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jīng)是凌晨兩點多了,如意蛋包飯還沒有打烊。趙天寶心急如焚地在店里走來走去?!皩Σ黄穑鶕艽虻碾娫挄簳r無人接聽,請稍后再撥?!北錂C械的女聲,他今晚已經(jīng)聽了不知道多少遍。
程南走了不久,外面就變得大雨如注,接著明湖公園那個方向又接二連三的降下好幾道閃電。他擔心程南的安全,便不再接單,可是打程南的電話一直無人接聽。平臺上顯示明湖公園的訂單已經(jīng)完成并給了好評,不然他這會兒已經(jīng)沖到明湖公園了。
快接電話呀祖宗。趙天寶額頭上都已沁出了細密的汗珠。
“南子,你沒事兒吧!”看到撥號變成了通話,趙天寶心里一松,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疼的他齜牙咧嘴。
“他沒事,就是淋了雨有點發(fā)燒,已經(jīng)吃了藥,這會兒剛睡著?!彪娫捘穷^是個陌生的男聲。
趙天寶剛剛放下的心瞬間又提到了嗓子眼兒:“你又是哪位?程南怎么會在你那兒的?”
“我是他表哥?!睂γ娴穆曇袈犉饋砗艹练€(wěn)。
程南也的確有個表哥在星海,這事兒趙天寶是知道的,便重新放下心來,囑咐了兩句掛斷了電話。往常他十一點就關(guān)門了,今天到了這個點兒,人已經(jīng)困得睜不開眼,全靠一股氣在撐著。便收拾收拾就回了家,甚至連澡都顧不上洗便歪到床上打起了鼾。
把手機放回桌子上,樊川重新打量起了昏迷不醒的程南。
這是他活的一千二百多個年頭里第一次遇見這種情況。
作為一個在渡劫階段屢敗屢戰(zhàn)的修真屆常青樹,樊川前面已經(jīng)經(jīng)歷了七次渡劫,卻沒有一次成功。每次都會在最后一關(guān)前功盡棄,雖然以他的修為和每次所做的準備,并不至于神魂俱散,但是最終也都是肉體湮滅,只剩下小小的元嬰保留記憶重入輪回。昨天是他的第八次嘗試,果不其然又失敗了。
可是,這次似乎有點不同。
這次天劫過后,樊川除了真氣幾乎被抽干,其余竟然沒有任何損耗。
當然,他自動忽視了身上破爛的道袍。
難道是因為眼前這個誤打誤撞過來的年輕人?樊川暗暗猜想。
大概是前期一直在四處準備上品的丹藥和法寶,樊川幾乎沒有好好吃過東西。雖說他已到化神階段,早已將辟谷之法融會貫通。但是他天生便不是一個喜歡壓抑自己欲望的人。樊川并沒有像其他修真者那樣講究出塵,俗世的一切時尚潮流的東西他都喜歡,尤其鐘愛美食,甚至還專門修習了廚藝。昨天實在是時間緊急,無法自己動手,便用軟件隨便點了一個外賣。本來是算好了時間,可是不知是哪里出了問題,天劫竟然隱隱有提前降臨的趨勢,還劈向了眼前這個倒霉的年輕人。
肉體凡胎又如何承受這九重天雷!
危急時刻,容不得他多想,自己若不出手,這個年輕人定然灰飛煙滅!
樊川在天雷降臨的瞬間抓住了程南的手,使他們二人掌心相合,將自己的真氣悉數(shù)渡了過去,雄渾的真氣在兩人身上開始流轉(zhuǎn),并在外形成了一層淡淡的光幕。樊川并不知道這樣可以支撐多久,可這樣做尚可搏一絲生機,不如此則必死無疑。自己左不過就是多修煉幾百年,可眼前的年輕人卻再無輪回機會。
拼了!
你是被我所累,如果你可以活下去,我定然護你一生順遂。
樊川看著已經(jīng)暈過去的程南,滿心愧疚,卻依舊沒有斷開兩人的連接,硬撐著接下了九重天雷。
天雷過后,雨收云散。天幕由漆黑重新轉(zhuǎn)為墨藍。
樊川整個人癱在地上,身上的道袍已不成樣子。他強行運轉(zhuǎn)起體內(nèi)剩余不多的真氣,勉強恢復了些,便趕緊爬起身檢查程南的情況。
程南的狀態(tài)比他預想的要好很多。雖然身上的衣服和他的道袍一樣破爛不堪,左手緊握的雨傘也只剩一個傘柄,但是最起碼整個人從外表上看還是完整的。
只是這脈象……
為了證實自己心中的猜想,樊川又渡了些許真氣給程南。果不其然,真氣一進入程南體內(nèi),就自動游向了丹田,跟丹田里的真氣融合在一起后便自動開始運轉(zhuǎn)。而這團真氣內(nèi),隱隱有金光閃爍,竟是有結(jié)丹的征兆!
難不成眼前這個年輕人竟然是千年難遇的修真奇才?
饒是靈魂已經(jīng)一千二百多歲的樊川,也覺得實在是太難以置信了。
他自修真開始,見過的同道中人不計其數(shù),哪個不是一步一個腳印苦修成百上千年?老老實實地從煉氣開始,經(jīng)過筑基、金丹、元嬰、化神后方可渡劫。而又有多少修士在渡劫這一關(guān)灰飛煙滅!
自然,想一步登天的也不是沒有。曾經(jīng)有那心術(shù)不正的,妄圖通過殘害并吸收其他修士的真氣提升自己,但是這些人的結(jié)果呢?幾乎都是難以駕馭過多的真氣而丹田爆裂!
為何眼前這個沒有任何修真基礎(chǔ)的凡人,竟能承受他一個化神期修士的大半真氣!
甚至、甚至還自行在丹田運轉(zhuǎn)?
樊川覺得,自己上千年的閱歷已經(jīng)不夠用了。
壓下心中的驚異,他決定先把程南弄回去。為了避免麻煩,他先摸出手機把外賣訂單處理了一下。此時的他已經(jīng)無力驅(qū)動真氣了,好在程南的小電驢就在山下的亭子里。借著微弱的燈光,樊川連背帶拖的帶著程南下了山,載著他先回了自己的住處。
一路上,程南的電話在電動車的儲物格里響了又響,樊川不好代接,只好先掏出給他調(diào)了個靜音。
“小川啊,你怎么搞成這個樣子?遇到啥事兒了嗎?要叔幫忙不?”小區(qū)門口,值班的保安郭大明從門亭里探出頭來。
樊川抬頭對著他露出個人畜無害的笑容:“沒事兒郭叔,我和我朋友跟風拍視頻來著,身上這破爛是故意弄的,就是不巧淋了點兒雨,我這朋友身子骨弱,我就先把他帶回來了,您先忙著,我自個兒就成?!?p> “得嘞?!惫竺靼涯X袋收了回去,給樊川開了小區(qū)門。
樊川找地兒放好了電驢,又連背帶扛地將程南弄進了家門,丟在了沙發(fā)上。這才掏出他的手機。恰好趙天寶的電話又撥了過來,他便順勢接了糊弄了他一下。
總算清凈了。
程南一時半會兒是指定醒不過來的,所以樊川放心地進了書房,不多時便捏著一個成人拇指般大小的透明玻璃瓶子出來。瓶子里面是絳紅色的液體,他拔下瓶口木塞,手指在空中虛畫了一個圖案,又在程南的唇上一點,程南緊閉的雙唇便微微張開了一些。將瓶中液體盡數(shù)倒入,樊川才終于放下了心來。
瓶中是他親自煉就的靈藥??梢源蟠筇嵘奘康捏w質(zhì)。雖然程南的身體可能是天賦異稟,但是穩(wěn)妥起見,還是鞏固一下比較好。
做完了這一切,樊川才有了時間收拾了一下自己,洗了個澡,換了一身干凈的衣服。就在客廳打起坐來。
晨光初上,程南終于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