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你下手輕點行不？”柳清河有些埋怨的看著小月說到：“雖說你那身法我也見了多次，但還是看不太清，你到底在哪學(xué)的？”
“少爺，這可是秘密，哪怕你苦苦哀求，答應(yīng)一輩子給我做牛做馬，天天為我洗衣做飯我也不能教你?！毙≡码m然嘴上叫著少爺，但神情一幅高高在上的感覺讓柳清河一臉的不爽。
在逸劍居里大家都已知道小月會功夫，所以現(xiàn)在她也不必刻意隱瞞，除了日常練功外偶爾也會和柳清河切磋一下，當(dāng)然她來自影閣柳清河是不知道的。
“我可沒這么說，況且我也不學(xué)，我有我這套劍法就足夠了?！边@些日子柳清河一直在研究他的“雜燴劍法”，當(dāng)然這名字是張秋云起的，雖說還是有些破綻，但招式的銜接上柳清河下了不少功夫，明顯流暢了不少，舞起來倒也有模有樣。
“少爺你這劍法根本就不行，不要再做無用功了。”小月訕訕的說到，似乎有些看不起柳清河這亂七八糟的劍法。
“你一個臭丫頭懂個什么？我這劍法尚未大成，現(xiàn)在自然有些問題?！绷搴咏忉尩?，神情里透著些慍怒。
“嗨，要我說你還是踏踏實實的跟著師姐學(xué)學(xué)清云劍法來的實在，別到時候連小孩子都打不過了，是吧師姐？”小月譏笑道，轉(zhuǎn)眼看了看站在一旁的蘇婧。
蘇婧今日閑來無事，恰好看到二人正在切磋，便站在一旁觀戰(zhàn)，此時聽見小月的話蘇婧并沒有回答，只是輕輕笑了笑。
看到在蘇婧面前出丑讓柳清河有些難堪：“再來！今天不教訓(xùn)教訓(xùn)你怕是你不知道誰是主子！”
說完柳清河也不等小月答話，快步?jīng)_了上去想打小月一個措手不及，小月雖說不是什么一等一高手，但自小在影閣長大也學(xué)了些真本事，見狀毫不慌亂，雙手的短劍擺起架勢任由柳清河攻來。
“咦？”看著柳清河的劍法讓蘇婧有些驚訝，不免睜大了雙眼仔細(xì)盯著他的動作。
柳清河這幾招雜亂無章，一會是落塵劍法、一會又是清云劍法，看似是自己熟悉的劍招，但從柳清河劍下使出又有所不同，更像是完全不會使劍的普通人在那胡亂揮砍一般，想怎么來就怎么來，但也正是這樣讓小月似乎無法破招，一時只有招架的份。
“‘覆雨翻云’還能倒回去接‘風(fēng)起云涌’？”蘇婧暗自忖到：“不對，‘覆雨翻云’是持劍上挑，而柳清河卻在上挑的同時加上了落塵劍法的‘清塵濁水’，使得劍勢回壓，才能倒回去接上‘風(fēng)起云涌’?！?p> 想到這，蘇婧用手比劃了一下柳清河剛才的劍招，感覺束手束腳根本不能用來對敵，縱使蘇婧的練武天賦算得上優(yōu)秀，但也實在做不出柳清河剛才的那般行云流水。
其實柳清河這劍法就像是寫字一般，大部分人每寫一個字的時候都會有固定的筆順，這就像劍招的套路，但現(xiàn)在若是讓你用另一種筆順去寫，很多人并不會習(xí)慣，哪怕寫一字可以，若是寫上一整篇文章，并且以很快的速度完成，想必很少有人能夠做到。
而柳清河正是了做到了這些，讓別人無法判斷他下一步將會從哪里出筆、如何出筆，這就是清河劍法的精髓。
“哎喲！”忽聽柳清河一聲大叫，讓蘇婧抬頭看去，只見柳清河一個趔趄險些倒地，連邁好幾步才穩(wěn)住身形。
原來是剛才小月在柳清河久攻下尋得一處破綻，繞其身后踹了他屁股一腳，這才中斷了他的攻勢，小月自小習(xí)武，經(jīng)驗技巧當(dāng)然更勝柳清河一籌。
“你竟敢踢我屁股！？”柳清河穩(wěn)住身形回頭朝小月怒道，正欲發(fā)作卻看到她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自己。
“少爺！你剛才這是什么劍法？”
“唔……就是雜燴劍法啊，怎么了？”似乎還在生氣，柳清河的口氣有些不耐煩。
“你剛才這劍法雖說還是不夠看，但比之前好了不少，你這幾招是怎么使出來的？”小月感覺這劍法有些意思，朝柳清河問到。
“剛才……？”柳清河明白小月的意思，但一時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只能努力回憶著剛才的感覺，似乎被踢屁股一事也忘在了腦后。
“……剛才我就是想朝你攻去，似乎一時也忘記了該出哪招，只是胡亂使出來的?！?p> “胡亂使的？”這么一說讓小月也有些發(fā)懵。
一旁的蘇婧若有所思的說到：“師傅曾經(jīng)說過，天下劍法或動或靜、或快或慢、或剛或柔、或動靜結(jié)合，或快慢兼施，或剛?cè)岵?，看似繁?fù)但目的只有一個，就是擊敗你的對手?！?p> “想要擊敗對手，勢必是你能破解別人的招式，同時讓別人無法破解你的招式才行，柳清河剛才的劍法似乎正是有些難以破解，可是仔細(xì)想想感覺又有些不太對……”蘇婧補充的說到，但似乎再往下自己也說不清楚。
“只有一個目的嗎？……哦！”柳清河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大叫一聲。
任何招數(shù)都是死的，但人卻是活得，自己一直在拘泥于招式的銜接，反而忽略了劍法上的變化，只要自己能做到招由心生，行云流水一氣呵成，縱使劍招有些破綻，但只要變化夠多夠快，讓對手預(yù)料不到又如何來破？
“小月！我們再來?！?p> 沒等小月答話，柳清河又提劍向小月刺去，這一次柳清河每一招變化讓小月見所未見，劍招看似普通，但后招卻總是讓人預(yù)料不到。
每當(dāng)小月覺得這招有所破綻正欲抓住機會反擊時，卻總能被柳清河刁鉆奇怪的后招給阻擋回來，迫使她一時也只能仗著武功高于柳清河而專注于防守。
張秋云從外而歸，此時也站在院中仔細(xì)的看著柳清河的一舉一動：“不重劍招，只重劍意嗎？看來你比老夫想的透徹……”
見師傅回來，一旁的蘇婧走過來小聲說到：“師傅，你覺得清河這套劍法如何？我自認(rèn)不能輕松擊敗他?！?p> 聽到蘇婧的話，張秋云呵呵一笑搖了搖頭：“清河這套劍法的確有些意思，但你若是全力迎戰(zhàn)他還差的遠(yuǎn)呢。”
蘇婧皺了皺眉沒有說什么，似乎在想著自己該如何化解他這“古怪”的劍招，但張秋云接下來的話卻讓她有些驚訝。
“但如果他能繼續(xù)精進這套劍法，或許真能做到天下無雙也說不定?！?p> 看著張秋云鄭重的表情，蘇婧知道師傅并沒有開玩笑，忽然也覺得他這劍法像極了那些古籍中的宗師高人們所用的劍法一樣出神入化，一時竟有些走神。
“停！”柳清河突然大叫，擦了擦額頭的汗似乎不打算繼續(xù)打下去了。
小月有些不明所以，她雖不以正面比拼見長，但武功還是要高出柳清河不少，只是她萬萬沒想到柳清河這幾劍能讓自己毫無還手之力，眼見再來幾招自己必然招架不住從而落敗，他卻在這個時候停手了。
“怎么了？”小月有些疑惑，皺著眉向柳清河問到。
“沒了。”
“沒了？”
“接下來的想不到了，這些就算第一式吧?！绷搴雍俸僖恍?，讓小月一時無語。
“清河，你這亂七八糟的劍法不會就是雜燴劍法吧？”張秋云見二人停了下來也呵呵問到。
柳清河看到張秋云，有些有些驕傲的說到：“那怎么會？這可是我剛剛改進的清河劍法！”
“不錯啊，你怎么想出這些門道的？”張秋云看著柳清河笑著又問
“簡單！我也想通了，你們都說我的清河劍法直來直去沒有變招，那我就以此為基礎(chǔ)，把其他劍法的招式融合進去，只要我的劍夠快，變化夠出乎意料，誰又能抓住我的破綻？”
“呵呵，你這就有點想當(dāng)然了，不過能做到這一步我也感到意外?！睆埱镌颇樕系男σ庖琅f：“這樣，我再教你一套輕功如何？說不定可以讓你的行動更快，出招更自由?！?p> “還有這等好事？”但似乎想到了什么柳清河有些疑惑的問到：“輕功不是需要以內(nèi)功為基礎(chǔ)才能修煉嗎？我也能行？”
“天底下這么多輕功，也不全是都需要內(nèi)力才能施展的?！睆埱镌妻哿宿酆氄f到：“再說為師今日教你的準(zhǔn)確來說是一套步法，講求精妙靈活，和你的清河劍法倒是有異曲同工之處?！?p> “這老頭今日是轉(zhuǎn)性了？”柳清河暗暗想到，自打他說要另辟蹊徑，走出一條和別人與眾不同的道路來時，張秋云就是不冷不熱，今日主動上門傳授自己步法，讓柳清河一時有些起疑。
“你到底學(xué)不學(xué)？想學(xué)就看好了?！睆埱镌撇恢懒搴釉谙胄┦裁?，皺了皺眉說到。
“學(xué)學(xué)，我這人就是上進心強，什么都愛學(xué)?！绷搴游恼f到，不過最后那句也還真沒說錯。
張秋云點了點頭，又朝小月說了句：“小月，你若是有興趣也可以看看?！?p> 說完張秋云右手一轉(zhuǎn)，隔空將柳清河的長劍吸入手中，話音剛落腳步已是動了起來。
只見張秋云身法閃爍讓人目不暇接，小月自認(rèn)身法不錯也實在看不透張秋云的路數(shù)，倒是總覺得似乎這步法和自己的身法有些相似之處，而一旁的柳清河也是若有所思的樣子。
“看清了嗎？”張秋云猛的閃到柳清河身前，讓正在思考的柳清河嚇了一跳。
“呀！臭老頭你有病?。俊绷搴游嬷乜谡f到，似乎嚇得不輕。
“我教你功夫的時候你在干什么？站著睡覺嗎？”張秋云皺眉問到，讓一旁的小月咯咯笑個不停。
“不是的師傅，你這身法我好像在哪見過？”柳清河連忙解釋，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道：“是了！之前我見過一個青年的輕功和你這個極為相似！他還救了我一命?！?p> “青年？”張秋云有些納悶的問到。
“是的是的，就是江東四煞來我家尋仇那日，之前救過我的那名青年，和我差不多大?！绷搴涌隙ǖ恼f到，那人的身法和今日張秋云所施展的實在太過相似。
張秋云想了想，又扭頭看向蘇婧，卻見蘇婧似乎也在想著什么，過了片刻輕輕點了點頭。
“那應(yīng)該就是他了……”張秋云說到，那青年似乎和他有些淵源。
“師傅，那人是誰，你可認(rèn)識？”
“認(rèn)識，那人還算是你的師兄?！?p> 師兄？算是？柳清河愣了愣，自己來這逸劍居已有半年多，但從未聽張秋云和蘇婧提起過自己還有個師兄，這個時候冒出這么個人來，或多或少讓柳清河有些好奇，剛想開口卻又被張秋云給打斷到：
“行了，此事先不提，我剛才那套步法你可有看清楚？”
“啊？哦，差不多差不多。”
聽到柳清河的話張秋云點了點頭又朝小月問到：“小月，你覺得我這套步法如何？”
聽到張秋云突然向自己問起，小月也有些茫然，她并不知道自己所學(xué)身法的來歷，此時只能點頭叫好。
“這套輕功叫‘陰陽游身訣’，共分上下兩套步法，陰訣主靜，陽訣主動，我方才所演示的便是陽訣。那陰訣和你的劍法并不相搭，不學(xué)也罷?！?p> “這么厲害的步法怎么才叫‘游身’？我覺得應(yīng)該叫‘陰陽亂竄訣’才夠貼切。”柳清河似乎并不是在調(diào)侃，只是一時找不到更好的詞來形容，才稱其為亂竄。
“這套步法并非那種可以長距離奔襲的輕功，而是化整為零通過不斷的移動來進行‘游身’?！睆埱镌平忉尩溃骸昂唵蝸碚f就是當(dāng)你認(rèn)定一個目標(biāo)，這套步法能夠憑借巧妙和速度在一定范圍內(nèi)不斷壓制對手，但若是離得遠(yuǎn)了就沒了效果?！?p> “那如此近的距離不斷移動遲早也會被對手找到破綻，到時候豈不是無用？”
“那你就要想辦法不要讓對手找到破綻，正和你的劍法一樣?！?p> 聽了張秋云的話柳清河恍然大悟，與其說這套步法講求的是速度，倒不如說是變化，似乎正和自己的清河劍相得益彰，一時興奮的朝張秋云嚷道請他多演示幾遍。
而一旁的小月眼神卻有些怪異，據(jù)她所知，天下輕功能夠以靜制動的除了影閣的這套身法外，似乎別無其他，再則不能長途奔襲，講究以目標(biāo)為中心逐步接近直到出手刺殺，不正是自己在影閣所學(xué)的？如果自己的這套步法正是陰陽游身訣，那眼前這個張秋云究竟是何人？竟能會影閣的不傳之秘？
看著柳清河纏著張秋云問東問西，小月一時也不好開口，只能等個沒人的時候再向張秋云討教……
夜里，大家吃過晚飯皆以回房休息，眼看時機已到，小月正準(zhǔn)備去問張秋云陰陽游身訣時，卻察覺到一陣輕微的“咕咕”聲。
出于好奇，小月順著聲音來到山頂，只見張秋云正從一只信鴿腿部的信筒中取出一張白紙細(xì)細(xì)看著，而那“咕咕”聲正是這只鴿子的叫聲。
見四下并無旁人，小月正想開口，卻見張秋云緩緩轉(zhuǎn)過頭來看著自己喃喃說到：“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