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占盡先機的皇子白盛
“此事干系重大,我那些兄弟們可不會放過這大好機會,只怕沒那么好爭取?!卑资⒉粺o擔憂地說,“尤其我那四哥,已有了一次經驗,這一點就比其余人都有優(yōu)勢?!?p> “殿下的優(yōu)勢卻是他們都不能比的?!焙者B嫣然依舊垂著眸子。
“對,我有嫣然嘛?!卑资⑿α藘陕?,“單這一點就已強過他們千倍萬別呢。”
“眼下大越的國庫并不足以負擔水患過后的各種花費。民女手中的金錢卻不成問題,此為其一。
賑災必須要有糧食,而且一旦發(fā)生水患,糧價定會暴漲。
朝廷的糧倉中倒是會有些儲備,可那又能有多少呢?不夠就得去買,亦或是鼓動商戶捐糧。
賣給朝廷的糧食自然不敢要價太高,賺不了多少,捐糧更是連本錢都折了進去。有多少商戶肯做這樣的虧本買賣?
民女手中是不缺糧食的,不止糧食,還有水患過后防治時疫的藥材、重建堤壩的所需物料……諸如此類。這些,沒有哪位皇子能爭過殿下?!焙者B嫣然冷靜的分析道。
“成了固然好,可卻要投入如此之多……嫣然這是要做賠本生意嗎?”白盛長眉微挑,似笑非笑。
“能為殿下鋪就一條錦繡大道,這樁生意又怎么算賠呢?”赫連嫣然淡定地反問道。
“錦繡大道啊……”白盛重復著,搖搖頭笑道,“只怕這看似錦繡的表面之下卻密布著荊棘與陷阱,稍不留神就會傷筋動骨,嚴重的還有可能體無完膚。”
“越是接近高位就越是危機四伏,殿下越是卓爾不群便越會阻擋了某些人的路。
雖然有些冒險,可是唯有盡快將他們揪出來,殿下才會更加安全?!焙者B嫣然平淡的說道。
“如此也能盡快為嫣然找到想要的下毒之人呢?!卑资e有深意地笑著看了她一眼,見她不語,又顧自說道,“有嫣然陪著,哪怕等在前方的是萬丈深淵,我也甘之如飴?!?p> “殿下說笑了。民女絕不會讓殿下身處那般險境。
即便前方真的是萬丈深淵,民女也會將其填為平地,殿下落足時盡可放心?!?p> 赫連嫣然面色如常地說著狂妄又自負的話語,卻叫白盛莫名安心且深信不疑。
他緊緊握著掌中柔荑,連眼底都染了笑意:“我終于知道自己的膽子為何越來越大了。
那是因為你啊。嫣然,有你在我便有恃無恐,你就是我最大的底氣?!?p> ……
半個月后,來自皖淮府的九百里加急奏報直呈朝堂,引得朝廷一片震蕩。
皖淮府水患,近半數地區(qū)受災,無數農田被淹沒,房屋被沖毀,百姓死傷慘重?;钕聛淼娜司訜o定所,食不果腹,百業(yè)荒廢,民不聊生。
皇帝當場大怒,斥責了皖淮府尹為官不力,未及時發(fā)現隱患導致水災發(fā)生。責令其立刻組織救災,開倉放糧,妥善安置災民。他的人頭算是暫時寄在項上,一旦出了岔子,立即砍了絕無商量。
接著,又著令徹查受災地區(qū)的一應官員,該砍頭的砍頭,該下獄的下獄,該抄家的抄家。
有官員勸著皇帝保重龍體,卻被遷怒貶了官職。發(fā)泄了好一通,仍是未能平息怒火。
“平日里不是個頂個的能言善辯巧言令色嗎?今日怎么都成了啞巴了?”皇帝望著垂手而立的殿上百官,強壓著把他們一個個都拖出去重打三十大板的沖動,咬牙切齒地說道,“相互攻訐的時候恨不得上房揭瓦,吵得朕片刻也不得安寧,真用到你們了,反倒是一個敢站出來說話的都沒有了?!?p> 文武百官此刻出奇的默契,不約而同的保持緘默。
皇帝的目光在眾人中掃了一圈,鎖定了其中一道身影:“戶部尚書,你來說說,這賑災的錢糧應當準備多少合適?”
被皇帝指名發(fā)問,戶部尚書忙跨出幾步跪在地上:“回稟陛下,這賑災一事需從長計議。
皖淮府中傷亡人數及損失情況尚未明確,需待得出具體數目后才好確定所需銀兩和糧食等的數量……”
“從長計議?”皇帝的尾音上挑,拖得老長,“需要多長?是不是長到皖淮府的百姓都死光了你才好回稟?”
“陛下息怒,微臣有罪?!睉舨可袝Σ坏乜念^稱罪。
皇帝并未制止他,又點了下一個:“工部尚書,皖淮府的堤壩不是去歲才加固過嗎?怎的越修繕卻越不堪用了?”
工部尚書也應聲出列,跪在地上倒頭便拜:“回稟陛下,皖淮府尹去年的確請旨加固堤壩,微臣也確實派了人前去。想是今年雨水太多,實屬天災……”
“天災?”皇帝瞇起雙眼,緊緊盯著工部尚書,冷冷開口,“你還不如直接說朕德行有虧,才致使上天降下責罰。否則花費了三十萬兩白銀修建的堤壩怎么會這么輕易就決了口!”
工部尚書磕頭如搗蒜:“陛下息怒,陛下恕罪?!?p> “哪里是什么天災,依朕看分明是人禍!”皇帝怒道,“你們可真是朕的好臣工?!?p> “陛下息怒,臣等有罪?!蔽奈浒俟冽R齊跪倒。
“有罪,有罪。你們的確是有罪!一個個食著朝廷的俸祿卻不能為朕分憂,今日都給朕滾回家去好好想清楚,明日再議!”皇帝說罷,拂袖而去。
??偣艹寺暋巴顺保憔o著追了上去。
百官齊齊道了聲“恭送陛下?!币捕几鲬研氖碌爻隽舜蟮睢?p> 白盛回了府,將朝上的事講給赫連嫣然聽:“其他人也就罷了,只是沒料到我那個一向急性子的大皇兄竟也能沉得住氣。看來,我的這些兄弟們當真沒一個省油的燈?!?p> 他沒急著站出來是不想讓人看出早有準備。畢竟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唯有他一人早早得了信兒,這要是傳了出去,提防忌憚他的且不說那幾位皇子,恐怕頭一個就是他父皇了。
“此事到了明日也是商量不出結果的?!焙者B嫣然斷言道,“殿下屆時依舊以不變應萬變即可?!?p> “可若是四皇兄他們有所行動了呢?是不是至少應該表明個態(tài)度?”白盛雖然信任赫連嫣然,卻也怕惦記了這么久的差事落到別人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