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李蕙質(zhì)是氣勢洶洶的進(jìn)來,卻面帶思索的離去。
看到她的背影消失,李洛忍不住笑了。
一個小女子而已,很好對付。
今天偶遇李蕙質(zhì),算是運氣不錯,剛好預(yù)先伏下一步棋,以后必有用處。
有骨瓷在,李氏一定會上鉤。認(rèn)同他李氏子弟的身份,就能換取大量利益,傻子才不干。
有了李氏的扶持,才能走上升遷快車道,節(jié)省他十年之功。
李蕙質(zhì)終究沒有住進(jìn)李洛“好心”讓出來的上房,而是連夜帶人離開,另尋他處。
第二天大早,李洛帶上骨瓷,直接尋往山海商社漢陽總號。
山海商社的總號,就在漢陽府城,而且坐落在最繁華的朱雀大街,門樓廣大軒昂,占地面積不小,門口的小廣場上,車馬簇簇,熱鬧非凡。
崔秀寧的情報顯示,山海商社是高麗三大商團(tuán)之一,幾大頂級世族皆有股份,每年經(jīng)手的貿(mào)易額超過百萬。
“我家主人要見貴社大掌柜,煩請通報?!鳖侖郎锨皩Υ箝T口的值事說道。
那值事看李洛氣度軒昂,衣著華貴,私兵眾多,又見牛車上似乎帶著貨物,心知必是來洽談生意的貴客,忙不迭的請了進(jìn)去。
商人圖利,只要行頭好,見商人比見官員容易的多。
“李郎君稍待,甄掌柜很快就來?!闭写苁聠柫恕百F姓”,將李洛等人請進(jìn)院內(nèi)一個豪華畫堂看茶。
山海商社總號有三位大掌柜,甄東信正是其中一位。
聽說來人疑似貴客,甄大掌柜不敢耽誤商機(jī),立刻出去相見。
“哈哈,甄某來遲,怠慢了,李郎君恕罪啊恕罪!”
甄東信一進(jìn)入畫堂就爽朗的笑起來,熱情,熟絡(luò),加上一張微胖的圓臉,顯得很是親切。
這就是商人的厲害之處了,不管來人是誰,起碼開始都讓人如沐春風(fēng)。位置越高,親和力越強(qiáng)。
此時,甄東信看見一個二十來歲的華服男子在畫堂端正跪坐,此人風(fēng)姿清逸,氣定神閑,一看就不是等閑之輩。
作為三大掌柜之一,甄東信眼光何等老辣,他只微一打量,就立刻判斷出這是一位貴客。
李洛見到甄東信,也站起來一拱手,笑道:“甄先生在家做的好大事,卻也能撥冗相見??!。”
一開口竟然也是自來熟。
甄東信一邊再次請李洛坐下,一邊笑道:“做甚的大事!李郎君說笑了?!?p> 不知道的,決計想不到兩人初次見面,還以為是熟人呢。
兩人再次坐下,甄東信這才問道:“李郎君此來,必有要事,兄弟不知有何效勞之處?”
如此低姿態(tài),這倒不是他對李洛多么重視,只不過是他高級商人養(yǎng)成的行為習(xí)慣罷了。
當(dāng)然,這樣的人察言觀色,見風(fēng)使舵,翻起臉來也是分分鐘的事。
李洛露出一絲高深莫測的笑容。這種笑容是談判前的定式表情,讓對方心生期待,提高重視度。
“在下此來,是為一樁天下獨一無二的生意,有心與甄先生合作。我相信,甄兄一定會感興趣的。”李洛直接說道。
“哦?”甄東信聽到獨一無二四個字,頓時眼睛一亮,“兄弟愿聞其詳?!?p> 李洛拍拍手,很快顏隼就走了進(jìn)來,手里捧著一個兩尺長的木盒。
“打開?!?p> “是。”
顏隼打開木盒,露出里面的月白色骨瓷花瓶。
甄東信一看到花瓶,立刻“咦”了一身,趕緊蹲下身子仔細(xì)打量,越看眼睛越亮。
這是什么瓷器?竟美妙如斯!晶瑩粉潤,似玉非玉,自有清貴之質(zhì),而無煙火之氣。竟然遠(yuǎn)賽馳名天下的高麗青瓷,兩者不可同日而語!
甄東信拿起瓷器,輕輕扣響,其聲真如金玉。
真是……好東西!
這是一個很大的商機(jī)!瓷器是山海商社經(jīng)營的大宗貨物之一,每年光瓷器一項就獲利數(shù)萬貫。如果得到這種新瓷……
甄東信不由很是心動。
“李郎君,此新瓷何名?”甄東信贊嘆不已的問道。
“玉瓷?!?p> “玉瓷?果然貼切的很。莫不是真用玉燒制?”
“用一種產(chǎn)自南海的玉磨成粉,配合數(shù)種瓷土燒制。”
“原來如此啊,但真是用料金貴。不知這樣的玉瓷,產(chǎn)量幾何?李郎君又有多少?”
“這是仁州李氏出產(chǎn),因為用料特殊,目前每月只能出產(chǎn)一百余件。我手里如今只有一百五十件?!?p> “仁州李氏!”甄東信這時才看到玉瓷底部的四個字。
想不到這橫空出世的玉瓷,竟然是李氏所有。
甄東信剛剛滋生的一點陰暗心思,立刻煙消云散。
在高麗,有四五家是萬萬不可招惹的,就連財力雄厚的山海商社也不能。
其中就有這仁州李氏。
山海商社是高麗好幾十家世族聯(lián)合成立的,李氏自然也有股份。而且還不少,足足占了百分之八。
和李氏做生意,甄東信當(dāng)然只能盡可能的堂堂正正,不好耍什么奸商心思。
“原來李郎君還是李氏子弟,難怪氣度如此出眾??!甄某當(dāng)真失敬了!”甄東信呵呵笑道。
李洛一笑,“山海商社也有我李氏的份子,所以肥水不流外人田,這才來貴社出貨?!?p> 甄東信連道榮幸,接著直接切入正題:“那這玉瓷的價格是?”
李洛很干脆的說:“這樣的二尺高花瓶,六十貫!一口價?!?p> 甄東信眼皮一跳,一個花瓶六十貫,是青瓷的五倍,快要趕上一匹戰(zhàn)馬的價格了!
真的很不便宜。
可是值不值呢?
值!
這樣新面世的玉瓷,絕對是奢侈品,產(chǎn)量又不大,轉(zhuǎn)手就能賣出八十貫以上。
僅僅高麗,就完全能消化,別說中原和日本了。到時可能是供不應(yīng)求。
他對市場的判斷絕對不會有錯。
山海商社六十貫的高價收進(jìn)來,仍然有二十貫以上的大利!
這單生意要是能長期做,即便按照現(xiàn)在的產(chǎn)量,一年也能給山海商社多增加好幾萬貫的凈利潤!
他甄東信的業(yè)績,也能穩(wěn)穩(wěn)壓住另外兩個大掌柜。
轉(zhuǎn)眼間,甄東信就決定接這筆九千貫的大生意。
按照山海商社的內(nèi)部制度,任何一個大掌柜都可以單獨簽訂一萬貫以下的單子。超過一萬貫,需要兩個大掌柜同意。而超過兩萬貫,就必須三個大掌柜全部同意。
“好!六十貫就六十貫!李郎君,這一百五十件玉瓷,山海商社接了!只是甄某有個不情之請,能否長期供貨?”
李洛想了想,“一年之內(nèi),只供貨給貴社。一年之后,再商量。如何?”
甄東信松了口氣,一年時間,已經(jīng)不錯了。
一個半時辰之后,甄東信親自送李洛出了山海商社大門,十分熱情。
李洛拒絕了甄東信贈送“暖床女奴”的好意,將價值九千貫的三百個銀瓶裝上牛車,帶著女真衛(wèi)隊直接出城返回。
九千貫現(xiàn)金啊!起碼幾個月不愁錢花了。
但錢財太多,路上可不敢耽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