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萊一走,藏機立即就從臥室里走了出來。
門外,有人在樓梯口徘徊。等他過去,對方拔腿便往樓下跑。
二十層??!
藏機的體力已經夠好的了,沒想到對方的體力比他還好,幾乎是飛一般地往樓下墜去,一層樓梯間,就只在拐彎處停留了一下。
下到十幾層,眼看就要追不上了,藏機朝過道的窗戶看了看,估摸著時間,一個翻身跳了出去,沿著窗棱往下墜。
得虧這個時候外面已經沒有多少人,不然鐵定得驚動警察。
下到最后一層,藏機停留了片刻,待對方的身影一出現,松手便朝對方撲了過去。
這人也是不是吃素的,有人撲過來,他直接轉身對上,拳頭間竟還套了拳刺。
藏機的胳膊被擦傷,滲出了血漬。
首次受傷,藏機眼神微凝,這人,今日必須留下!
藏機下手毫不留情,勢必在短時間放到對方,而那人,則有意朝樹后的草坪中退。
一交手,藏機便能估計出對方的能耐,和他拼拳腳,幾乎是不相上下。實力相當,卻有意示弱,這里面鐵定有名堂。
追到人跡罕至的草叢中,對方彎腰從地上撿起了一個東西。因為沒有燈,藏機沒看清楚他手里拿的到底是什么,不由謹慎起來。
這人嘴角微揚,左手一揚,一柄匕首射了過來,速度極快。
藏機側身躲過,不料這人緊接著將手里的東西舉起,三枚極細的針從里面飛射出來,將左右和下方全部鎖死。
藏機一把拽過身側的樹枝,借此飛身上去,不料上方不知何時已經布置好了一張網,兜頭將他罩在其中。
飛針已射入泥土,下方沒了威脅,藏機雙手用力,將網往兩邊撐。
這張網的材質并非特別結實,三兩下就能扯開,但他沒有想到,暗處射來了七八只針頭,不過片刻,藏機便感覺被刺痛處,漸漸沒了知覺。
加了麻醉的針,藏機的身體能扛一會,但不能太久。
他放棄了掙扎,倚著樹慢慢坐到了地上。
沒一會,戴著口罩和兜帽的人從黑暗中走出來,用腳踢了踢藏機的腿,“帶回去。”
聽呼吸,這人只是個普通人,卻是這些人的頭領。
轉身之際,藏機一把抓住他的腳踝,用力一擰。這人吃疼跪地,他瞬間扣住了對方的脖子,倚著樹站著,朝周圍低吼道:“我數三下,你們退到一旁,不然……”脖頸處發(fā)出咯咯聲,那是骨頭被勒緊的聲音,“我要他賠命!”
“先生?”
“退……開,聽他的!”
腳步聲很輕,人已走到十米開外,藏機緊扣著這人,快速朝外走去。
時間不多,他必須找個安全的地方脫身。
此時,小區(qū)里有夜生活豐富的人回來,瞧見這一幕,拔腿就跑。
路上很快就沒了人,大門口的保安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身體越來越不受控制,恰好這時有一輛出租車停在不遠處,里面有人打開后車門想下車,藏機一把推開這人,拉開車門坐了上去,“快開車,給你十倍價格?!?p> 司機早已從后視鏡看到了藏機的舉動,原本以為自己會被要挾,沒想到居然對方居然打算給錢。
看到從小區(qū)里沖出來的幾個人,司機果斷一踩油門,飛快駛入了主路當中。
身體的麻痹,連帶著腦袋也有些不太清醒。
藏機也不知道這會能去哪兒,除了姜萊家,他也就去過一個地方。
“空山醫(yī)院,木景安。”
說完,他眼睛慢慢閉上了。
空山醫(yī)院這個名字,司機非常熟悉,因為到那里去的人,不是有很有身份就是很有錢。他瞄了一眼后面,及時藏機昏睡,也還是看出他不是一般人。
“這回賺大了。”
坐在藏機身側的女人一開始可能還有些害怕,但在看清楚藏機的面容后,似乎也不那么害怕了。
她掏出紙巾,想遞給藏機擦汗,沒想到他已經歪在了后座椅上,睡了過去。
司機開車非常文檔,車里也無人說話。到了地方,藏機還沒醒。
司機正想大聲叫,女人率先開了口,“這位帥哥,空山醫(yī)院到了,醒醒?!?p> 接連喊了數聲,藏機毫無動靜,司機一皺眉,直接讓門口的保安叫了擔架過來急救。
本著負責任的心情,在醫(yī)生還沒有給出結果之前,司機沒走,車里的女人也沒走。
大約半小時后,醫(yī)生從急診室出來,摘下口罩喊道:“你們誰是家屬?”
司機同女人對視一眼,皆搖頭。
“我半道看見他正被人追,上了車就拉這里來了。”
“司機師傅說得沒錯,我是乘客,可以作證?!?p> 醫(yī)生想了想,又轉身進去,從藏機的衣服里搜出了身份證和一張銀行卡,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身份證上有地址,不過就算醫(yī)生見多識廣,也沒聽說過那個地方。
“年紀不輕,連個手機都沒有,該不會是從火星上來的吧?”
身份證上找不到線索,司機直接讓人去查了銀行卡的信息。
“宋成蘭?這名字怎么聽起來這么耳熟?”
抱著試試看的態(tài)度,醫(yī)生撥了姜萊的手機號。
此時,姜萊在萬婷腦海的一片荒蕪中,發(fā)現了一小片清澈的泉水。
“這就是她的潛意識吧?我該怎么將它弄出來?”
精神力凝聚成的姜萊,手里沒有工具,雙手去挖,結果發(fā)現那些泉水一沾到她的雙手,直接就被吸收了。
就是再不明白,她也知道這泉水一旦消失,鐵定會對萬婷造成不可恢復的影響。
“不能弄出去,得想辦法讓它變大,滋潤這片荒蕪。只要恢復生機,那就沒問題。”
系統(tǒng)說和沒說一個樣。
泉水要干涸,難道她還能讓天上下雨不成?
下雨?
姜萊眼神一閃,這是個好辦法。
枯竭是因為沒有希望,如果她將她心中的希望點燃,一切自然迎刃而解。
想了想,她幻化成丁遠小時候的樣子,神色變幻間便同丁遠有了八分相似。
聯想了下丁遠的生平,姜萊將自己代入角色。
“媽,告訴你不要亂跑,偏不聽。今日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一顆白菜才多少錢?我們家一個月的生活費,兩天就花光了,你在家等著,我找那人去?!?p> “隔壁有人來借東西,就說我們家也沒有。連洗衣粉都要借,擺明了就是欺負人。下次遇到他家墩子,看我不揍死他?!?p> “嗯,打了。誰讓他們說我沒……下次再見到他們,我還揍?!?p> “今天遇到一個人,他說和我認識,硬要塞錢給我。我知道你不喜歡,放心吧,還回去了?!?p> “藥還有沒有?我再去醫(yī)院開些來。”
“沒吃,下面條吧,我餓了。”
“走了?!?p> “媽,你……”
“我的血珍貴,用點也沒什么?!?p> “你永遠不知道,也許是件好事?!?p> “他找我了?!?p> “如果他不是我爸,或許我可以活得輕松點?!?p> “媽,他欠你的,我替你討回來,哪怕用我的命?!?p> “最后一次,他給了我生命,如果回不來……你的下半輩子,我已經安排好了。”
“謝謝你!”
從少年,演到現在,姜萊的身影在一片荒蕪中漸漸變得模糊。不遠處,一群波形蟲朝這邊涌來。
現實中,萬婷眼神微動,一行清淚從眼角淌下。
“遠兒,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