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奧杜因”

　　渝平這里雖然在行政規(guī)劃上屬于金城，但它在地理位置上其實已經(jīng)出了金城城區(qū)了。

　　說不上有多遠(yuǎn)，但是打車過來也得將近一百大洋才行，要是遇到個停半路死活不走的黑車，說不好還會更貴。

　　不過方昶還好，反正不管花銷多少，他都打算記到原暗的頭上了，現(xiàn)在就當(dāng)是提前消費了——反正都是因為他們搞事情才產(chǎn)生的合理支出嘛，正好合適。

　　只不過不巧的是：

　　當(dāng)打聽了一圈，好不容易在這地方的一個角角里找到尤保全的商鋪時……

　　“啥？你要找尤保全買狗？那你可來晚了，前幾天他就被巡捕司抓走了，說是偷狗太多，加起來價值太大，犯罪了?！?p>　　隔壁賣花的老大爺圍著火爐如此說道。

　　是的，尤保全。

　　他此行主要目標(biāo)，因為多次盜竊構(gòu)成盜竊罪被巡捕司的人給先行拘留了，馬上就是逮捕起訴審判一條龍進班房了。

　　算算時間，正好是方昶向莫元任舉報的第二天。

　　“這可真的是我坑我自己。”哭笑不得的方昶告別了花店老板，干脆一個人在街邊溜達(dá)起來。

　　方昶過來的時候正好是渝平這個小鎮(zhèn)子的集會，附近十里八鄉(xiāng)過來做生意牲口販子還挺多，站在街邊沒一會功夫，他就看著有好幾輛拉豬的車冒著黑煙過去了。

　　“你說老尤是不是偷狗偷到哪個關(guān)系戶手里了？”

　　擺攤的兩個大媽蹲在那里閑扯，一人一把瓜子，搬個小馬扎，有一搭沒一搭的，還挺滋潤：

　　“我看他賣了好幾年狗了，也沒人抓他啊?！?p>　　“嗨，這事情誰知道呢，估計是掃黑除惡的時候發(fā)現(xiàn)什么案底了唄?！绷硪粋€大媽嗑著瓜子，漫不經(jīng)心道：“不過他這一進去，那些找他買狗的人可就愁了，也不知道他那狗都是咋養(yǎng)出來的，咋都那么聰明啊?！?p>　　“是啊是啊，這幾天好多人都在找他噢，以前還沒發(fā)現(xiàn)他這生意有這么好?！?p>　　“我今天還見到倆呢……哎你看，他們不都還沒走么？”

　　說著，大媽便揮手招呼了一下方昶，“小伙子，你也是過來買狗的？”

　　“嗯？我嗎？”方昶得到大媽的確定之后露出一個十分乖巧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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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我是想開個寵物店，然后聽朋友說那個尤保全的狗聰明、聽話，而且還長得好，就過來看看?！?p>　　“這人生地不熟的，這都大半天時間搭進去了，結(jié)果發(fā)現(xiàn)他把自己搭進去了?！?p>　　“嗨~，那你可真是夠倒霉的?！?p>　　“可不是嘛，也怪我功課沒做好?！狈疥瓶戳搜墼趯γ骘堭^子吃飯的妖類，順勢就蹲在了兩個大媽身邊。

　　“……”

　　本來方昶是想蹲一蹲那個經(jīng)常和貓妖來這邊的妖怪，順便在從大媽這里套一些關(guān)于尤保全的信息。

　　結(jié)果大媽聊了幾句。

　　一拍手，哎喲！

　　眼前這個俊俏小伙竟然還挺不錯的的哎，正好我們家那個誰誰誰還沒對象，這么帥氣一小伙子，趕緊給介紹一下。

　　于是三人的話題便歪了起來，一歪再歪，等到方昶招架不住的時候已經(jīng)被她們張羅著加上自家女兒的微信了。

　　“不早了不早了，我得走了，要不然回去就太晚了。”

　　“真的，哎喲，我還能騙阿姨不成？真沒騙阿姨，我是真的得走了……真的，好好好，我回去就和她們聊，對對對，是是是，啊呀，肯定么，那還能騙你們不成……”

　　又是保證自己回去肯定和兩個姑娘聊天，又是肯定自己會好好和她們聊天，說了半天之后方昶總算是從這兩個熱情的過分的大媽這里擺脫了。

　　拒絕了大媽從自己小攤上抓起來的水果瓜子，方昶小跑了兩步，借著去公共廁所的機會變成了一只麻雀，攆著同樣找尤保全那個妖怪就走了。

　　抄近道飛過幾條街道，都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跟丟了的方昶終于找到這個面部特征極為明顯的家伙。

　　輕飄飄的往皮卡上一落，這就算是順利搭上了順風(fēng)車。

　　方昶還特意看了一眼車廂上噴吐的一行藍(lán)色標(biāo)識：

　　“奧杜因屠宰場?！?p>　　“？”

　　一個由妖怪組成的超凡組織，結(jié)果接自己人用的是屠宰場的車，這是什么操作？

　　還是說他們想營造一種，“收走的動物都被送進了屠宰場，絕對不會再賣出去”的錯覺？免得到時候鬧出什么妖類傷人的事情牽扯到自己？

　　可以的，現(xiàn)在的妖怪都這么聰明的嗎？

　　方昶蹲在皮卡車廂里一路顛簸，等這個臉上胎記足有拳頭大小的妖怪停車時，天都已經(jīng)將近傍晚了。

　　“老朱？老朱？你人呢？”

　　車停在屠宰場大門口，身高體瘦，面上胎記遮住整個左眼窩的妖類罵罵咧咧的從一旁小樓鉆了進去。

　　這里應(yīng)該是金城附近的一處小鎮(zhèn)，被高低起伏的荒山包了半圓，從這里向南遠(yuǎn)眺的時候還能看見一片剛剛亮起霓虹燈彩。

　　飛到半空四下偵查了一下附近的跑路方案，方昶也跟著鉆進了這個血腥氣嚴(yán)重屠宰場。

　　“剛剛啥玩意過去了？”

　　麻雀在夜色下一閃而逝，門口閑聊的兩個保安面面相覷，他們剛剛是不是看見上面東西咻的一下過去了？

　　“沒有吧。”

　　“眼花了？”

　　夜色莽莽，兩個在這里混日子的保安繼續(xù)瞎扯淡閑聊著。

　　無月也無風(fēng)，只有頭頂?shù)腖ED燈牌在黑暗中閃著暗淡光暈，雖然才剛過六點，但夜色已經(jīng)將這片小鎮(zhèn)撲的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若是迎著紅光往里一看，此刻的奧杜因屠宰場到處都泛著一股紅澄澄的光澤。

　　重的像是即將凝固的血液似的。

　　掠過屠宰場前面的水泥地，確定附近的兩個妖怪都在一旁的小二層之后方昶便從廠房上面的換氣扇里鉆了進去。

　　用水泥支柱簡單劃分出不同工作區(qū)域的廠房是沒什么值得一提的東西。

　　架子上掛的都是一些白森森、紅彤彤、切大塊之后歐的各類生肉。

　　一些小鎮(zhèn)上過來拿工資干活的附近居民就站在流水線前面等著生肉送過來，或者手動改刀，或者用機器將大塊骨肉分開。

　　然后大塊和排骨轉(zhuǎn)送一旁外銷給菜市場的肉鋪子。

　　小塊的碎肉則送進絞肉機，等攪成肉醬之后在拉到另一邊的流水線上裝封成火腿腸——方昶看了，這些火腿腸都是玉中玉的外皮。

　　——就是他們這個玉字吧，那一點比較糊。

　　猛地一看，簡直和王中王一模一樣，甚至拿肉填的比王中王還像王中王。

　　在方昶到處溜達(dá)觀察，順便飛向一旁小二樓的這個過程里，他也算是好好長了一下見識。

　　什么控制比例用酒精和水造假酒的。

　　什么火鍋店里的牛羊肉肉卷。

　　諸如此類，不一而足，若是簡單概括一下就是只要是《食品安全法》禁止什么，這里就有什么，那叫一個應(yīng)有盡有，樣樣不缺，樣樣齊全。

　　方昶已經(jīng)在期待見到屠宰場老板和那個胎記臉妖怪的場景，到時候如果條件允許的話他一定要好好問一下這倆妖怪是咋想到做這假貨生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