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剪輯手法。
賈幼乾一只胳膊搭在韓飛的肩膀上,沒好氣道:“想什么呢,哥們兒這點家底都給你們掏空了,兩個月沒更新,還指望有稿費?”
“那還好。”韓飛心有余悸的拍著胸口,這要是報名第一天就喝得爛醉如泥,被學(xué)校發(fā)現(xiàn)肯定是要背處分的。
二人辦理完入學(xué)手續(xù)各自回宿舍安頓行李,韓飛到宿舍的時候,金博遠(yuǎn)已經(jīng)在了,其他人還沒來,這貨估計也是剛到蹲在那運氣。
“臥槽,老韓一年不見你丫的怎么又帥了?”
韓飛滿意的點點頭:“小伙子有前途,吶,正宗的潮汕【豆方】,都給你了?!?p> 金博遠(yuǎn)接過來一點沒客氣拿起一塊咬了一口,眼神都發(fā)著光:“不錯啊,這哪兒買的?就是有點太甜了?!?p> “你喜歡就好?!表n飛暗暗慶幸自己沒吃,這兩盒【豆方】其實是賈幼乾剛剛給他的手信,韓飛一看就是高糖的東西,所以果斷給了金博遠(yuǎn),想想金博遠(yuǎn)這貨都覺得甜........
“唉,老韓,你干嘛去?”金博遠(yuǎn)嘴里嚼著【豆方】有些含糊不清。
韓飛擺擺手:“社團聚會?!?p> “什么破社團?第一天開學(xué)就聚會?!苯鸩┻h(yuǎn)暗暗嘀咕。
導(dǎo)演系教學(xué)樓的頂層天臺,一般情況下都是鎖著的,也不知道賈幼乾這貨是從哪兒弄到的鑰匙,帶著韓飛上了天臺,扶手道:“以后這里就是咱們的秘密基地了!”
那嘚瑟的神情仿佛就在說:看這就是朕打下的江山,實際上天臺上除了幾張破桌子、椅子,啥都沒有。
沒多久,蔣輕侯他們也陸續(xù)到了,只有包若曦說是明天才會到。
“老賈,你丫把哥幾個喊來,有什么話就直說好嘛,瞧你那臭嘚瑟?!笔Y輕侯跟賈幼乾是同班同學(xué),平時也是打鬧慣了,一點也沒慣著這貨。
其他編劇社的成員也都是一臉看熱鬧的表情,絲毫沒有給所謂的社長留面子。
賈幼乾這次罕見的沒有反駁,反倒是嘴角掛著壞笑:“嘿嘿,我這次拍的紀(jì)錄片,就問你們服不服!”
“少來這套,先看過了再說。”蔣輕侯見他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還真是心里犯嘀咕,難道還真讓他拍出好片子了?至少“羊城火車站”這個主題他還是很認(rèn)可的。
“行,今兒就讓你們開開眼!”賈幼乾說著拿出了筆記本電腦。
點開全屏后,一群人坐到桌子前,鏡頭從羊城火車站廣場的高空鏡頭往下俯視,這個鏡頭還是當(dāng)時剛好有人用腳手架維護攝像頭的時候,賈幼乾去蹭的,別說效果還真不錯,很有紀(jì)實感。
川流的人群、廣場中的叫賣聲、廣播的聲音頓時讓人有種身臨其境的真實體驗。
蔣輕侯也是暗暗點頭,至少這個開頭就很成功,對于畫面的把控也很到位。
片子繼續(xù)推進,在派出所,鏡頭當(dāng)中出現(xiàn)了一個弓著背的婦女,婦女步履蹣跚的走進派出所,然后讓人瞠目結(jié)舌的一幕出現(xiàn)了,她居然徑直走到飲水機錢,打開了飲水機下面的儲藏柜,堂而皇之的從里面拿走了警察剛剛放進去的一次性杯子,似乎是發(fā)現(xiàn)了攝影機在拍她,婦女絲毫沒有避諱,反而沖著鏡頭擺擺手。
“這,不會是你們擺拍的吧?”楊凱看到的第一反應(yīng)就是表示懷疑,這特么還有偷到派出所頭上的?
蔣輕侯卻搖搖頭:“不是擺拍,你是沒有進過劇組,那些生活在底層的群演也經(jīng)常這么干,劇組要是沒個管事的,別說是盒飯、道具這些東西,就連攝影器材都有可能給你偷去賣了。”
其他人都沒有說話,而是繼續(xù)盯著屏幕,僅僅這一個開頭就已經(jīng)把他們吸引住了。
放映到了一半,賈幼乾點了暫停,眾人一陣疑惑的看著他,蔣輕侯也沒好氣道:“老賈,你干嘛?想聽我們夸你也得讓我們看完吧?”
賈幼乾卻攤開手:“事實上,想夸你們已經(jīng)可以夸了,因為后半段就是韓飛剪的了?!?p> “什么?你們兩個一起剪的片子?”蔣輕侯有些震驚。
賈幼乾絲毫不以為意:“對啊,你們別看韓飛是表演系,他剪輯的功底可絲毫不差?!?p> 蔣輕侯這下就更有興致了,雖然他一向喜歡跟賈幼乾互懟,不過對于這貨的專業(yè)素養(yǎng)還是心里有數(shù)的,在他看來,如果賈幼乾不是太懶散,成績至少能排進前三。
其余的社團成員也是驚訝的看著韓飛,賈幼乾看著好像什么都不在乎,其實是個很高傲的人,哪怕是蔣輕侯這樣已經(jīng)能夠進組替人掌鏡的大拿,賈幼乾也從來都沒有服過,居然會如此推崇一個表演系的新生?
紀(jì)錄片繼續(xù)播放,鏡頭一轉(zhuǎn),拍攝的是在火車站廣場售賣商品的小販,他們被帶到了派出所,主動被扣押之后,商販們明顯情緒就很放松了,有的甚至拿出了隨身的瓜子磕了起來。
鏡頭當(dāng)中一個黃衣女孩的笑容顯得尤為顯眼,不管跟誰說話,女孩都是滿臉笑容,也逗得周圍人都很開心,可當(dāng)被問及她是怎么想到要來火車站廣場買小商品的時候,黃衣女孩竟然哭了。
黃衣女孩是個乖乖女,初中剛畢業(yè)就出來羊城打工了,家里還有一個弟弟,每個月她的工資除了飯錢,剩余的都會寄回家里,眼看著到了年底,工廠卻怕她不回來壓了一個月的工資,黃衣女孩身上連買火車票的錢都不夠了,后來聽說在火車站擺攤兒能賺錢,她就把身上剩余的錢都拿去進了貨,來擺攤的第一天就被逮住了。
鏡頭中黃衣女孩先前純真的笑臉跟她的哭泣形成了鮮明對比,讓人莫名的感到一陣心疼,可如果換一個角度思考,女孩在火車站廣場擺攤兒就是正確的嗎?
這恰恰是最引人深思的問題,每一個在火車站廣場徘徊的商販都會有自己可憐的經(jīng)歷,可這不能成為他們一次次破壞規(guī)則的理由。
畫面一轉(zhuǎn),出現(xiàn)的是一個警察,警察以閑聊的語氣說著:“你看著這些商販?zhǔn)遣皇翘貏e可憐?”
“其實還有更可憐的你沒看見,好多是夫妻換崗擺攤,丈夫被抓了,妻子帶著孩子來派出所鬧,那孩子肯定哭啊,別人一看就好像他們是弱勢群體,警察是仗勢欺人,可實際上我們把他們放了,第二天他們又會在那個地方擺攤,有時候還因為攤位的問題跟別人打架?!?p> “后來沒辦法,與其把他們放了再抓,還不如直接讓他們在這里待著,到了除夕那天把他們放回去,大家都能過個清凈年?!?p> 這樣的鏡頭只是后半段的一個縮影,相比于賈幼乾前半段直接的批判,韓飛剪輯的后半段顯得更加隱晦,他沒有給每個人身上都貼著好人、壞人的標(biāo)簽,相反,他只是通過一個個真實事例來展現(xiàn)這些人最真實的狀態(tài)。
“嘶~~~”蔣輕侯看完后半段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這樣的剪輯手法拿到他們導(dǎo)演系的課上,絕對不會有人會相信,它居然出自一個表演系的菜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