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為什么總是我
“整個酒樓都是給你的,你還有什么不滿?”
“你明知我想要的不是這些?!?p> 八角亭內(nèi),紅衫女子不愿再談,轉身便要離開,卻迎面撞上走入八角亭的呂岫沨一行人,臉色瞬間變了。
“嵐嵐姐?!”白染魚驚呆了,剛才他還說不見桃夭院的姑娘,結果桃夭院的頭牌竟在這個僻靜的小亭子里,他滿臉疑惑,口無遮攔,“你怎么在和一個大叔在這里吹冷風?”
嵐嵐沉默不語,被稱作大叔的華服男子臉色一沉,呂岫沨趕緊一把拽過白染魚,低聲道:“那是平王,嵐嵐姑娘的金主看來就是他了?!?p> “我認識他啦,他和白參都斗了幾十年了。”白染魚悄聲道。
呂岫沨眉頭一皺,白染魚和他爹關系已經(jīng)差到要直呼其名的地步么?還故意那樣說平王,真是唯恐天下不亂。
“掌柜的,你離我這么近——”白染魚見她還拽著自己,不禁嘴角斜勾,一臉戲謔,“也太考驗我的耐力了吧?”
呂岫沨一把推開白染魚,臉頰邊還殘余著他吐出的熱氣,有點燥。
“小白啊,你是越來越?jīng)]規(guī)矩了?!逼酵跆裘嫉?。
“那也是師承王爺您呀?!卑兹爵~嘻嘻笑道。
平王嘴角一扯,露出三分輕狂,七分矜貴的笑意,他掃了掃真絲云紋灑金袍上并不存在的微塵,一伸手就把嵐嵐拉回了身邊,話卻是沖著呂岫沨說的:“呂掌柜,你看本王的酒樓比之八珍閣如何呀?”
“八珍閣豈敢和王爺?shù)木茦菭庉x?”
“本王還以為,在呂掌柜心中,八珍閣無可匹敵?!?p> 呂岫沨搖頭:“天下名酒樓眾多,八珍閣不過是滄海一粟,岫沨再年少輕狂,也不敢如此斷言,但盡全力而已。”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平王意味深長地道,“呂掌柜又何必為區(qū)區(qū)酒樓如此勞心勞力?就算現(xiàn)在重新?lián)Q條路走,也不會有人責怪呂掌柜。”
咦,白染魚聽平王說的話,竟也有幾分道理,有道是民不與官斗,既然平王有心自己經(jīng)營酒樓,何不避其鋒芒,換個地方開店,或者干脆做點別的呢?
“那王爺又為何開酒樓呢?”
“本王想開。”
“岫沨亦如是?!?p> 呂岫沨抬眼直視王爺,不卑不亢,黑冷的瞳中倒映著周遭的燈火,仿佛被野火燃燒的一面平湖。
白染魚凝視著呂岫沨清麗的面龐,她騙他賣身,監(jiān)督他做菜,一聽說平王有動靜,立刻從昏迷中清醒,一舉一動都是為了挽救八珍閣,但他不是,不管莼菜羹還是春盤、茯苓糕,他都當是玩罷了。
平王一笑:“你是如此,便能保證八珍閣上下都是如此嗎?比如——”
他看向白染魚,霎那間,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白染魚身上,白染魚一愣,平王好端端的怎么拉他下水?他不就是個湊數(shù)的嗎?
“小白你說說,你和呂掌柜是一個意思嗎?”平王臉上帶笑,眼里卻是森然的冷意。
“我……?”白染魚感覺到所有人都在等他表態(tài)。
驀然間,他卻想起白天自己曾問昏迷中的呂岫沨,為了情不值得,為了八珍閣就值得嗎?
那時他沒有聽到呂岫沨的回答,現(xiàn)在卻能想象她會如何回答,方才她的眼睛已然告訴了他答案。
八珍閣是她的店,卻只是白染魚落腳的地方,他犯不著為了一家半生不熟的店和平王結下梁子。
說穿了,他只是做菜還錢,里頭的恩怨關他什么事?
只是道理是這個道理,他的手卻怎么那么不聽話地發(fā)抖,他的額頭為何冒出冷汗?
他還在猶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