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那個魔頭真的是之前我們遇到的那個魔女嗎?怎么可能那么厲害。”
陰云之下,飛雪飄落,不遠方一老一少的身影顯露出來,少年吃驚的看著全身黑氣涌動,魔意動天的女子。
這不是之前屠滅南虎村的那個魔女嗎?那個時候明明還被自己的老師一掌擊飛了,怎么會那么厲害?
此時的少年突然感覺后背驚出了一陣冷汗,自己當時還叫自己的老師留下她來著,如果老師當時真的出手了,老師會是她的對手嗎?
答案是否定的,少年知道自己的老師很厲害,可是絕對沒有這個魔女那么可怕。
不過老者此時的注意力卻不在祝雨身上,而是在一個小屁孩身上。
當祝雨吞下那枚神丹的時候,她的威壓化作一股冰凍天地的寒意,凍結了幾乎方圓百里內(nèi)所有的活物。
原地除了三個黑袍人,仙族老者,易長風,還有被靈蝶保護起來的祝云和老村長之外,所有的人都化作了冰雕,包括鳳鳴村的村民。
這本來是一件理所應當?shù)氖虑?,可詭異的是,除開他們之外,還有一個人也沒有事,而且還是一個小孩。
那個小孩,自然就是融融,此時的融融正對著自己被冰封了的父母抽泣,可有一個人卻看著融融激動的老淚都流了下來。
那個激動的流淚的人就是神秘的人族老者,只見他飛快的跑向了小屁孩融融。
入魔的祝雨見到了突然闖入的老者,卻絲毫沒有去在意。
三個靈族的黑袍人也沒有在意,她們現(xiàn)在最在意的就是如何除掉魔女祝雨。至于仙族老者就更不用說了,他甚至不在意祝雨,滿腦子的都是東方云那家伙跑哪兒去了,也不知道來幫自己爭奪那件至寶。
在知道魔女祝雨此行的目的也是那件至寶的時候,仙族老者更著急了,本來三個黑袍人就讓他憂心忡忡的,總是害怕黑袍人突然出手爭奪那件至寶。
現(xiàn)在好了,黑袍人都明言不爭奪那件至寶了,結果中途又殺出個女魔頭,而且比之那三個黑袍人還要厲害一些,甚至比自己還要厲害一些。
仙族老者現(xiàn)在就希望黑袍人和女魔頭打起來才好,最好打個兩敗俱傷,自己來做這個獲利的漁翁。
“萬里冰封,逝者方長存,吾賜爾等永生!”
徹底黑化的祝雨雙眸都染上了魔氣,全身被黑氣纏繞,黑氣涌動間釋放出刺人骨魂的寒意,壓迫的黑袍人都喘不過氣來。
“我們?nèi)朔珠_沒人是她的對手,結陣,圣言——《普渡》!”
靈族公主此行是有備而來的,在她的預算中前來爭奪至寶的魔族應該是遠強于她們的,因此準備了克制魔族的圣陣。
這陣法是以三位靈族為陣眼,以四方天地為熔爐,專門煉化魔族的陣法,因此原本還魔意滔天的祝雨在陣中很快就虛弱了下來,體內(nèi)的藥效如同在頃刻間就消散了一般。
“該死,怎么回事?”
祝雨睜大了眼,自己煉制的藥怎么可能失效?
其實還是祝雨太單純了,哪怕是入魔了,可她的見識依舊限定了她的格局,她曾經(jīng)只是凡人,見到一只凡階兇獸就會以為是洪荒猛獸,而入魔后自己的實力對付曾經(jīng)的洪荒猛獸基本上只需要動動手指就可以解決了,因此突然有種自信心爆棚的感覺。
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世界許多奇異的陣法、功法、秘術甚至是禁術,祝雨一樣也不知道,哪怕是吞下了那枚神丹,她也只是空有一身修為而沒法施展全力。
因此明明氣勢如虹,可卻在秒秒鐘之內(nèi)就敗下陣來。
“她現(xiàn)在是實力最虛弱的時候,快除掉她,否則她恢復過來我們沒人是她的對手!”
雖然短暫的控制住了祝雨,但靈族公主知道自己的陣法是有限制的,當三人無法再維持陣法的時候,那個魔女就能破陣而出,到時候誰也逃不出她的魔爪。
其實她不知道的是,祝雨是憑借著藥效才能擁有超越天階的實力的,在三個黑袍人釋放陣法的那一瞬間,自己體內(nèi)的藥效就瘋狂的流逝,就這會兒,藥效已經(jīng)快耗完了。
主要是祝雨的真是實力其實才魂變境,而靈玉的陣法是用來針對天階之上的恐怖存在的,要不是祝雨吞服了那枚神丹,估計直接就化作飛灰了,因此只是藥效被耗盡已經(jīng)是最好的結果了。
可惜靈玉不知道這一切,祝雨也搞不明白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她只知道自己體內(nèi)的藥效正在飛速流逝,卻不知道為什么會出現(xiàn)這樣的狀況。
“可是,我真的感覺她好像不是魔族的,如果真的是魔族的恐怖存在,不應該那么弱才對啊!”
靈蝶此時距離祝雨最近,基本上只要她隨意的一個招式,就能至祝雨死地,可她卻猶豫了,她的內(nèi)心告訴她,真正的魔族恐怖存在可能至今還沒有到來。
“無論是不是魔族的恐怖存在,她是魔族的身份是改變不了的,她要除掉所有人的想法也是改變不了的,如果你再不出手,我相信我們所有人都會命喪黃泉!”
靈玉見靈蝶猶豫不決,此時也是有些惱火,立刻就放棄了維持陣法,她想要在陣法破滅的一瞬間殺死祝雨。
此時的祝雨體內(nèi)的藥力已經(jīng)被消磨殆盡,就連自身的實力都消散了不少,看著朝自己殺來的靈玉,祝雨突然詭異的笑了笑,然后安詳?shù)拈]上了雙眼。
“無論是誰的鮮血,都能讓我愉悅,我自己的也不例外?!?p> 她知道自己恐怕在劫難逃,但卻沒有絲毫的懼怕,因為她的心在她入魔的那一刻就已經(jīng)死了。
祝雨早已經(jīng)不是曾經(jīng)的祝雨了,她現(xiàn)在可以不顧自己哥哥的死活,可以將整個村子里曾經(jīng)所有熟悉的親朋好友冰封,可以拿著匕首將易長風捅死……
因為她早就死了啊,現(xiàn)如今的她只是一具行尸走肉而已,所以她怎么可能會畏懼死亡呢?
可沒有人注意到,在她閉上眼睛的那一刻,一滴晶瑩的淚水涌出了她的眼角,劃過臉頰,化成了白色的冰珠,掉落在地。
本我還在不甘心什么?這個世界還有什么值得留念的嗎?好像沒有了吧!
可是,為什么心底總有一個聲音在嘶吼,在讓自己放她出來?不是她自己放棄了自己嗎?難道是后悔了?可后悔有用嗎?
“去死吧,魔頭!”
陣法消散了,靈玉也沖到了祝雨的面前,將自己所有的力量都匯聚在了右手上,四周虛空都扭曲了,化作淡藍色的漩渦,似是想要將祝雨一擊必殺,因為她害怕這個女魔頭恢復后除掉她們所有人。
靈蝶眼神中流露出了一絲不忍,她似乎看到了那個女孩的凄涼神情,在那個女孩身上感受到了一種被世間拋棄的孤獨,靈蝶真的覺得那個女孩不像是魔族的。
祝雨自嘲的睜開了眼,似乎是在嘲諷本我的期望,又似乎是在嘲諷世間的無情。
但真正在看到靈玉那毀天滅地的招式朝自己轟來的時候,祝雨的眼底還是有一絲懼意一閃而過。
所謂的魔,本來就是一直被困在人心的最深處,被困在在大善人的心中,可能一生都得不到釋放,因此格外珍惜這得來不易的自由。
奈何才被釋放不久,本體就要毀滅,而所謂的魔自然也難逃湮滅,因此本來是最不應該害怕死亡的魔,此時也真正害怕了。
而在魔害怕的那一剎那,原本早已沉淪的自我意識突然就蘇醒了。
祝雨的自我意識其實一直就還存在,只是被封存在了腦海最深的角落,因為被世間拋棄而選擇了逃避,雖然她的身體被那個魔操縱著,可她是知道外界發(fā)生的一切的。
她知道村子的人沒有死,自己的哥哥沒有事那一刻就后悔,想要奪回對身體,可魔好不容易蘇醒,又怎么可能那么輕易讓祝雨的本我意識那么輕易回歸?因此一直在壓制著本我意識。
而且祝雨的本我意識只是凡魂,而魔卻屬于修士,兩方的實力根本就不在直到檔次,因此祝雨的本我意識一直被死死的壓制著。
直到靈玉的法術快打到祝雨身上,魔在知道即將死亡后,產(chǎn)生了對死亡的恐懼,祝雨的本我意識就在頃刻間奪回了對身體的主權。
可奪回了又能怎么樣呢?死亡終究是無法避免的,可是此時的祝雨,仿佛真正的看開了。
自己害死了那么多人,甚至連自己的哥哥都差點死在自己的手上,自己是該以命償還的。
可是,真的好不想死,好想在陪陪哥哥,好想解救那些無辜的村民,好想去看看外面世界的精彩。
都說人在臨死之前,大腦會浮現(xiàn)出自己最在意的一個人,祝雨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可她此時腦海確實浮現(xiàn)出了一個人的身影。
但那人好像并不是自己最愛的哥哥,而是一個最熟悉的陌生人,一個蓬頭垢面對著自己傻笑的少年。
自己最對不起的,似乎不是自己的哥哥,而是那個和自己并不熟識,卻能將自己擁入懷中,那怕是被自己用匕首刺穿了胸膛也不松手的易塵啊!
“易塵哥,此生無以為報,待來生……”
祝雨神色平靜,在靈玉的法術下,四方都被藍色光葷覆蓋,一切都變得不可見了。
唯有那熟悉的背影,不斷的浮現(xiàn)在自己的腦海,變得越來越真實,真實的如同真正的站在自己的面前一樣。
“蠢女人,誰要你來生相報,這輩子……欠我的……都得還給我!”
直到那身影轉(zhuǎn)過身,祝雨才猛然發(fā)現(xiàn),似乎易塵哥真的就站在自己的面前,一時間,祝雨淚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