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印之地,文祖傲立虛空,下方詭異心臟模樣的禁忌災厄貼伏在海底苦苦掙扎,原本的海眼此刻被世界傾塌般的力量直接化為虛無,更是在海底留下一座深不見底的巨大深坑,一切似乎都在向世人所希望的樣子發(fā)展,英雄神威大發(fā),一舉擊碎邪惡。
然而只有文祖自己才清楚自己此刻的艱難境地,山河筆自開始祭煉起,也只不過出手兩次,文祖縱然考慮到此時的自己想要完全催動這件山河重器會十分困難,卻也未曾料到煉制完成的山河筆,與彼時初具雛形的它相差如此之大,僅僅一次全力出手,山河筆中那一方化外世界的氣息便不斷的牽引著自己體內的浩然長存氣向著一個自己完全無法預料的方向發(fā)展。
更令人驚恐的是,原本中正平和的浩然氣在,世界氣息的牽引與海眼禁忌存在的影響下,沾染上了狂暴無序的一面,此時文祖體內流動的浩然長存大半脫離了他的掌控,宛如洪水般洶涌澎湃的在文祖體內肆意涌動,雖然作為這種人間偉力的締造者,即便浩然氣脫離控制文祖也不會如其他大儒一般立刻受到重創(chuàng),但海量浩然長存氣失控之下,文祖也同樣被剝奪了行動的能力。
文祖的雙手微微顫動,顯然他也在極力恢復著對身體的掌控,看著下方不斷掙扎的禁忌災厄,他又何嘗不知斬草需除根的道理,那方海眼不過是天地污泉降臨人間的一道門戶,縱然自己徹底粉碎了海眼,也只不過相當于摧毀了一道天地污泉進入人間的通道,只怕要不了多久一道新的海眼便會重新出現(xiàn)在此地,在那之前若是不能徹底擊殺這尊禁忌,自己此前的一切便都付諸東流了。
一念及此,文祖的眼中閃過一道戾色,強行抬起一只手向面前的《浩然經(jīng)》抓去,頓時無數(shù)細小的傷痕出現(xiàn)在文祖手臂之上,一道道化作金芒的失控浩然氣,如一把把細小長劍一般射出,頓時文祖的手臂宛如被凌遲了一般血肉橫飛,對此一幕文祖卻仿佛沒有看見一般,任由手臂鮮血淋漓,當文祖的手接觸到《浩然經(jīng)》的那一刻,一抹猶豫痛苦的神情出現(xiàn)再了文祖的眼眸中。
然而就在文祖猶豫時,那座不知深淺的巨坑中,一股股災厄、混亂、不祥的氣息再度傳出,此前被山河筆一擊破碎的海眼.....正在回歸!
感受著不斷傳來逐漸增強的海眼氣息,文祖知道已經(jīng)容不得自己再猶豫了。
眼中的猶豫與痛苦被決絕所代替,文祖沾滿鮮血的手指捻住《浩然經(jīng)》中一頁經(jīng)文。
“老朋友,對不起?!?p> 還未待文祖說完,一道白衣男子的身影毫無預兆的出現(xiàn)在了文祖的身側,男子氣質超然,眉目如畫,好似九天貴胄降臨人世。
“無妨無妨,放手去做吧,一切有我。”
白衣男子說話間,伸手在文祖肩頭輕拍,方才手臂遭受凌遲之苦都未增皺眉的文祖,在此刻竟眼圈通紅。
白衣男子是《浩然經(jīng)》的器靈,自文祖文膽化經(jīng)的那一日起,便伴隨著文祖一步步成長至一脈之祖的存在,文祖從未將其當作自己一件重器的器靈看待,更多的是將其視作自己的摯友。
感受到海眼不斷增強的力量,文祖明白海眼即將重臨,留給自己的時間不多了,文祖扭頭看向白衣男子。
“對不起!”
隨后文祖將一頁金色經(jīng)文自《浩然經(jīng)》中撕下。
一瞬間,《浩然經(jīng)》上那厚重到極致的氣息不斷衰弱,這件由文祖文膽所化的曠世重器,在這一刻不復完整,同時《浩然經(jīng)》作為守護天下文脈氣韻的鎮(zhèn)壓重器,在這一刻天下文脈似乎都感受到了《浩然經(jīng)》的變化,文脈中的浩然氣微微顫動,似乎在為其感到悲傷。
白衣男子也在經(jīng)文被撕下的那一剎那,身軀一震,發(fā)出一聲悶哼,連身體都變得模糊樂幾分,不過男子咬牙堅持,隨后雙手一招,指向文祖,只見那一頁經(jīng)文化作片片金光沒入文祖體內,金光一進入文祖體內,原本暴動的無數(shù)浩然長存氣,便仿佛被吸引一般,圍繞著點點金光形成一道道金色小漩渦,頃刻間原本失控的浩然氣重歸文祖掌控。
隨后重新取得肉身掌控的文祖,手執(zhí)山河筆,與無盡浩然氣為墨,在空中寫下“九州生氣持風雷”,雷字落筆后七字化作雷光沖出封印之地,直入蒼穹,轉眼間漫天黑云在天涯海閣上空匯聚,天涯海閣中的眾人都能感受到那雷云中隱藏的撼世之威。
海底封印中,文祖目視著下方掙扎著的巨大心臟,眼中的殺意幾乎化為實質般的紅芒,新仇舊恨疊加之下,文祖恨不得生撕了海眼中的禁忌。
“雷落!”
伴隨著一聲響徹無盡海上空宛如舉手咆哮般的巨大吼聲,無邊雷海自雷云中落下,向天涯海閣轟殺而下,就在海閣中人驚慌之間,漫天雷海竟突然間消失一空。
眾人看著天幕中驟然消逝的雷海,皆是一呆,隨后反應過來自是明白這雷??峙抡亲约椅淖媸止P,一瞬間所有儒腳中人皆是心情復雜,為文祖這般恐怖力量感到驕傲,也為無法助文祖一臂之力而痛恨自己的弱小。
封印之內,無邊雷海自虛空中蔓延而出,替代原本的海水沖斥在整片封印之地的上空,雷霆凝聚竟真的形成宛如海水般的液體,只是其上散發(fā)出的恐怖氣息讓下方原本已經(jīng)逐漸停止掙扎的禁忌災厄,又一次開始了瘋狂反噬,無數(shù)新的不祥在其身上形成飛蛾撲火般沖向四周的浩然長存氣,無邊雷海若在平時自然無法對這尊禁忌災厄產(chǎn)生致命威脅,但它早已被山河筆重創(chuàng),面對這般雷海也失去了抵抗的能力,本能告訴它只要拖到海眼回歸它便能重回巔峰,然而無邊雷海的出現(xiàn)徹底斷送了這種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