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桑愣了一愣,小臉呆滯,如果她沒領(lǐng)會錯意思的話,清河先生這是在趕人?
好在沈洵安是知道自己老師的脾性的,哭笑不得的拉著程桑告辭。
出了院子,他才解釋道。
“老師就這個性子,有學(xué)生的時候,都是以學(xué)生為重,想必老師是要給阿域上課了,嫌我倆在這礙事?!?p> 礙事這個詞,用的是真真好。
程桑眼神越發(fā)幽怨,瞥了他一眼,什么都沒說。
就這一個上午,她已經(jīng)好幾次用這種眼神看他了,沈洵安不知為何有些想笑,等回到馬車后,他難得提議道。
“想出去逛逛嗎?就當(dāng)給你賠罪。”
程桑來沈家后,還沒怎么正正經(jīng)經(jīng)出來逛過,特別是賠罪那兩個字,聽的她心中歡喜,那點幽怨也散了,下巴一抬喜滋滋道,“好?!?p> 說逛就逛,沈洵安讓馬夫?qū)ⅠR車趕到了東街上,兩人下了馬車。
尚青不在,身邊就只跟了玉蘿一個丫鬟,程桑四處走走瞧瞧,十分自在。
如今還是上午,這條街正是最熱鬧的時候,街道兩旁不少小販擺著攤子,吃的喝的玩的看的,應(yīng)有盡有。
程桑一路看去,順手從小攤上拿起了個掛件。
這是個簡簡單單的穗子,用紅繩扎的,花樣普通卻很結(jié)實,唯一出彩的就是穗子上配了一塊佩玉,玉雖劣質(zhì),卻是兔子的形狀,乍一看頗為吸引人,特別是程桑這種年紀(jì)不大的姑娘家。
程桑笑瞇瞇瞧了會,問沈洵安。
“這個穗子怎么樣?”
身為沈家唯一的公子,沈洵安什么好東西沒見過?
他目光平靜的點評,“還不錯?!?p> “是吧,我也覺得,既然你也這樣說,那就送你了?!?p> 程桑干脆利落的將東西扔到他懷里,使喚起玉蘿。
“付錢!”
玉蘿都快哭了,“小姐,這穗子……”
這穗子估計都值不了幾兩銀子,怎么能拿這種便宜貨送公子呢!
程桑無動于衷,已經(jīng)興沖沖的走向了下一個攤子。
沈洵安嘆了口氣,好笑的收起穗子,跟了上去。
唯獨剩下原地的玉蘿,想勸兩句卻連勸的對象都沒有。
買穗子的攤主等了半響也不見她有動作,忍不住提醒了句,“姑娘,穗子五十文?!?p> 五十文!連一兩銀子都不到!
玉蘿覺得天真的要塌下來了,青著臉付了錢,急忙追了上去。
剛追到人,就聽見自家小姐說。
“玉蘿,付錢!”
然后她就看見,一個拇指大小的銅鈴,被扔到了沈洵安懷里。
她眼前一黑,還沒來得及說話,又聽見自家小姐說。
“這個不送你,你幫我拿著,回去再還我!”
完了,天塌了……
沈洵安把玩著手中的銅鈴,很普通的小玩意兒,他扯扯唇,反手收了起來。
一個買,一個接,一路逛下來十分自然,兩人都沒有理會身后膽戰(zhàn)心驚的小丫鬟。
玉蘿倒是想插嘴勸上兩句,可程桑走的太快,她每次都是落在后面付錢,反復(fù)幾次她就明白了,小姐自己有分寸,不樂意聽那些話,她也就老老實實不說了。
只是心里依舊會擔(dān)心,沈公子這么個貴公子出身的人物,會不會心里對小姐不滿。
好在,她擔(dān)心的事沒有發(fā)生,沈洵安一直淡然的很,即便程桑把他當(dāng)拎東西的小廝了,他也沒生氣。
等一路走下來,程桑林林總總買了不少東西,大多是些小玩意。
沈洵安隨意塞進了袖口,也不占地方。
這一條街逛完,程桑站在街尾笑吟吟看他,“吶,你幫我提了這么久東西,禮尚往來,送你樣禮物呀?!?p> “什么?”
沈洵安以為她要說最開始那個穗子。
“等會給你?!?p> 沈洵安眉梢一挑,還很神秘?
程桑也不解釋,吊著他胃口就帶他朝某處走去。
后方,還在付錢的玉蘿眼睜睜看著兩個主子沒了人影,想追卻又被攤販叫住,等錢付清,找不到兩個主子行蹤的她差點真哭出來。
“我的小姐喂,你好歹等等我啊!”
……
程桑帶沈洵安去的是她自己名下的鋪子,就在齊氏茶坊旁邊,說起來,那還是她和沈洵安第一次見面的地方。
程桑腳步不快,送禮的事也不是那么著急,一邊走一邊和沈洵安說著話。
“慶氏的事有線索了嗎?”
“嗯?!?p> 沈洵安與她隔了半步的距離,受程桑的影響,他心情難得的放松。
“算是有些線索,慶玉瑯自己有懷疑對象。”
程桑一顆心微提,瞬間一想,慶氏又不認(rèn)識晨曦,總不可能懷疑到晨曦身上,那顆心又放下了,繼續(xù)好奇的問。
“吶,你好像不是很喜歡慶三公子,為什么?。俊?p> 她了解沈洵安,這人冷言少語平常話不多不假,卻面冷心熱。
不會特別親近誰,也不會無端厭惡誰。
但他剛剛提起慶玉瑯時,顯然帶了兩分漫不經(jīng)心的冷漠。
沈洵安一怔,偏頭看去,正好對上她漆黑的眸子,他抿抿唇,收回視線。
“也不是,慶氏……”
“慶氏很復(fù)雜,你以后會知道的?!?p> 程桑無端就想起了晨曦前晚的話。
“姐姐你在臨州城,不清楚慶氏的為人,他們都不是什么好東西,咱們徐州好多百姓,都是被他們逼死的,這些寶貝,也都是民脂民膏,我就算毀了也不還給他們!”
她當(dāng)時擔(dān)心晨曦,就當(dāng)氣話隨耳一聽,現(xiàn)在結(jié)合沈洵安的表現(xiàn),程桑就明白,晨曦所言非虛。
“這樣的話,慶三公子住在咱們府,會不會不好?”
“不會。”
沈洵安不太想提慶氏,又擔(dān)心她多想。
“我們家沒你想的那么好欺負(fù),我祖父位高權(quán)重,小小的慶氏而已,他們不敢?!?p> 程桑眨巴眨巴眼,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聽到一個好大的秘密。
她只是想給自己和弟弟找個依靠,貌似這個依靠的腿,有點粗的超過了她的想象……
“那個……我們祖父是誰???”
別怪她好奇,實在是她從來都沒聽說過沈家其他事。
沈洵安也想到了這一點,突然笑了,“也對,你好像還不知道,我祖父在京城,是當(dāng)今皇上親封的郡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