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不留神，有些人是要露餡兒的。
但有些人，就不會。
比如說白羽。
唇紅齒白，就是個子高了點兒，不過，這都不是事兒，因為這個大秦王朝的女眷們，都不矮。
兩個穿著宮裝的大老爺們兒，一人拎著一盞宮燈，慢慢悠悠，不慌不忙的跟著一群女人走。
白虎門外面，數(shù)不清的馬車停在那里，肖乾不禁笑了笑，嘟囔一句“咋跟高考結束之后，校門外面接孩子放學的架勢呢？”
白羽偷偷的拽了他一下，二人小心翼翼的隨著女眷們順利走出了白虎門。
出來的那一剎那，肖乾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老白，我出來啦？”
白羽面無表情的點點頭，”對啊，怎么，舍不得這大秦皇宮里的榮華富貴嗎？“
肖乾聞言，心中一陣惡寒，“免了，這榮華富貴，不稀罕，走吧?！?p> 二人找了一個隱蔽的地方，換了便裝，隱匿在夜色中......
“老白，我們去哪兒啊。”
“去漢中。”
“漢中？”
“對，老秦在那里。”
“老秦？”
“秦司禪？”
白羽嗯了一聲，“肖先生，您對漢中有什么了解嗎？“
二人走在一條出城的路上，兩邊的村落已經(jīng)沒入了沉寂，沒了聲音。
“漢中，陜西境內的一個地級市，因漢水而得名，是漢江的源頭，而且啊，咱們漢武......”
肖乾話說到一半，忽然戛然而止，“老白，你試探我？”
白羽并沒有什么太多的表情，驚訝或者是被戳穿陰謀之后的那種尷尬，反而是面對肖乾的問話，他只是淡淡的點點頭，“是。”
是。
多干脆的一個字，沒帶猶豫的。
肖乾此時此刻的心情是什么呢？憤怒也不對，上心也不對，難過也不對。
肖乾抬頭望望夜空，道：“我以為啊，我和你算是最合拍的，雖然你這個人有點兒迂腐，還有點兒死心眼兒，但至少你坦白，其實你想問什么，你直接問，我一定全都告訴你，但是你為什么要學他們一樣，用試探這一招呢，你是不是覺得，我對你沒什么防備，你問了我基本上就說了，從來不向對他們一樣，存著幾分戒備，是不是？”
白羽微微低著頭，手里握著一把折扇，眼神忽明忽暗，“你真的來自未來？”
小錢有些賭氣，雙手抱肩，微仰著下巴看著他，“你猜?！?p> 說完，轉身就走，但是他走了幾步，又不得不停下來，因為在他的正前方，火把正在逐漸靠近。
為首的人，是張卓。
肖乾插著腰，笑了笑，然后轉身看著白羽，想說什么，又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長安大內監(jiān)牢里，最好的一間牢房被重新布置了一下。
秦勉親自站在門口，仿佛是在等著什么重要的人。
肖乾被押解回來的時候，他一句話都沒說，臉上一個表情都沒有，無論是憤怒還是憤怒吧。
“哎呦，這是給我預備的吧，嘖嘖嘖，真好，哎，皇上，其實不用怎么大費周章的，沒意思，說一聲，我自己過來就行?！毙で粗孛悖Z氣輕松地調侃道。
秦勉的周身王者之氣就像是一條巨龍，從來沒有過得壓迫感，肖乾知道，這個時候的秦勉，才是真正的他。
之前那個在它面前，一口一個肖先生的少年，已經(jīng)死了。
肖乾低聲輕笑，慢慢的走進那間精心布置的牢房，忽然轉身問道：“白羽，我這輩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把你當兄弟，你跟老秦比起來，一文不值?！?p> .......................
三天以后，白羽再次踏進了勤政殿。
這座宮殿，是歷代君王殺伐果斷的地方，一只朱筆，橫在歷史的長河中，左為生，右為死。
只是這生死，只有一人能左后罷了。
秦勉招呼白羽坐下來，他自己也跟著坐在他對面，雖然以前他們主仆之間這經(jīng)常這么相對而坐，但是如今，身份不同了。
香茶擺在眼前，淡粉色的糕點也擺在眼前，香爐里的煙，卻透著一種淡淡的陰謀味道。
秦勉坐下來，整理著自己的衣袖，“白先生，這些日子讓你受苦了。”
白羽立刻頷首，行了一個簡單的君臣之禮，“皇上言重了，白羽只是做了一個臣子應該做的事情，皇上，肖先生，您打算怎么處置。”
勤勉沒什么情緒，淡淡的看著香爐里飄出來的白煙，嘴角浮起淡淡的一抹微笑，“你希望朕如何處置他？”
白羽心頭一顫，他知道這個時候，自己說什么，都是錯的，但是，一句話不說，也是錯的。
他看著秦勉，心中一陣惡寒，他終于明白了肖乾在談到秦勉的時候，他眼神中流露出來的失望和絕望是多么的可怕。
猶猶豫豫道：“肖先生......皇上，不如聽天意吧?！?p> 天意！
秦勉想了想，忽然單手拍了下桌子，方卓就站在門口，看見秦勉要走，他立刻走上前來，“皇上。”
秦勉一邊往外走，一邊說給身后已經(jīng)站起來，卻有些呆若木雞的白羽聽，“朕，聽天意?！?p> 白羽的心，瞬間落地了。
所謂聽天意，其實就是一種抽簽的儀式，這也是肖乾當初在長安廣場下與秦浩那場對賭中所使用的伎倆，生死簽，生簽就活著，死簽就地正法。
可是，秦勉只知道當時肖乾贏了，他抽到了生簽，救下了自己，可是他不知道的是，這個生死簽的伎倆，是一種魔術，是肖乾在秦浩面前使用的障眼法。
.......................
“哎呦，老白啊，帶了什么好吃的給我。”
牢房里的肖乾，仿佛真正看淡了生死，躺在床上，翹著二郎腿兒，正側頭看著牢門口站著的白羽，“進來啊，我還沒死呢，化不成厲鬼，吃不了你?！?p> 白羽的臉上沒什么情緒，躊躇了一瞬間，還是邁步踩在了干凈的水泥地上。
“這是我給你帶來的，吃點東西吧?！?p> 精致的飯菜擺在桌子上，肖乾早就被肉味兒勾走了魂兒，大大咧咧的坐在凳子上，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一邊吃一邊喝，一邊問：”怎么的，小皇帝終于要殺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