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里很安靜,只有索菲亞和伊沃在前前后后的忙碌著,照顧著教堂里的其他人。
那天傍晚,在做完所有的事情后,索菲亞在夜幕降臨前,在庭院上搭起了一個篝火。
天黑的差不多,火燒得亮堂的時候,伊沃來了。
他沉默著,悄悄的融入夜色,安靜的坐到索菲亞的對面。
柴火噼啪作響,火花在木材的炸裂里迸發(fā)出來,每一次跳躍都帶來一種沖動。
夜風帶著涼意,帶走篝火綻放出的炙熱火花。
“你走吧。”索菲亞突然說,“我會照顧好他們的?!?p> “我留在這,并不完全是因為他們”伊沃說,他透過火光,看向索菲亞,“我想你比更清楚我留在這的原因。”
木材裂開的聲音在輕響,金黃的火光在晃動。
索菲亞和伊沃沉默著,各自挑撥著面前的柴火。
“我們好了吧?!?p> 在一段長時間壓抑折磨的沉默過后,伊沃說出了那句話。
“但是,我怕…。”索菲亞說。
“你怕什么?”伊沃篤定的說,“現(xiàn)在都這樣了,我們還怕什么呢?”
在金黃的火光旁,四目對視著,有含情脈脈、有膽怯害怕也有再也無法壓抑住的沖動。
“你知道嗎?我只有在這樣的夜里,才能這樣平等的充滿自尊的和你說話?!?p> 索菲亞說。
“那又怎樣呢?索菲亞,你懂我,你了解我,你可以讓我感覺自己渾身上下充滿了火熱的感覺,當我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我感覺我進入了生命里,我活在那里面,做任何事,哪怕是思考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都能讓我覺得有意義,我想要和你生活在一起,只有你可以讓我感覺生命是如此的鮮活。我知道你會介意,我們都在害怕著世俗的一切,但我們遇到了彼此,那些世俗的觀念,還值得我們介意嗎?我愛你,索菲亞,你燃燒了我生命,你是那把火,點燃我心里那片枯燥的荒原?!?p> 伊沃深情的說。
“你的一眼而過,便足以讓我的心,從高空墜落。你出現(xiàn)在我的生命里,出現(xiàn)在我的眼前,便讓我的世界煥然一新,我第一次如此迫切的想要你能明白,我那些激動澎拜的心情。就好像灰暗單調(diào)的黑白世界,因你的出現(xiàn)而突然變得絢麗多彩,你并不知道我有多渴望你,你的聲音、你的眼淚、你的觸摸、你的氣味,都能讓我為之瘋狂。”
伊沃一陣動情的詩詞,讓索菲亞愣了神,她挑撥柴火的手因此而不自覺的加大了力度,更多耀眼的火花在柴火間里綻放出來,索菲亞原本已經(jīng)冷漠的心,也因此發(fā)生了轉(zhuǎn)變,她的心再次漂浮到了空蕩蕩的高處,變得很不安穩(wěn)。
索菲亞感到了憤怒,她不愿承認自己輕易就被伊沃挑撥起的情緒,她不愿再像現(xiàn)在這樣,因伊沃而心神不寧。
“別再用你那些詩詞濫調(diào)來蒙騙我了,我們都知道太多像這樣的故事最終都會被現(xiàn)實打敗,成為一個悲劇,你和我之間的距離,那些看不見說不清的臺階……?!?p> 索菲亞大聲的說,像是一種指責。
“而且你真的了解我嗎?我都不懂我自己的想法。你知道嗎?我恨我那副丑陋的模樣,我在你面前,只想是那個美麗自信的亞西姑娘,而不是一個被詛咒折磨,只能偷偷在夜里出來的生物,你能想象我們以后的生活嗎?我想過,不止一次的幻想過,在那個未來里,我只有在成為一個‘人類’的時候,才有直視你的勇氣,才有在你面前自由自在的想法?!?p> 伊沃看著索菲亞,看著索菲亞臉上委屈的表情,聽出了索菲亞字里行間藏著的自卑。
“我知道,我知道太多太多那樣的俗事了,我深深的了解過那些,那些事,那些自卑的事,那些自賤的想法,正是我之所以與她訂婚的原因,我和她,不過是世俗眼中合適而已,我也是因為覺得自己不過凡人一個,才選擇了妥協(xié),才答應(yīng)了那門婚事?!?p> 伊沃的語氣慢慢的舒緩下來。
“索菲亞,我的愛啊,我知道你了解我,我們眼中的愛人是為了什么?是為了在一起感受彼此的心跳,體會共同的生命,一起活在這個充滿萬千變化的世界上,一起去感受生命在時間中流走的所有,在時間中創(chuàng)造的所有,而不是那些俗世的愛,你想過的未來,那只是在想象里的,我們都不知道未來到底如何,我沒想那么多,因為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我活在了每一天里,而不是為了未來的某一天?!?p> 伊沃眼神真摯的看著索菲亞,語氣變得極其認真。
“我,伊沃·杜瓦爾,永遠都不會讓自己的生命,成為漂浮在生命之河上的浮云,我要跳進去,撥開那一切虛榮和浮華,墜入那渾濁不清的生命之河的深處。所以,我從家門逃了出來,一直在這樣的世界里活著,的確,這樣的生活沒法做到輕輕松松,但是在這里,在我活的渾渾噩噩,在我深陷生命的泥沼的時候,我看到了你,我的愛人,你就是我生命中一直缺少的部分,看到你的時候,我才明白,我不是為了逃避家門的一切,以及體驗生活,才來到了這種地方,我出現(xiàn)在這,完全就是為了尋覓你而來,你這個逃在外面,我生命中一直空缺的部分?!?p> “我只想要……。”
伊沃說著,走到了索菲亞身邊坐下,手背輕輕的撫在索菲亞因激動而紅暈的臉頰上。
“將你帶到我生命中去,我想要你在乎我,同樣讓我成為你生命中的一部分。在你的身邊,我不只是快樂,我不只有幸福,我還有憤怒、嫉妒、焦慮以及那一切生命中所有的情感,因為當我和你一起的時候,我很開心,我的心因你而打開了,我不再僅僅存活在這個世界上,這個世界也因你,裝進了我的心里?!?p> 在伊沃的手觸碰到索菲亞肌膚的時候,兩顆炙熱的心都綻放出了耀眼的火花。
他們情不自禁的靠近著對方,呼吸變得緩慢而深沉,眼神變得溫柔而深情。
“我愿意相信你,伊沃?!?p> “那就閉上眼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