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到了公主和親的這天,在宮里舉行了相當(dāng)隆重的儀式?;ㄕZ柔并沒有去觀禮,而是隨送嫁的軍隊一起在城門外等候。
今日秦立誠沒有來,他最是重感情,看不得這離別愁苦,便躲在家里當(dāng)鴕鳥,默默地傷心。
李璟程和尉遲沭為花語柔擋著太陽,給她托著零食,時不時地講些笑話逗花語柔開心。
“那日你出征,原本我們是早早便來送你的?!蔽具t沭一臉的憤恨,“只是那個魏西施命人用麻袋將我等套了,扔到了暗巷。”
“就是,真是個陰險小人。阿姐,你嫁的是個什么玩意兒?!币惶岬竭@事,李璟程也是滿臉的不平。
花語柔噗嗤一笑,“原來如此,我還真當(dāng)你們幾個沒良心的,不來送我。”原來魏西施背著她還做了這許多事,占有欲挺強(qiáng)的嘛,為了給她留下一個好印象,費盡心機(jī)啊。不過那日她確實很感動,畢竟只有他一人來送她。
“哪能啊,所以這次我們商量著無論如何都要跟著阿姐一起去。”尉遲沭聲如洪鐘,一副慷慨激昂的模樣,活像是要去出征一般豪邁。
李璟程點點頭,將水囊遞給花語柔,“阿姐,此去柔然可不簡單,之前暗殺你的人必定還會再次出手。畢竟京都眼線眾多,出了京都,山高路遠(yuǎn),下手的機(jī)會多的是。我與阿沭,一文一武,自然能將你護(hù)得周全?!彼惨呀?jīng)派人提前去打點,保證萬無一失。
“小伙子們,長大了嘛,做事越來越周全了,甚好,甚好?!被ㄕZ柔一副操碎心的老母親模樣,笑翻了李璟程和尉遲沭。“此去柔然,若是能將你們的終身大事一并解決,那便更好了?!惫訋偷娜恍」佣歼€不曾婚配,雖府上各自由家長指派了通房丫頭和小妾,可據(jù)她所知,他們都不曾碰過。許是跟她待久了,沒有姑娘敢嫁他們。亦或許,他們都還不曾遇到心動的女子。
“阿姐說笑了,皇室子弟的婚姻從來不是由我們自己決定的?!崩瞽Z程這些年不曾將真心托付給任何女人,便是知道,總有一天,皇上會一紙賜婚,而他不得不從,如此即對不起指婚給他的人,也對不起他愛的人,所以干脆誰也不愛,日后對待妻子,才能心無旁騖,毫無阻礙。
尉遲沭撓撓頭,對于成親這個事,他是不著急的,看自己阿娘管著阿爹的樣子,他想著還是不要太早娶親的好,免得出門都不自由,“阿姐,我家有我阿娘一個母大蟲已經(jīng)夠了,不需要再娶一個?!?p> “阿沭,你這樣說你娘真的好嗎?”花語柔嘖嘖有聲,這三個小伙子究竟是被荼毒的有多深啊,對婚姻這么絕望,不過她倒是也知道,這三個小崽子的爹可是京都最出名的耙耳朵,畏妻之名可是傳至千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三位夫人都是帶過兵打過仗的,自然氣勢逼人,唉,這三只小狼狗在這樣的壞境中長大,難免對媳婦兒失了幻想。
尉遲沭呵呵傻笑,“可別告訴我阿娘,否則日后怕是出不了尉遲府的大門了?!?p> 三人笑成一團(tuán),這畫面相當(dāng)和諧。馬車?yán)锏乃{(lán)玉微微嘆息,表示不想理會這三人,自顧自地看著醫(yī)書。
就在他們有說有笑的時候,魏懷瑾被四個莽漢抬著來到了花語柔面前。他依舊是一襲素衣,金色面具掩去了他蒼白的容色,但從他毫無血色的薄唇便可看出,他的病不曾好轉(zhuǎn)。
原本懶洋洋靠著馬車的花語柔突然直起了身子,神情復(fù)雜地看著魏懷瑾,“魏西施,我以為你不會來?!?p> “木蘭,這一去,便是好幾個月,我自然要來送你的。”魏懷瑾說話的聲音極輕極緩,伴隨著陣陣咳嗽,虛弱地像是隨時會去閻王那里報道,她想起了那日見到的俊美臉龐,心中竟流淌過一絲暖流。
藍(lán)玉浦聽見魏懷瑾的聲音還以為自己聽錯了,著急忙慌地撩起了馬車的簾子,向外張望,一看真是魏懷瑾本人,氣急敗壞地怒吼,“魏懷瑾,你簡直是不要命了!”他生氣地放下簾子,不予理會。就知道,魏懷瑾不是個聽話的病人,死了活該。
花語柔頭一次看見溫文爾雅的藍(lán)玉發(fā)這么大的火,簡直失了神醫(yī)的氣度。想來魏懷瑾此次又是不聽勸阻,執(zhí)意要來送她?!澳愕男囊?,我知道了。你身子不好,便早些回去吧,一旦得到了我要的答案,我便會回來?!被ㄕZ柔想著,魏懷瑾這般舍命送別,著實讓她有些感動,她并非鐵石心腸,當(dāng)然看得到他的付出,可是心里住著人,便很難愛上另一個人,自古便是如此,她唯有對他好一些,以全了這一番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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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蘭,我舍不得你。”他當(dāng)真是愛極了她,一刻都不想與她分離,可如今箭在弦上,他攔不住她。
花語柔走向魏懷瑾,伸手觸摸他金光閃閃的面具,似嘆息地說道,“魏西施,在我回來之前,這面具都不要摘下來吧?!?p> “為何?”
“你生得太美,我怕有小妖精把你抓走?!被ㄕZ柔調(diào)戲似地彈了一下他的耳朵,“我的夫君,便是我不喜歡,也絕不容許他人染指?!?p> “好。”面具下的魏懷瑾笑了,她的占有欲是一個好的開始,說明他在她心里,仍占有一席之地。
此時,公主的儀仗隊朝這邊緩緩而來,催促著花語柔,離開的時刻到了。她長舒一口氣,揚起一抹燦爛的笑,“希望我回來的時候,你的身體已經(jīng)好轉(zhuǎn),我便許你忘卻紅塵,與你共話桑麻?!比舸舜文懿槌龌腋矞绲恼嫦?,待她大仇得報,便與魏西施歸隱山林,了此一生。
魏懷瑾雙眼閃爍著淚光,多美的承諾,雖然不是出于愛,卻也是值得期待?!澳咎m,等你歸來,我還你一片朝堂清明?!?p> 花語柔點點頭,隨后示意莽漢將魏西施送回去,便轉(zhuǎn)身上了馬車。馬車?yán)锏乃{(lán)玉仍舊皺著眉頭,滿臉的不悅,魏懷瑾的身體讓人堪憂啊,又是這般任性妄為地來送花語柔,今晚必定痛不欲生。
魏懷瑾被平穩(wěn)地抬著,此刻他全身筋骨盡斷,疼痛不已,若非如此,他定會將她納入懷中,好好溫存一番。雖然全身痛到他差點咬碎后槽牙,心里卻是無比的甜蜜,木蘭啊,終究趕得及再見她一面,她便是他最好的止疼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