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歡小時候寒暑假經(jīng)常去鄉(xiāng)下外婆家玩,外婆的鄰居家也有一個小男孩,時歡每次都會叫上他一起去玩,只是他總是很讓人煩惱,他的膽子很小,動不動就哭,因此小伙伴們給他起了一個外號叫哭包昂。
那還是時歡上小學五年級之前發(fā)生的事情,因為五年級的時候就很少去外婆家了,和外婆那里的小伙伴們也就漸漸失去了聯(lián)系。
沒想到,那個當時整天跟在別人后面哭鼻子的哭包昂,竟然是現(xiàn)在的李子昂,都說女大十八變,這男生的變化也是太大了吧。
內(nèi)心狐疑的時歡決定下課了再去一問究竟,看看那個李子昂到底是不是那個小時候總愛跟在自己身后哭鼻子的小哭包,反正現(xiàn)在看起來是一點都不搭邊的。
時歡翻看著畫冊,上面講的故事都是小時候自己親身經(jīng)歷過的事情,還有那黃昏田邊的骷髏頭,時歡到現(xiàn)在都還記得,那次把哭包昂嚇的尿褲子。
那是一個夏日的午后,上二年級的時歡和外婆家的小朋友們一起約好了出去玩,當然那個哭包昂也在。
為了能敞開了撒歡,他們跑到了路北邊盡頭的麥地里玩,剛割完麥子的地里還有那殘留的麥茬,一不小心踩錯了就會劃到腳脖子,空氣里滿是麥香和泥土的芬芳,還有蛐蛐的叫聲,他們這次的目的就是抓蛐蛐玩,還舉行了一個比賽,看誰抓到的大。
一場小伙伴之間的比賽就在一聲“開始”后,如火如荼的展開了。
時歡也開始在麥地里尋找起來,而那個哭包昂總是要跟著別人,別的小伙伴怕他將自己發(fā)現(xiàn)的蛐蛐搶走,就將他趕到了一邊,其實他們想的也太多了,就哭包昂那個膽子,一只毛毛蟲都不敢捉,更不要說這種有腿的了,就算看見也不敢去捉的。
最后,哭包昂跟在了時歡的后面,就那樣遠遠地跟著,看著時歡在麥茬里撥弄尋找。
聽聲音到處都是蛐蛐,可是找起來卻連一個都看不見,大概過了十幾分鐘,時歡實在是沒有了耐心,看了一眼身后的哭包昂,時歡的嘴角突然勾起了一個俏皮的弧度。
“我們?nèi)ツ沁呎野?,他們在這都把蛐蛐給嚇跑了。”時歡對著身后的哭包昂揮了揮手,讓他跟著自己去別的地方找蛐蛐。轉(zhuǎn)過身,時歡忍不住偷偷的淺笑了兩聲。
哭包昂并沒有發(fā)覺什么不對勁,跟著時歡往麥地的邊上走去。
麥地的邊上有一個高高的土坡,土坡上不知道什么時候挖出來了一個頭骨,也不知道是牛骨還是羊骨,猛的一看還以為是半面人骨,一半嵌在土里,一半留在外面,看起來很嚇人。
時歡扒拉了一下土坡跟前那高高的冰草,突然欣喜的說到:“快看,那里有一個好大的蛐蛐,還是紅色的!”
身后的哭包昂也有些心動了,歡喜的上前兩步,詢問:“在哪呢?紅色的蛐蛐。”
“就在那呀,上面,再往上!”時歡貼在哭包昂的身邊,伸出手指慢慢的指著,突然的,她指向了那個頭骨,在確定哭包昂的視線跟著自己的手指的時候,時歡適時的“?。 绷艘宦?。
時歡清晰的感覺到哭包昂被嚇的渾身顫抖了一下,可是她等了半天也不見他哭,平時他可是很愛哭的。
回頭一看,好嘛!那個哭包昂被嚇的尿褲子了,呆愣在那里一動也不動。時歡也被這樣的哭包昂給嚇著了,趕緊搖晃了他兩下。
“哭包昂,你沒事吧?你別嚇我啊,你倒是出個聲呀!”時歡著急的使勁拍了拍哭包昂的后背,這才有用了,嘹亮的哭聲在麥地里響了起來。
那天回家后時歡也被媽媽拿著雞毛撣子給教訓了一頓,雖然去跟哭包昂道歉了,但是好幾天都不見他來找自己玩。
就在時歡回家的那天,他才來送了送,別扭的說原諒她了。
“哇~這個結(jié)構(gòu)和鏡頭畫的可真是到位啊,讓我一下就想起來了那時候的場景,連那熟悉的麥香都能聞得到,實在是高!”時歡翻看著李子昂的畫本對他的技巧和功底贊不絕口。
“你也覺得他畫的好吧?我就說嘛,他的漫畫和普通的漫畫不一樣的?!庇谕裢裾UQ劬?,得意的說到。
“那你下課了再陪我去見見你的偶像吧?”時歡將看完的畫本收了起來,輕輕地摩挲了一下那已經(jīng)有點卷邊的封皮。
這一節(jié)課注定了心不在教室里,因為那個畫本,時歡想起了兒時的時光,想起了在外婆家度過的那段無憂無慮的日子。
夏天在樹下吃西瓜,抓知了,在花園里追蝴蝶,在小河邊打水仗;冬天堆雪人,在結(jié)冰的路上鋪著塑料紙滑冰,捂著一塊熱乎乎的烤紅薯,滿滿的幸福味道。
這樣的日子在外婆離世后,在時歡長大后,就已經(jīng)漸行漸遠了,現(xiàn)如今也只能憑著記憶再見當時的場景,突然的,時歡有點懊惱,那時候因為沒有相機就沒有留下那些美好的畫面,可自己那么喜歡畫畫,怎么就沒有像李子昂一樣將它們都記錄在紙上,這樣就不會被時間沖淡的太快。
終于等到下課鈴響起,時歡拿著畫本,拉著于婉婉就又去了李子昂的教室。
果然,他還是坐在那個靠窗的位置欣賞著屬于他的風景。
時歡快步走進教室,正要去和李子昂問問清楚,可是卻有人先他一步。
“李子昂你還是不是我哥們?”一個戴著眼鏡的男生在李子昂旁邊的座位坐了下來,看上去有些生氣的說著。
李子昂將視線移了回來,皺著眉反問道:“怎么了?”
那個戴眼鏡的男生將一個畫本仍在李子昂的面前,正好翻在白書蟲因為認真看書沒有看路一頭撞在書上的那一畫。
“你怎么又給我起外號了?”眼鏡男生指著白書蟲三個字質(zhì)問李子昂。
看起來李子昂之前沒給這個眼鏡男少起外號啊,不然也不會這么怒氣沖沖的找他來算賬了。
李子昂知道原因后,反而很不在意起來,有些揶揄的說到:“哎呦喂,正因為是好哥們,我才給你起外號啊,隨便其他人還沒有這待遇呢,我連他們名字都記不住?!?p> “你可拉倒吧,我現(xiàn)在都快不知道我叫啥了?!毖坨R男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很生氣的說著,只是他這生氣的語氣更像泄氣一點,聲音里還帶著委屈。
看眼鏡男這個樣子,李子昂沒忍住笑了出來,拍了拍他的肩膀,爽朗的笑道:“我的好兄弟,白冰兄弟,起個外號沒有什么的嘛,而且,他們又不知道這就是你,想當年我也有很多外號的,小時候還被叫了好長一段時間的哭包昂呢!”
“那是因為你小時候是個愛哭鬼好吧?”那個眼鏡男,哦不,那個白冰臉上終于有了些喜色,說實話,他的生氣一點都不像生氣,更像受委屈的小媳婦。
本來還想著去問問的時歡將腳步停了下來,因為答案她已經(jīng)知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