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不易正回憶著之前發(fā)生過的事,突然腦中響起一聲巨響,令她難以忍受地痛哭出聲!
那種被沖擊波撞垮的感覺…真特么疼!
該死的!
云煙竟然會在地下室埋伏她!
明明她早該想到的,云煙就算是失手后也不會放棄的,因為云煙的性子本就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哪怕用盡手段!
她去地下室之前竟從未考慮過這一點,只是滿心歡喜地以為云煙想開了…
導師曾再三提醒過她,她對云煙的好印象會蒙蔽她的眼睛,可她卻一直在否認導師做出的判斷…
如今想來,她真是徹頭徹尾的蠢貨!
外邊的廝殺聲越來越近,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么的產(chǎn)婆,突然被懷中孩子的哭聲所驚醒。
她垂眸看向大有一哭不可收拾的孩子,瞬間感到心力憔悴,她可不會哄小孩,但她又不能捂住這孩子的嘴…
正手足無措之際,她身后忽然響起一道柔弱的女聲,“云婆,快將我兒給我”
被稱為云婆的產(chǎn)婆,不屑地牽動嘴角,兒?女兒也是兒!
她隱去諷刺,轉(zhuǎn)過身跑去,笑著說,“恭喜云夫人喜得千金!”
云明原本滿是笑意的面容瞬間鐵青,千金?怎么會不是個大胖小子呢?!
“云婆,是不是你接生的手法有問題啊?!我兒怎么會是個少了把子的女娃娃呢?!”
云婆對此笑而不語,想她云央一個三星刺客,什么大風大浪沒見過?
這幫人接生還是頭一次,沒弄出人命就不錯了,還敢質(zhì)疑她的手法有問題?!
逐漸接受自己掛了的事實的云不易,還沒從自己復生后,變成嬰兒的情況里緩過來,立馬被人劈頭蓋臉地一頓嫌棄…
而嫌棄的人,貌似還是她爸…
她淚眼朦朧地抿唇,本想忍住這委屈,卻沒想到小孩子的淚腺能這么發(fā)達,根本就控不住自己的想法,瞬間哭得稀里嘩啦的!
云棉棉聽到孩子的哭聲后,她感覺她的心都要跟著碎了!
為此,她惱怒地錘了幾下丈夫的胸膛,“混賬!那可是我拼命生下來的閨女,來,快讓阿娘抱抱~”
云不易聽到’阿娘’的時候,心里咯噔了一下,一時間百味雜陳。
她自有記憶以來,從未見過自己的親人,她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才會被人毫不留情地拋棄,連個聯(lián)系方式也不曾給她留下,連同她的姓名。
在福利院的那段時光里,她總是一個人坐在樹下,從不和其他的小朋友混在一塊,看起來就很孤僻的樣子。
每逢來人領(lǐng)養(yǎng)孩子的時候,她總是會想盡辦法地躲起來。
因為她覺得她不能離開,若是離開這,她爸爸媽媽就不知道該去哪接她回家了。
園長奶奶是一個很慈祥的人,對于她的逃避也不指責,只是說她很漂亮,還說她的媽媽一定是個大美人,這一番話說下來,讓她對未來充滿陽光。
某天,她費力地爬上樹,遠遠地看到了一個很漂亮的女人,那是她不曾見過的美麗。
那個女人有著褐色的卷發(fā),頭戴一頂黑帽子,穿著緊身黑裙,勾勒出迷惑人心的曲線,腳下踩著一雙尖角的黑高跟,而隔著的距離有點遠,她看不清面容,但她深知一定會是個大美人。
那個女人走過的地方,她不知道為什么會嚇哭了好幾個小孩,但她知道,她媽媽來接她了。
頭一次,她想勇敢地站出來,過于心急的她,一不留神地摔下了樹去,她沒有哭,撐著臟亂的形象跑去那個女人的身邊。
滿腔熱血,被人毫不留情地一腳踹開時,她撞到墻上就感覺胸悶氣短的,她不可置信地看著那個女人,倔強地往前伸手,卻沒力氣說出一句話。
這一切發(fā)生得太快,快到園長奶奶都沒反應過來,她尷尬地看了一眼黑裙女人,隨后快步跑去將小女孩扶起,拉到身后。
“云小姐,小孩子不懂事,沖撞了您,還請手下留情!”
云小姐微抿了下唇,抬起纖纖玉指,嗓音透著嫵媚,“就她了”
園長奶奶面色瞬間刷白,她顫顫巍巍地伏倒在地,“這孩子還小,還請高抬貴手?。∧堑胤健?p> 云小姐將玉指貼向紅唇,“慎言哦”
在園長奶奶身旁的她,即使是費勁地仰起頭,也看不清楚那個女人,黑色墨鏡下的面容,更看不清那別有深意的眼神。
她所聽到的話,在滿心歡喜之下,只當是她入了她媽媽的眼,卻不知道園長奶奶,為何會將她的小手,攥得那么緊?
不為她高興嗎…
她忍著疼痛走到云小姐的身旁時,伸出去想牽著的手,被忽視得徹徹底底,只余下淡淡花香遠去。
走出福利院的門口時,她好像聽到了園長奶奶的哭聲,正要回頭之際,入耳的聲音明明那么溫柔,卻分外的瘆人。
“回頭的人,會死的哦”
她垂眸看著不斷走動的鞋面,小聲道,“我可以叫你媽媽嗎”
這被園長奶奶稱為云小姐的女人,當她的幻想被無情地踢破后,她就已經(jīng)清醒了,可她還是想的…
云小姐微抬黑色眼鏡,“不可以哦,無根之花,是沒有累贅的”
懵懂無知的她,向云小姐問出自己的疑惑,“無根之花是什么?”
“是你,也是我,浮沉于世”
云小姐的話音好似卷在了風聲里,繚繞于逐漸漆黑的傍晚。
她小心翼翼地伸手扯向云小姐的裙身,怕自己被人流撞得與云小姐分散,而沒被拂開的她,小聲地叫著媽媽。
云小姐沉默地取下黑色眼鏡,漂亮的眸子里滿是無奈,看著遠處??恳丫玫暮谏囎?,終是不忍。
“若我能活到退出,你也安好,可以考慮做你媽媽”
失落了這么久的她,第一次笑得一蹦一跳的,“一言為定!”
云小姐輕笑著點頭,“嗯”
…
云不易在心中默念著’阿娘’,這一世,終于不會是孤兒了!
上一世未被炸之前,她雖然安好,云小姐卻身亡了,而她們的那一次對話,成了一個不可能完成的約定…
…
即使被眼淚模糊了視線,她仍舊往前伸著小胖手揮舞著,渴望那好似觸手可及的溫暖。
云婆滿意地點頭笑著,她將孩子小心翼翼地遞給云棉棉。
不錯,小姐寄養(yǎng)的家里有個明事理的,她也不需要為小姐換戶人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