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頭部恍若撕裂一般的痛感讓林易陽從睡夢之中驚醒。
入目所見,卻不再是之前荒蕪曠野,如今他躺在一張干凈的木床上,房間窄小,各種家具卻一應俱全,頗顯得幾分溫馨。
明亮的陽光透過窗欞的縫隙照進房間中。
“咳咳!咳咳……”
晃了晃腦袋,林易陽想要將那股眩暈感壓制下去,卻牽動了空虛的內(nèi)腹,反而猛烈的干咳起來。
正在這個時候,緊閉的房門卻忽然洞開。
林易陽循聲望去。
一個相貌清瘦的老者,蓄著山羊胡,背著手走進房間里。
林易陽半靠在床頭,越過老者向外看去,房間外,似乎有數(shù)道身影交錯,仿佛也在瞧瞧注視著林易陽這里。
老者走到了近前,伸出手,輕輕撫順著林易陽的脊背。
有墨綠色的元氣自老者的掌心流轉(zhuǎn)而過。
林易陽眉頭微微跳動,感受著一股還算精純的木屬性元氣被渡入自身的血肉之中。
咳嗽逐漸平息下去,空虛的血肉受到了木屬性元氣的滋養(yǎng),體內(nèi)的不適感也一點點消散。
眼看著林易陽的呼吸歸于平順,老者這才緩緩開口問詢。
“孩子,昨夜你暈倒在了門外,可是有什么苦衷?是從何處來?要去做什么?”
聽到老者的詢問,林易陽并沒有直接回答,反而面露迷茫神色。
“敢問長者,這里是何處?”
林易陽的聲音依舊顯得有些虛弱,老者的目光也愈發(fā)柔和。
“別怕,我們不是歹人,這里是小田村,九霄雷宮雜院,老夫便是此處雜院院長安文琪?!?p> 九霄雷宮。
林易陽心下恍然。
這是與焱天圣宗同一級數(shù)的圣地大教,山門立于震洲,開枝散葉,萬古不衰。
不曾想,那日一番波折,自己竟然到了震洲地界。
短暫的沉默。
林易陽在心中暗暗思忖著要如何說出自己的身世。
同樣的,林易陽也在考慮自己日后要何去何從。
擺脫了焱天圣宗道奴的身份,自然是天高海闊任鳥飛。
但是九州世界,宗門林立,規(guī)矩森嚴!
一洲只存一處圣地大教,這是定數(shù)!
只有圣地大教中,方有數(shù)不清的天材地寶,數(shù)不清的武道神通,才有成就最高武道境界的可能!
況且往日身為道奴時,林易陽也時常聽聞九大宗門的種種風聞逸事,這九霄雷宮以雷法為尊,門派上下大都性格豪爽,以武力為尊,頗少有那般齷齪事情。
拜入九霄雷宮?
這樣的心思一經(jīng)生出,便如野草一般,在林易陽的心頭瘋狂生長。
“咳……院長,小子林易陽,本是魏國郡人士,年幼時,父母雙親便趕赴邊疆殺妖!一十二年沒有回音,小子靠左鄰右舍接濟,直到不久之前,邊疆傳回信來,雙親已經(jīng)隕落戰(zhàn)場……小子不欲被人施舍,便逃出家來,想要流浪四方,乞討果腹……”
這番說法,倒是半真半假。
林易陽本是離洲人士,但當年父母雙親,確實是趕赴邊疆斬妖,而后隕落,離洲風起狠厲,走投無路之下,林易陽這才拜入焱天圣宗下宗,做了道奴。
這樣的身份,在九洲之地,本身便十分常見,曾經(jīng)的林易陽雖然身為道奴,但也有修行的資格,漫漫歲月勤勉修行,更是曾經(jīng)闖入了武道仙階的五炁境界,知曉許多高階武者方才知曉的辛秘——
這方世界,不止九洲之地!人族的疆域之外,更有著廣袤的天地,但是那里,只有萬妖橫行,沒有人族的立錐之地。
為什么九洲之地,武者最為尊貴?為什么九大宗門可以彰顯無上?
只因為,為了抵御妖族殺戮的步伐,漫漫歲月,是武者前赴后繼,趕赴邊疆,御敵于九洲之外!
漫漫歲月,是九大宗門不斷培養(yǎng)武者,九洲南寧的背后,是九大宗門不斷隕落的弟子與血親!
是漫漫歲月的鮮血與殺戮,鑄就了武者的尊貴與無上!
聽到了林易陽的說法,老院長安文琪更加動容,他臉上寫滿愁苦的皺紋緊緊的交織在一起,老者輕輕的拍著林易陽的肩膀。
“好孩子,好孩子!你不需要妄自菲薄,這哪里是被人施舍!你是英烈之后,不管什么樣的幫助,都是你應該接受的!也是苦了你,這里已是趙國郡,你怕已流浪了千里之地,難怪氣血這般虧空!”說著,安老轉(zhuǎn)過頭來,朝著門外喊去:“嚴英!”
“師父,弟子在!”
“去廚房取點吃食,再熬點肉粥端過來!”
“是!”
……
片刻之后,安老面容帶笑,坐在桌邊,看著林易陽在那里狼吞虎咽,大快朵頤。
這個時候,那個叫做嚴英的魁梧壯漢也端著一大碗熱氣騰騰的肉粥走進房中。
也不顧肉粥滾燙,林易陽直接端起碗,先是小小的抿了一口,便直接仰起頭,一連數(shù)口,便直接喝下大半碗粥。
滾燙的熱流涌進胃里。
林易陽這才有了幾分活過來的感受。
他微微閉著眼,仿佛感受到了氣血涌入胃部,不斷消化著食物,提煉成最為純粹的能量,復又涌入四肢百骸,充盈起饑餓的血肉。
看著林易陽這樣的表情,安老面容上的笑意更濃。
“孩子,你叫林易陽對吧?”
聽到安老試探性的語氣,林易陽也精神一震,仿佛已經(jīng)預料到了接下來將會發(fā)生的對話。
“晚輩在!”
“無需拘謹!”安老擺了擺手,繼續(xù)說道:“你是英烈之后,父母是為咱們震洲流過血的英豪,如今你也到了老夫這里,于情于理,老夫都不該任你流浪,林易陽,我且問你,你可愿拜入老夫門下,入咱們九霄雷宮道統(tǒng)?”
聽聞安老此言,林易陽精神振奮,面露激動神色。
“回前輩,晚輩愿修武道,不為長生,只為殺敵!報仇雪恨!護衛(wèi)九洲之地!師父在上,徒兒林易陽,給您見禮!”
一邊說著,林易陽一邊已經(jīng)站起身來,面朝安老,聲音愈發(fā)激昂。
話音落時,林易陽撩起衣袍。
推金山,倒玉柱!
三跪九叩,納頭便拜!
安文琪生生受了林易陽的大禮,這才帶著帶著和煦的笑容,將林易陽扶起。
“徒兒,你是為師收的第五位弟子,旁邊這位,是你的二師兄?!?p> 一邊說著,安老指了指一旁靦腆微笑的壯漢嚴英。
“見過二師兄!”
“小師弟!”
面對林易陽的招呼,嚴英多少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一番見禮之后,安老和煦開口。
“徒兒,你如今身體依舊虧空的厲害,暫且在房間中修養(yǎng)幾日,為師去為你尋些補氣之物,待你調(diào)養(yǎng)好之后,再傳你本門武道,讓你與其余幾位師兄師姐見面?!?p> “是!”
……
這一番應諾,轉(zhuǎn)眼之間,便已經(jīng)是五日之后。
在房間中修養(yǎng)的數(shù)日,林易陽一應所用皆是由二師兄嚴英送來。
一日三餐,或是稍微夾雜著微弱靈炁的妖獸之肉,或是靈田中種植出來的靈谷,或是固本培元的藥草煮成的藥粥。
而在林易陽的旁敲側(cè)擊之中,林易陽也從二師兄嚴英的口中得知,如今已經(jīng)是九州歷十五萬七千四百二十三年。
那離洲發(fā)生的種種,就好像是昨日的事情一樣,誰知竟然已經(jīng)是一十八年春秋匆匆逝去。
林易陽竟有了幾分恍如隔世的感覺。
前世今生種種,林易陽也有著種種困惑無法解開。
這十八年,自己的身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當日自己本已身殞道消,為何卻重新恢復了少年肉身?
當日自己本是五炁境界武仙,為何一朝醒來卻修為具失?
還有那害了自己性命的上古寶物,那曾經(jīng)驚鴻一瞥的玉書,為何清醒之后,卻再也尋找不到了?
種種困惑,林易陽毫無頭緒,索性不再去想。
終歸已經(jīng)決定重走武道之路,最重要的問題,便是先補全體內(nèi)不知何因造成的氣血虧空。
氣血虧空本就是武道修煉的大忌,林易陽不想自己今日的倏忽,再造成日后根基上的暗傷。
好在,在種種食補藥補的幫助下,林易陽只覺氣血逐漸充盈起來,五日時間匆匆而過,體內(nèi)的氣血已然逐漸充盈澎湃,氣血奔涌之間,已經(jīng)有了獨屬于少年的朝氣蓬勃。
……
九霄雷宮小田村雜院,練武場。
陽光灼灼,林易陽穿著藏青色的練武服,干凈利落的站在練武場正中央。
林易陽的面前,安文琪同樣身穿練功服,負手而立,竟有幾分老當益壯之感。
安老的身旁,一女三男靜靜站立,除去嚴英面帶笑意,余下三人,具都用著探尋的目光看向林易陽。
“徒兒,這是你大師姐牧綰竹,二師兄嚴英,你已見過了,這是你三師兄裴秀,這是你四師兄馬桂昌?!闭f罷,安老又指了指林易陽說道:“這是你們的小師弟,魏國郡英烈之后,林易陽!”
話音落,眾弟子紛紛見禮。
二師兄依舊帶著那股靦腆勁,仿佛多說一句都會臉紅一般。
三師兄倒是和煦許多,性格上倒是與安老頗為相像,練身材也是同樣的清瘦。
四師兄倒是有些不茍言笑,這是性格使然,至少林易陽能夠看到師兄眼中的善意。
唯獨面對冷清的大師姐的時候,牧綰竹那頗有些冷意的目光,倒是讓林易陽有些不適。
不知為何,他從這位冰山師姐的身上,感受到了幾分敵意。
“好了,今日是為你們小師弟開拳的日子,回去之后你們再寒暄?!?p> 隨著安老開口,眾人也都面容肅穆。
“林易陽,你且聽好,武道修煉,一十二境界,同時這一十二境,也分四階——
武道凡階:旋氣境、形真境、元基境,凡階武者皆可稱之為武師!
武道靈階:化骨境、凝魂境、陰神境,靈階武者皆可稱之為武王!
武道仙階:五氣境、三花境、陽丹境!仙階武者,世人皆尊稱為武仙!
至于最后一階,乃為圣階!傳聞也有三境,但不入武圣,難以知曉這其中的具體境界!
九洲之地,宗門林立,武道大興!但是唯有九大宗門,方有直指武圣境界的武道功法!
這便是九霄雷宮的底蘊!震洲上下,雷法獨尊!而咱們這一脈,修五行雷道!祖師爺是九霄雷宮的九位開派祖師之一,后人尊稱玄霄武圣!如今本門一脈,也有武圣老爺居于九霄雷宮中,世稱雷罡武圣!
今日,為師傳你本門旋氣境所修動靜兩功,動功為《松鶴拳》,靜功為《五雷吐納法》!
武道十二境,一步一重天!今日收你入門墻,日后走到哪一步,還需你自己精進勇猛,武道爭先!
來!《松鶴拳》,扎馬步,開拳!”

笙簫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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