　　兒臣才不管規(guī)矩不規(guī)矩的，小時候母后也是這般守著兒子，成夜成夜的不睡。

　　太后看著兒子，點點頭，好好……眼中含著淚水。失了先皇失了兒子女兒，僅僅剩這么個兒子，偏他心性不愿被束縛，而紫禁城是個一睹高墻擋便阻擋所有欲望生長的地方。她心里知道，她的兒子終究不是皇上。

　　厚兒，給母后生個孫兒吧！你看宗說的升閔虎頭虎腦的多機靈。如今她媳婦又快臨盆了。

　　母后，兒臣還年輕呢，子嗣上不急！他繞是敷衍著，絲毫不上心

　　你答應(yīng)母后，哪怕就是個公主也成啊，給母后帶著，母后自己熱鬧尤其是這子孫福！沅煙她是你的皇后，不該這么冷待的，處理了這事去看看她？

　　好，兒臣答應(yīng)您！鶴齡延齡兩個舅舅明日會入宮。

　　厚照背著太后走進了慈寧宮，喘著氣，太后用手帕擦拭。你呀，盡逞能母后那么重，那么遠的路你還要背。

　　我昨日帶著佳吟夫婦倆，去了很多地方。逸塵那小子，果真有些治國的本領(lǐng)呢，年后馬上就讓他升任翰林院侍讀學(xué)士。好像最初是母后做媒的？

　　一開始還是王家有意做親，先來旁敲側(cè)擊問了我，我覺著好，去問了你外祖母舅舅舅母的意思，他們都知道我疼愛這孩子。

　　我想把袖容還有你外祖母接來宮里住一陣，你意下如何？

　　母后，袖容妹妹的名字怎么……那么巧？莫不是延齡舅舅想取這么個名字討您歡喜？皇上試探性的問著

　　這……她自然知道厚照問什么，秀榮。太后眼里浮現(xiàn)過往的回憶，一幕幕隨風(fēng)似的飄過眼前，又讓她記起了當(dāng)初厚煒秀榮接連離世的疼楚

　　她就是你妹妹啊！幾字落地有聲，一字一句頓挫著四周，左右都已經(jīng)退下

　　皇上瀟灑的擺擺手，當(dāng)然是我妹妹，佳吟袖容都是我妹妹！

　　太后欲再說幾句，又合上了唇齒，終沒有捅破那層紙。執(zhí)起茶蓋吹了吹，想把心中的心事吹淡些，七竅玲瓏的做事性子，越來越不符年輕時的做派。她看著皇上跪安離去。她便躺下了，佑憆，我要不要告訴厚兒真相，你會怪我當(dāng)年送孩子出宮嗎？就到你走了我也沒敢和你說這個秘密。

　　張府

　　袖容正和新來的教引嬤嬤學(xué)規(guī)矩，娘在一旁看著她。容兒好好和嬤嬤學(xué)學(xué)，這位老嬤嬤的年紀(jì)可是從太皇太后時就在宮里了。

　　是，娘！

　　嬸子吳氏在一旁，也虧你當(dāng)初懷著她的時候藏著掖著，讓我們大家都不知道，我生了三個全是兒子，倒是你有福氣，一個兒子一個女兒的生！

　　噢，是啊……娘放下賬本，眉頭一轉(zhuǎn)，當(dāng)初三四月才發(fā)現(xiàn)有了她，大夫說要臥床保胎，也就誰也沒說的懷著。到了七月多的時候忽然就生了，也不哭，家里的蘇媽媽拿著大棉被裹起來拿到稱上去，一稱，加上被子都才七斤多，被子就五斤了。

　　嬸子搖搖頭，七活八活，所以你們就連同我們一塊瞞著了。

　　母親看著袖容那臉龐，咳嗽幾聲，太后要接娘和袖容入宮去你知道嗎？

　　這事，前兒個我聽鶴齡說了。

　　也省的娘她老人家跑跑這頭跑跑那頭了，挺好。怎么，佳吟那么久了，還不打算再要一個？吳氏拿起一把瓜子，嗑出清脆的聲音。

　　他們呀，說是看緣分，孩子來了就來了。

　　聽說前陣子捶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