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李洛施計干掉曹兵長,從密林中下山時,曾經(jīng)在一塊石頭上坐了一會兒。離開的時候,為了消除石頭上的積雪痕跡,他隨便蹬了石頭一腳,石頭骨碌碌往下滾了一段距離。
這個距離有多大李洛當時沒注意,現(xiàn)在回想一下估計最少有二三十米。
如果對方所謂的軍需圖之前是藏在這塊石頭旁邊,那么東西現(xiàn)在肯定在往上二三十米的區(qū)域。石頭本來的位置都變了,再以石頭為參照尋找豈不是妥妥的“刻舟求劍”?
除非把方圓幾十米范圍的雪地都仔細刨一遍,不然還真就找不到。但這顯然是個很大的工作量。
另外,李洛當時下山是倒退著走的,一邊還用樹枝掃除雪上的腳印。很有可能這么一掃,又將那東西蓋的更深。
這軍需圖到底有什么秘密?李洛正在打著主意,對方兩人的說話聲再度傳來。
“我當時用雪把軍需圖裹起來,用力捏成一個拳頭大的雪疙瘩,硬的像塊石頭。這么冷的天雪疙瘩不會化,不可能摸不到啊?!北环Q為馬武的人說道。
被稱為楊泰的人壓低嗓門罵道:“雪疙瘩是不會化,可是和冰雪混在一起更難找。不然我們也不會找了半夜找不到?!?p> “那如何是好?”
“海邊有柳家的私兵巡邏,天稍亮我們的船就可能被發(fā)現(xiàn)。估摸已到子時了,到海邊還要一個時辰,如今只有先回去再說?!?p> “就聽楊泰哥哥的。”
兩人又在附近摸了一陣,沮喪無比的嘆口氣,接著才不甘的翻山離開,不一時就沒了聲息。
等到兩人走遠,李洛和崔秀寧才松了口氣。
“警察,剛才幸虧你學貓叫?!?p> “是貓頭鷹!”
“對對,簡直是貓頭鷹附體,我真是服了?!?p> “這兩人思維短路了?!?p> “呵呵,警察想到什么了?”
“不難想。既然他們在石頭邊死活找不到,那只有三個可能。先排除馬武記錯了石頭,他還不至于這么笨,不然也不會逃脫柳家的追擊。第二,被柳家私兵搜山搜走了,這可能很小。因為既然軍需圖藏在一團雪疙瘩里,柳家人就很難發(fā)現(xiàn),就算發(fā)現(xiàn),也很難想到里面有東西。所以......”
“呵呵,果然是警察,所以什么?”
“所以就先看最有可能的第三點。那就是石頭本身改變了位置,我估計當時柳家搜山,肯定來過石頭附近,那么多人,只要某人偶然踹一腳,石頭就會滾下去。根據(jù)行為心理學,人類喜歡通過一些輕易完成的破壞性行為,來滿足無聊的惡趣味。比如:把石頭蹬下山......”
李洛聽到這里,慢慢瞪大眼睛,“怎么說呢,你說的太對了,只說錯了一點......”
崔秀寧道:“我還沒說完,還有就是你。你那天也是當事人,還在這片密林里殺死了曹兵長,你在附近呆過很長時間。現(xiàn)在你的語氣告訴我,你的嫌疑最大。當然,你蹬石頭可能是為了掩飾痕跡,但其中必定包含了無聊的惡趣味?!?p> 李洛徹底無語了,第一次對崔秀寧刮目相看。原來這不是一個胸大無腦的花瓶啊!
崔秀寧分析的絲絲入扣,推理嚴謹有據(jù),連他當時的心理都把握的很準確。當時的確是為了消除坐過石頭的痕跡將石頭蹬了下去,可同時也覺的就想蹬一腳,看石頭骨碌碌往下滾的樣子,這不就是她說的惡趣味?
“我現(xiàn)在坦白從寬,我的確踹過一個石頭下山,給那兩人造成了傷害。”
“是你干的就好辦了,你才最清楚那東西的大概位置?!?p> “我要軍需圖可以理解,我本不是好人。但我想問,你想找它的動機是什么?也為了發(fā)財?”
“哼,警察的嗜好除了抓到涉案嫌疑人,還有找到涉案財物。那東西也算涉案財物吧?”
“好的警察,那我們就碰碰運氣。我記得石頭往下滾了大概二三十米?!?p> “你這個距離不夠精確,有可能柳家私兵后來又蹬過石頭,只能碰碰運氣。抓住我的棍子,帶路?!?p> “剛來那天,你腳凍壞了,還是我背著你下山的?,F(xiàn)在倒好,手都拉不了,給我一根棍子。”
“逃犯,你想找削是吧?”黑暗里傳來捏拳頭的指節(jié)聲。
“行行行,我沒那心思,警察你想多了?!?p> “帶路?!?p> 兩人悉悉索索的進入密林,很快就找到那塊石頭。
“對,沒錯,就是它。我在它身上坐過幾分鐘。”
“以石頭為基本,你在直線往上二十米左右開始往上找,左右查找范圍兩米。我在直線往上三十米處往下找,左右范圍一米?!?p> “是,警官?!?p> 兩人往上走了二十米左右,李洛開始往上找。崔秀寧繼續(xù)往上來到約三十米處,開始往下找。
雪很厚,伸進去冷的炸骨頭,可兩人竟沒感覺有多冷。
愛尋寶可能是人類的天性。
足足半個小時過去,直到兩人快要碰頭時,崔秀寧終于有點顫抖的說道:“我可能找到了?!?p> 緊接著李洛也說:“我也找到了!”
什么?兩人一起看向?qū)Ψ健?p> “我找到的是拳頭大的東西,很冰,但有點沉?!?p> “我的不沉,可能是真的?!?p> “你的火機呢?就點一小會。”
李洛掏出駱駝牌火機,啪的打燃,很快就看清了兩人手中的東西。
崔秀寧手里的東西是黑乎乎的,雖然也是圓圓的拳頭大,但顯然不是雪疙瘩,而是塊石頭,難怪她說有點沉。
李洛手里的卻是一個雪團,除去外面的殘雪,果然就是一個雪疙瘩,明顯是被人捏成這樣的。
“我的是!”李洛露出勝利的笑容,崔秀寧卻拉下了臉。
李洛用柴刀刀背磕開石頭般的雪疙瘩,赫然出現(xiàn)一片衣角,上面有圖有字,原來這軍需圖是用撕下來的衣角寫的。
“回去再看,凍死我了?!贝扌銓幍?。
李洛將圖藏進懷里,又和崔秀寧清理了附近的痕跡,然后兩人倒退著下山,當然也沒忘記一邊退一邊用樹枝掃平腳印。
出了密林,李洛扛起那條石頭般的死狗,帶著崔秀寧往回走。
此時已經(jīng)是半夜兩點,村寨里萬籟俱寂,兩人一路上沒有遇見任何人。
回到家里火塘已滅,狐貍都跑回正房了。兩人凍的夠嗆,趕緊燒起最后一堆柴。等到烤著大火,喝著開水,這才舒坦無比的松懈下來。
直到此時,李洛終于掏出那張用衣角做的“軍需圖”。崔秀寧也立刻偏過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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