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白駒再眾目睽睽之下,于舞池周圍的柱子上為曲樂《點(diǎn)絳唇》寫下詞闕。眾人細(xì)看詞闕,這才相信那白駒便是當(dāng)年名震帝都洛印的“洛印五虎”之“才絕”。舞姬花鈴于舞池中央撫琴,輕輕歌頌著那白駒寫下的詞闕:
“遍映山紅,引來云卷仙閣術(shù)。繞花鶯樹,輾轉(zhuǎn)如歌舞。
“潔玉玲玲,怡醉鴛鴦慕。周郎顧,妙音來處,酒曲清風(fēng)路?!?p> 舞池之上只有花鈴一人,但是眾人卻十分享受這首曲子,甚至于都忘了自己方才對白駒的不正之言。
最后一個音符落下,眾人還久久不能平靜下來,等他們反應(yīng)過來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還立于舞池周圍,處在之前他們準(zhǔn)備阻攔白駒的位置。再看舞池之上,那花鈴已然失去了蹤跡。
目送白駒與花鈴進(jìn)入第三層的房間之后,秦仲寒淡淡一笑。
之前那女子上前,對秦仲寒說道:“秦大將軍啊,一開始,是我們的不是,是我們有眼無珠沒有認(rèn)出‘才絕’,不知秦將軍可否幫我們跟‘才絕’道個歉?。俊?p> 秦仲寒道:“沒事,他不會在意這些的,你們不必放在心上。對了,這里是五十兩銀子,你先拿著,這些天他的開銷全部記在我賬上?!?p> “哎喲,這怎么好意思呢!”女子揮了揮手帕,伸手接過銀子,“有您這樣的朋友啊,一定是那位‘才絕’上輩子修來的福分!”
“是嗎?”秦仲寒輕輕一笑,目光卻深邃了起來,“我倒覺得,認(rèn)識他,才是我的福分。”
秦仲寒到家時,已然是深夜了。
站在王將府門前,秦仲寒看見門前站著兩個凍得直哆嗦的下人。那兩個下人見到他,上前行禮道:“少爺,您回來了?!?p> 秦仲寒?dāng)[擺手,示意他們免禮,然后問道:“王將府平常不是日落就關(guān)門了嗎?為什么今天現(xiàn)在這個時候了,你們還在門前候著?”
那兩個下人回答道:“是少奶奶讓我們在這兒候著的,說要等少爺回來?!?p> “等我回來?”秦仲寒皺起眉頭,輕喝道:“真是胡鬧,居然讓下人在這兒平白無故挨凍?!?p> “不不不,少爺,這您就誤會少奶奶了?!逼渲幸粋€下人連忙解釋道,“少奶奶派了十多人在這兒候著少爺,輪流候半個時辰。又怕我們一個人候著時悶,故而兩個人一組。另外,少奶奶也心疼我們這么晚了還在這兒挨凍,給了我們一些賞賜。等候少爺本來就是我們分內(nèi)的事情,少奶奶又如此待我們,已經(jīng)讓我們很知足了,少爺千萬不要責(zé)怪少奶奶??!”
“好了,我知道了,你們先回去休息吧?!鼻刂俸?。
“是,那,少爺,我們就先走了。”
“去吧?!币妰蓚€下人把門鎖了離開之后,秦仲寒走向了自己的屋子,發(fā)現(xiàn)房間還亮著燈。秦仲寒推門而入,將用來擋雪的披風(fēng)解下來。
“夫君,你回來了?!编w知雪忙放下手中的活兒,上前去,將秦仲寒的披風(fēng)接了過來,掛在墻上,“今日與‘才絕’的相會,可曾愉快嗎?”
秦仲寒點(diǎn)頭,然后走到桌邊,看了一眼桌上的放置的銀色披風(fēng)與針線,問道:“你這是,在干什么?”
鄔知雪走來,開始收拾桌子,“哦,我這不是在等夫君回來嘛,閑來無事就翻了翻夫君的衣柜,見這件披風(fēng)上有一些破損,便想著幫夫君補(bǔ)一補(bǔ)來打發(fā)一下時間?!?p> 秦仲寒道:“這種事,何必你親自操勞,叫下人去做就好了。”
鄔知雪搖搖頭,柔聲道:“夫君,我是你的妻子,妻子幫丈夫補(bǔ)衣服,不是天經(jīng)地義的嗎?何必要外人來做?”
秦仲寒愣了一下,隨即輕笑一聲,伸手摸了摸鄔知雪的秀發(fā),道:“娘子說的對,是為夫的不是?!?p> 感受到頭上傳來的溫柔,鄔知雪愣了一下。
秦仲寒輕聲道:“怎么了?”
鄔知雪笑出了聲,輕言道:“夫君,我還以為上陣殺敵的大將軍,不懂男女之間的這種情情愛愛呢。沒想到,像夫君這樣的蓋世英雄,也會如此溫柔呀!”
秦仲寒俯身,親吻了一下鄔知雪的眉頭,道:“那,娘子,我們就寢吧?”
“嗯呢?!编w知雪抱住秦仲寒,為秦仲寒退卻了衣裳。
翌日,鄔知雪醒來時,秦仲寒已然不在身邊了。她收拾好自己,走出房門,果然,秦仲寒在屋檐之上打坐修煉。此時,明月猶在,地上這一片白雪映著月光,使庭院顯得無比明亮。而遙遠(yuǎn)的天邊,隱隱透出了一股光亮。
鄔知雪輕輕一笑,步入了廚房。
“見過少奶奶?!睆N子們連忙行禮。
“我來做吧,你們幫我打下手?!?p> 清晨的陽光躍過山頭,照射在秦仲寒俊美的臉頰上。秦仲寒睜開眼,目光不自覺地瞟向了另一邊的房間,看見下人們在忙來忙去。秦仲寒修煉結(jié)束之后,吸引秦仲寒的,并非是下人們忙碌的身姿,而是一股濃郁的香味。緊接著,秦仲寒就對這陣香味起了反應(yīng)。
“咕——”秦仲寒的肚子響了起來。
秦仲寒從屋頂上翻身而下,走進(jìn)那間房子,見到桌上擺滿了菜肴。
“夫君,你來了,正好,菜肴都差不多齊全了?!编w知雪道。
一旁的廚子說道:“少爺,少奶奶在我們剛來的時候就起了,來到廚房說要為您做早餐。這一桌子菜肴,都是少奶奶親自做的呢!”
由于經(jīng)常呆在軍營的緣故,他和父親秦通即使在家,早上一般都起的很早,故而王將府的廚子早上也來得很早,基本上是在自己起床開始修煉后不久就來了。那么,按照這個廚子的說法,鄔知雪也是在自己開始修煉后不久便起床了。
看著這一桌子菜肴,秦仲寒問道:“知雪,這都是你做的?”
鄔知雪羞澀地低下頭,道:“讓夫君見笑了。還請夫君不要嫌棄知雪的手藝,能品嘗一二?!?p> 秦仲寒輕輕一笑,坐在鄔知雪身旁,拿起筷子,開始品嘗鄔知雪做的早餐。吃著碗里的佳肴,看著身旁的伊人,秦仲寒只覺得內(nèi)心無比地安定。
飯畢,秦仲寒收拾了一下自己,便準(zhǔn)備去軍營了。算上婚前的籌備,秦仲寒已然近半個月沒去軍營了。正好今日無事,便與白駒相邀去軍營里看看。
秦仲寒架馬到達(dá)軍營時,白駒已然在軍營門前等候他了。
“好慢啊,果然,成婚的男人,就是和以前不一樣了?!卑遵x雙手環(huán)肩,笑道。
秦仲寒從馬上跳下的,得意地笑道:“那是,今天早上,知雪還跟我做早餐了呢?!?p> “嘖嘖,結(jié)婚后的男人,真是油膩。我覺得我一個未婚的少年郎,還是不要跟你這樣的老男人混跡比較好?!卑遵x打趣道。
秦仲寒呵呵一笑,沒再繼續(xù)這個話題。
二人走入兵營。
士兵們見到了,連忙行禮喚道:“參見秦將軍!”
秦仲寒笑著擺擺手,道:“你們繼續(xù)你們的事兒吧,我只是半個月沒回軍營了,故而過來看看。”
一士兵笑道:“秦將軍,你剛成婚嘛,不來軍營兄弟們也能理解。之前,你帶著我們上陣殺敵,立下了那么多戰(zhàn)功,現(xiàn)在總算能體會一下平常老百姓的歡樂了,應(yīng)當(dāng)好好珍惜呀!兄弟們,你們說是不是啊?”
“是!祝秦將軍新婚快樂!”士兵們異口同聲地叫喊道。
“哎喲,這氣勢,要是不聽內(nèi)容是什么,我還真以為他們在罵你呢,秦將軍?!卑遵x笑道。
秦仲寒翻了個白眼:“你戲這么多,咋不去跟著醉夢閣那群姑娘們一起演呢?”
“主要是,我怕本少一上臺,那些姑娘們都得失業(yè)了。你知道,本少那可是風(fēng)度翩翩、英俊瀟灑,要是那些個王公貴族對本少有不雅的想法,那本少豈不是要吃大虧了?”白駒輕浮地瞥了秦仲寒一眼,然后掃了一眼那些個士兵。
秦仲寒露出嫌棄的表情:“得了吧你。”
士兵們疑惑地看向秦仲寒:“秦將軍,這位是?”
秦仲寒道:“哦,忘了介紹,這位是我的摯友,白駒?!?p> “哦,見過白駒少俠。”士兵們行禮道。他們雖不知這白駒是什么來頭,但是,能夠成為秦仲寒將軍的摯友,那必然不是一般人。而且根據(jù)方才二人的對話,士兵們知道,他與秦仲寒的關(guān)系一定不一般,秦仲寒與手底下的士兵一向以兄弟相處,可秦仲寒對他,似乎比對他們這些士兵還要親近。
見那白駒一聲白衣,腰佩白劍,一副江湖俠客的模樣,故而對其恭敬地稱呼“白駒少俠”。不過,這一聲“白駒少俠”,倒是讓秦仲寒感慨良多。
三年前,北方民族匈夷進(jìn)犯大殷北部邊疆北漠,天鷹王將秦通被賜予封號“鎮(zhèn)北大將軍”,奉命掛帥,點(diǎn)將“劍絕”陸吾穎、“武絕”秦漠、“才絕”白隙然、天鷹十二騎,開始北伐之旅。兩年前,“群狼圍劍絕”,陸吾穎與白隙然在極北之地失去蹤跡。
這兩年,秦仲寒連連挫敗匈夷大軍,那“武絕”名號之上,又多了個“匈夷克星”的稱號。但是,秦仲寒心里清楚,若是白駒在,這一切都能做的更好?!奥逵∥寤ⅰ敝校瑨伻ビ兄爸墙^”稱號的江令成不談,“才絕”白駒在謀略天下上是當(dāng)之無愧的最強(qiáng),甚至江令成也不敢保證,真正行軍打仗碰上白駒之時,能夠穩(wěn)勝。
若是這兩年白駒也在,想必這些士兵也要喚白駒一聲“將軍”。
秦仲寒出言道:“若只提白駒,你們定然不會熟悉。但是,白隙然呢?”
“啥?白隙然?”士兵們震驚地看向白駒。他們很早就聽說過“才絕”白隙然的大名了。白隙然本是這次戰(zhàn)役的將領(lǐng),有些士兵是見過白隙然的,不過在當(dāng)時便沒有太深刻的印象,加之兩年未見白駒的容貌又發(fā)生了些許改變,他們當(dāng)然認(rèn)不出來。
白駒聳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道:“只是一時興起,回來看看罷了?!?p> 那士兵們說道:“我們昨日聽鐵面將軍說,在之前的征兵擂臺上,有一白衣俠客力挫了尋刺大人,想必就是您吧?”
白駒以手扶額:“鐵面那家伙,真是什么事都往外面說啊……”
秦仲寒笑道:“這還不是你那天弄的動靜太大了,不只是鐵面,現(xiàn)在估計全城人都知道了。”
白駒擺擺手:“罷了,隨他去吧?!?p> 秦仲寒輕輕一笑,道:“你還真是一點(diǎn)都沒變啊,一點(diǎn)兒都不在乎自己的名聲。”
“在乎了又有什么用呢?人心不是能夠輕易改變的?!卑遵x說著,注意到了一個出現(xiàn)在自己目光中的人。
來人持著一桿黑纓長槍,頭戴白色骷髏形狀的面具,身披黑色戰(zhàn)甲,看上去好不威武。那人將長槍立在地上,行禮道:“見過少爺,見過白駒少俠。”
秦仲寒道:“都是兄弟,不必那么多禮數(shù)?!?p> 白駒道:“前天見到你我就想說了,你怎么還戴著這個骷髏頭???太丑了!你叫鐵面,就算要戴個面具來貼合一下你這個本身品次就不高的名字,也得選個好看點(diǎn)的面具吧?”
鐵面一笑,道:“少俠見笑了,我這個面具是摘不下來的,所以嘍,只好戴著。”
秦仲寒勾搭上了白駒的肩膀,道:“行了,按照你這個說法,估計你能把天鷹十二騎都說個遍?!?p> 鐵面看向白駒,道:“白駒少俠,在下有個不情之請,不知可否……”
“喂,你還真是在戰(zhàn)場上待多了?。侩m然你原來就耿直,但是我們也就兩年沒見面而已,搞得這么生分干什么。”白駒不滿道。
“是是是,是我的不是了?!辫F面作揖道,“白駒少俠,那天看閣下和尋刺的打斗,令在下也有些技癢,想要跟閣下切磋一二。不知道,閣下是否方便?”
“你大地境界巔峰了吧?”白駒瞥了鐵面一眼,“我才大地境界中期,你一個境界比我高的人跟我打,也好意思?”
聞言,秦仲寒暗自吃驚,他知道白駒已經(jīng)成為了修行者,但是沒想到白駒居然已經(jīng)突破了大地境界,比自己還要強(qiáng)上幾分。
鐵面道:“白駒少俠說笑了,以你的實(shí)力,同境界的情況下,對法力鞏固得怎么樣,根本就不會影響戰(zhàn)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