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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鈴醫(yī)錄

芒種 二

江湖鈴醫(yī)錄 九尾狐貍Lj 3818 2020-10-31 09:00:00

  武英侯府的后園中,二公子梁書正在涼亭讀書,與他同在一處的還有刑部推官王崇恩。兩人各坐在一只石鼓上,手捧書卷讀的甚是用心,偶有不解之處時(shí),還會互相交換心得。

  “誒,延清,你看看這倆字兒念什么呀?”

  梁書一邊說一邊把書頁舉到王崇恩眼前,王崇恩眉頭緊鎖,瞟上一眼之后便不很不耐煩地說:“沆瀣,沆瀣一氣的沆瀣!”

  “哦,原來這就是沆瀣呀,怎么這么多筆畫……”

  王崇恩翻了個(gè)白眼,無奈道:“退之啊,要不……你還是看看江先生那邊需不需要幫忙?”

  “我又不認(rèn)得藥材,哪兒幫得上忙啊。”

  梁書隨手把異事錄扔在桌上,轉(zhuǎn)而從盤子里挑了個(gè)紅透了的李子,一口咬下酸水四溢:“哎呦真酸?!?p>  王崇恩干笑兩聲,心中暗自腹誹:“大哥……你也不怎么識字的呀……”

  想及此處,王崇恩也放下了手中的書冊,捏起一枚柿餅吃了起來。

  梁書丟了李子,手肘支在桌上托腮問道:“還是沒有孟九娘她們的消息嗎?”

  王崇恩搖頭:“別提了,大理寺快把京城給翻遍了,卻連半點(diǎn)消息都沒找到。聽說云騎司和奚官局都派人去了蜀中,或許他們能有些收獲也說不定?!?p>  梁書忽然揚(yáng)了揚(yáng)眉毛:“誒?聽說你爺爺病了,你怎么還有閑心往我這兒跑?。俊?p>  王崇恩把柿子蒂放在桌上,輕輕搖頭:“他根本沒病,都是裝的?!?p>  梁書又揚(yáng)了揚(yáng)眉:“裝的?杜如海要辭官回鄉(xiāng),關(guān)你爺爺什么事兒,干嘛要裝病???”

  王崇恩轉(zhuǎn)頭看向遠(yuǎn)處正在搗藥的江嶼,幽幽嘆道:“其實(shí)百官都不贊成讓那個(gè)紫陽真人做國師,之前還有杜如海這個(gè)禮部尚書頂著,如今他辭官歸隱,誰不擔(dān)心陛下會讓自己去主持冊封大典啊。”

  梁書撇撇嘴:“我看這滿朝文武,也就你爺爺、劉老頭還有北堂老頭擔(dān)心這個(gè)。你看錢益他爹跟我舅舅就沒這么多事兒。”

  王崇恩哼了一聲:“廢話,那是他們還不夠資格,你以為冊封大典是隨便有人就能主持的嗎?”

  兩人正在閑聊,忽然有小廝過來通傳,說是陳錦堂特來拜訪梁書和江嶼,請問梁書要不要見。

  梁書當(dāng)即點(diǎn)頭:“當(dāng)然要見啊,你讓他在花廳稍候,我們隨后就去?!?p>  小廝轉(zhuǎn)身領(lǐng)命而去。梁書一邊起身一邊邀王崇恩一同前往,王崇恩卻搖了搖頭:“恐怕我去不太合適,還是你跟江先生去吧?!?p>  梁書也不勉強(qiáng),喊來江嶼便向著前院花廳去了。

  或許外人還不知情,可梁書卻知道,杜如海之所以選擇辭官退隱,最主要的原因,只怕還是為了成全杜鴻雁與陳錦堂的婚事??啥砒櫻阍缒昱c王崇恩的堂兄王崇言有過婚約,王崇言也是被柳世才設(shè)計(jì)而死,因著這層關(guān)系,王崇恩也實(shí)在不適合于陳錦堂見面。

  只是沒想到,陳錦堂此來竟然指名要見江嶼,或許江嶼才是他此行的主要目的也說不定。

  江嶼聽說陳錦堂要見自己也很意外,畢竟杜府壽宴那天他倆幾乎都沒說過話。

  兩人走進(jìn)花廳時(shí),家里的下人才給陳錦堂送上茶水。陳錦堂見二人進(jìn)來,先是一番客套,之后便道出了此行的來意。

  “老師請旨置仕的折子,陛下已經(jīng)準(zhǔn)了,再有半月便要啟程回鄉(xiāng),在下這次過來,其實(shí)是受了老師的托付特來感謝江先生的。”

  陳錦堂說罷便從懷里取出一封書信,雙手遞給江嶼:“老師的話全在這封書信里?!?p>  江嶼雙手接過書信,見信封上只有“江先生親啟”這五個(gè)字,便把書信收進(jìn)了懷里,笑道:“真是不好意思,還讓陳大人親自過來跑一趟,其實(shí)不用這么麻煩的,你們叫人喊我一聲,我自己過去就行?!?p>  陳錦堂呵呵一笑,擺手道:“我可不是什么陳大人了,實(shí)不相瞞,我已經(jīng)辭了差事,過幾天會隨老師一同回鄉(xiāng)。”

  梁書一聽這話,雙眼立時(shí)放光:“哦!你跟杜小姐……!”

  他一邊壞笑一邊用手不斷點(diǎn)指陳錦堂,弄得陳錦堂好一陣臉紅。

  江嶼見狀哪里還不明白,也跟著笑道:“哎呀呀,我和梁大人可要提前恭喜二位了!”

  陳錦堂的眼圈微微一紅,再次寫過兩人之后便起身告辭,臨行前還不忘邀請江嶼去他的老家AH走走。

  送走陳錦堂之后,梁書忽然有種奇怪的感覺——與其說他是來表示感謝,倒更像是想要傳遞什么訊息。

  兩人回到后園時(shí)王崇恩還在涼亭里讀書,他見兩人這么快就回來了,不由有些驚訝:“誒?你們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

  梁書便把見到陳錦堂的經(jīng)過大略說了一遍,說到最后時(shí),他突然轉(zhuǎn)向江嶼:“誒,你有沒有覺得這人好像有點(diǎn)兒奇怪,怎么看都不像是來感謝誰的。”

  “是啊,邀請我去他老家,卻又不說具體的位置……”

  江嶼一邊嘀咕一邊撕開了信封,信封當(dāng)中是疊在一起的兩片薄紙,外面一張是信紙,上面密密麻麻的寫著許多字跡,里面夾著的卻是一張一百兩的通兌銀票。

  “呦?杜老頭這么大方的嗎?”

  梁書沒想到杜如海出手竟如此闊綽,說著便想拿過銀票驗(yàn)看真假。江嶼一怔,轉(zhuǎn)瞬便把銀票揣進(jìn)了懷里,引得粱書好一陣白眼。正想挖苦江嶼兩句時(shí),江嶼卻對著信紙?bào)@呼了一聲:“我去!你們快看這個(gè)!”

  “一封感謝信而已,你瞎激動什么呀……”

  梁書邊說邊接過書信,略略一看便也倒抽了一口涼氣。

  原來,杜如海回鄉(xiāng)有兩個(gè)原因,一來是為了女兒未來能有個(gè)歸宿,二來卻是因?yàn)樗盏搅艘环饩嫘拧?p>  警告信是在自己的枕頭上發(fā)現(xiàn)的,信上只說要他不要阻撓國師的冊封大典,如若不然必遭天罰。不僅如此,那封書信竟然在他看完之后便自己燒了起來,在此之后,杜如海竟還頭暈惡心了好幾天。他原本不信鬼神,只是自覺虧欠妻女甚多,便決心不再過問世事??山?jīng)此之后,卻又覺得事出詭異,唯一能做的便是告誡江嶼盡早離開京城這個(gè)是非之地。

  看落款,書信應(yīng)是杜如海親筆所寫,只是想不到他辭官歸隱的背后竟然還有這樣一層原因。

  之前只聽宋廷玉說過紫陽真人的法術(shù)通玄,既能讓枯草回春又能用水墨牡丹引來蝴蝶。別人說這話時(shí)粱書還能當(dāng)他是在放屁,可是,如果杜如海說他讀過的書信能夠自燃,那就一定真的能夠自燃。

  “江嶼……你說這世上難道真有道法嗎?”

  粱書放下書信,看向江嶼的眼神中滿是迷茫:“那個(gè)紫陽真人難道真的會道法、能長生嗎?”

  江嶼卻捋了捋額前的白發(fā),笑道:“怎么這么問,你不是不信這些的嗎?”

  梁書依舊眉頭緊鎖:“我當(dāng)然不信,可你看,就連杜如海都這么說了,會不會……這位紫陽真人真的會法術(shù)呢?”

  江嶼呵呵一笑,轉(zhuǎn)向王崇恩:“王大人,你怎么看?”

  王崇恩聳了聳肩:“除非親眼見過,否則我肯定不會相信。誒,既然你這么問我,莫非……你不相信這世上有道法嗎?”

  江嶼忽然撓了撓鼻子,笑容靦腆地說道:“我可不敢說這世上沒有道法,不過,你們說的那些倒也不是什么難事兒。”

  梁書霍然起身,不可置信的看著江嶼:“你可別說你也能起死回生!”

  江嶼也不言語,只是笑著起身,從自己的藥箱里掏出來幾團(tuán)干草,挨個(gè)聞了一遍之后,便選出一株拿在了手里:“你們看看,這團(tuán)草是不是已經(jīng)枯死干透了?”

  王崇恩接過枯草便掐下來一片葉子,兩根手指用力一捻便把枯葉揉成了碎末,這才點(diǎn)頭道:“不錯(cuò),這確實(shí)是一棵枯草,莫非先生有辦法令它死而復(fù)生嗎?”

  江嶼微微一笑,隨手便把枯草團(tuán)丟進(jìn)了荷花池里,對著目瞪口呆的兩人說道:“這個(gè)不急,咱們不妨先說說杜如海接到的書信吧?!?p>  兩人雖然好奇江嶼會用什么手段來讓枯草重生,此時(shí)卻也只好耐下性子去想那封會自燃的書信。

  短暫的沉默之后,王崇恩當(dāng)先開口說道:“我記得兒時(shí)曾見過道士捉鬼,他們把畫著符箓的符紙穿在劍上,向著虛空一刺,那符紙便燒了起來!”

  梁書似乎也想起了什么,跟著附和道:“對對對,我也見過!道士燒完符紙之后,會把白紙扔進(jìn)水盆里,然后那紙上就會出現(xiàn)血淋淋的惡鬼圖畫!哎呦我去……這么說來,那位紫陽真人還是真有本事的啊!”

  兩人越說越是認(rèn)真,聽得江嶼哭笑不得,不得不擺手讓他們稍安勿躁:“兩位,兩位!先聽我說好不好?那都是些江湖伎倆而已!”

  梁書聞言眼睛便是一亮:“難道也你也會這些?那就別藏著了,趕緊教教我,也讓我在秦玉面前露上兩手!”

  王崇恩畢竟出身于書香門第,只在一邊乖乖坐好,坐等江嶼解開謎底。

  江嶼苦笑一聲,先對粱書說道:“你說的那個(gè)叫叫劍斬妖魔,不過是事先用堿水在紙上畫好惡鬼的圖案,晾干之后便如普通的白紙一般,只有遇到姜黃水的時(shí)候才會現(xiàn)出紅色。”

  粱書一怔:“就這么簡單?”

  江嶼挑眉反問:“不然你以為有多復(fù)雜?一會兒你去廚房試試不就知道了?!?p>  王崇恩正襟危坐,肅然問道:“那符咒自燃起火莫非也是騙人的手段?”

  江嶼微微一笑:“這個(gè)可就厲害些了!有的符紙是用黃磷水泡過的,陰干之后便要收在鯊魚皮袋里,使用時(shí)迎風(fēng)一揚(yáng)就會自燃。也有的是用黃磷水在普通的符紙上寫字,干了之后也有類似的效果,不過比前一種安全許多?!?p>  梁書聞言大喜:“這么簡單?回頭我也準(zhǔn)備幾張符紙,嚇唬嚇唬秦玉他們!”

  江嶼哈哈一笑:“當(dāng)然可以,不過你可小心別讓符紙燒穿了你的褲襠啊?!?p>  王崇恩卻皺眉道:“可是杜大人收到的只是普通的書信,白紙泡過黃磷水之后難道不會留下顏色嗎?”

  江嶼點(diǎn)頭:“還是王大人想的周全,杜大人收到的書信并非是用這種手段。聽我?guī)煾刚f,江湖上早年曾有一門名為赤焰神掌的武功絕學(xué),練成之人可用手掌匹出烈焰?!?p>  “這么厲害!難道杜如??葱诺臅r(shí)候,身后有人用赤焰神掌點(diǎn)燃了書信嗎?”

  江嶼干笑兩聲,并不理會粱書的腦洞。

  “怎么可能!赤焰神掌根本就是騙人的,不過是兩只手掌上分別抹上白磷和赤陽石的粉末,只要這兩種東西碰到一起就會起火。所以,我猜那張紙的正反兩面應(yīng)該分別沾有白磷和赤陽石,以杜如海的性子,看完信后很可能會把信紙揉成一團(tuán),這個(gè)時(shí)候正反兩面互相接觸才會自燃起火?!?p>  聽了江嶼的解釋,王崇恩不禁撫掌大笑:“江先生這么一說倒是說得通了,不過,那起死回生又該如何解釋呢?”

  江嶼瞟了一眼荷花池水,指著水中的一團(tuán)青草笑道:“喏,你們看,那棵草不是已經(jīng)活過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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