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天是插花、點(diǎn)茶一類才藝的考選,師師和趙元奴都沒有參加,經(jīng)過一天的休息,到了第七天是小唱的考選,趙元奴與師師都在其列。
第七天下起了小雨,淅淅瀝瀝的,春雨中的汴京青煙翠霧,顯得分外詩情畫意,小唱的考選也未受絲毫影響。按照規(guī)則,參加考選的十幾位姑娘,每人須唱兩首詞,只是分為兩輪。在第一輪的小唱中,師師與趙元奴都選唱了周邦彥的曲詞,到了第二輪的時候,師師就唱了自己的那首《永遇樂》。
只聽師師在開場時落落大方地說道:“這首《永遇樂》乃是小女子所作,也是經(jīng)由周美成周學(xué)士潤色過的,倘或有不妥之處,望諸位先生指教!”
師師從來沒有放下過小唱的表演和鍛煉,加之年歲增長越發(fā)老到,所以歌聲的感染力有增無減,一曲唱罷,眾人猶覺意猶未盡。就在師師剛要轉(zhuǎn)身走下歌臺時,只聽臺下一個人突然嗚嗚地放聲悲泣起來,師師不禁回顧了一下,發(fā)現(xiàn)一位名叫洪炎的老名士正在失聲痛哭。
洪炎是黃庭堅的外甥,才學(xué)出眾,在哲宗朝前期也曾做過中書舍人,但后來坐“元祐黨人”之名被罷官,如今已六十多歲了,還是無官一身輕,跟葉夢得等人時有過從(葉夢得的母親是晁補(bǔ)之的姐姐)。
洪炎悲不能抑,許久才止住了哭聲,哽咽道:“老朽從十年前就開始聽師師姑娘的小唱,如今再有幸聆聽姑娘清音,仿佛又一下子回到了當(dāng)年,真令人感慨!我如今已經(jīng)年過六旬,老病纏身,恐怕活不了多少時日了,也不能再聽到這般清美的小唱了!”
洪老先生一言,頓時引起無數(shù)共鳴,連同周邦彥等人在內(nèi),都一同悲泣起來,致使考選暫時被迫中斷。對于師師而言,何嘗不是青春易逝、人生苦短?真不堪細(xì)想。
好不容易才讓大家恢復(fù)了情緒,輪到趙元奴唱時,師師就在一旁靜聽著,她還想著也許趙元奴才情甚高,也會選唱自己的詞作,可是卻聽趙元奴說道:“為大家獻(xiàn)上一曲王子霞的《沁園春·柳》!”
誰是王子霞?名士們面面相覷,但這也沒什么,無名之士中也會偶有一兩篇佳作的。
然而師師的心已被深深觸動,起初她還有些懷疑是自己聽錯了,直到聽著趙元奴聲韻十足地唱道:
“弱質(zhì)嬌姿,黛眉星眼,畫工怎描?自章臺分散,隋堤別后,近臨綠水,遠(yuǎn)映紅蓼。半占官街,半侵私道,長被狂風(fēng)取次搖。當(dāng)今桃腮杏臉,難比好妖嬈。春朝,曉露才消,暗隱黃鸝深處嬌。千絲萬縷,零零風(fēng)拂水,隨風(fēng)隨雨,晴雪飄飄。欲告東君,移歸庭院,獨(dú)對高堂挺細(xì)腰。從今后,無人折損柔條?!?p> 趙元奴唱得確實(shí)不錯,師師不知不覺間流下了幾行清淚,她至此對趙元奴也全無厭憎、嫉妒之心了,心里想著,就算是趙姑娘真贏了自己,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可心里還是不服氣:我李師師怎么可能輸給她?
當(dāng)趙元奴走下臺后,師師迎上去笑道:“唱得著實(shí)不錯!只是從來不知道誰是王子霞,聽著怪生的!”
“呵呵,姐姐不認(rèn)識就對了,她是我的一位閨閣密友,平日深居簡出!”趙元奴毫無敷衍之意地說道。
“哦!難怪!”
師師不再追問下去了,嘴角卻露出一絲詭異的微笑,讓趙元奴看了,心底不禁有些發(fā)虛。
第八天是刺繡、棋藝的考選,閑敲棋子,是閨房女兒高雅的樂事,尤其是夫妻兩個打發(fā)漫漫長夜,下棋最是有趣。
托腮,冥想,落子,廣袖交襟,連理合歡,靜而嫻雅端然,動則步步為營,纖纖玉指,燦燦金釧,云鬢斜簪墜,環(huán)佩叩叮當(dāng),真可謂是深閨中最迷人之風(fēng)景!輸贏皆無所謂,那份親密頗堪回味,所以師師從前沒少陪著葉穆下??上煄熑缃褚颜也坏街档媒煌行悦膼廴撕椭海故墙?jīng)常陪著周邦彥下。師師的棋藝也不錯,但是下棋太費(fèi)工夫,有時一盤棋往往需要下好幾天,實(shí)在是太累。
趙元奴也沒參加第八天的科目,第九天是樂器的考選,棋逢對手的兩個人又遭遇到了一起。
這已是自己參與的最后一項(xiàng)考選,師師不敢掉以輕心,因此決定拿出看家本領(lǐng)來震懾住一干名士。除非有貴客,師師一般都不會拿出自己那張獨(dú)幽琴來,可是這次不同,在征得考官們同意后,她就帶上了自己的寶琴。
樂器的考選特意放在了晚上,此時恰逢月中,一輪明月躍上枝頭!只見師師身著一件寬大的紫衣,紫袖、紅弦、明月,勾勒出一個透著仙氣的女子,盈盈皓腕,低眉斂目,開始撥動起那紅色的琴弦。本來豐樂樓里還有些喧囂聲,可是琴聲才響了一會兒,在座者已恍覺此身非在人境,月夜空靈,四野沉靜,不知今夕何夕,唯有琴音渺渺!
這是在豐樂樓的最高層,琤瑽雜鳴,琴音如月華瀉地一般,布滿了樓內(nèi)外。師師先是彈奏了一曲《春江花月夜》,接著又彈奏了一曲《湘妃怨》,“分明曲里愁云雨,似道蕭蕭郎不歸”,幽怨纏綿,淚淺情深,琴的憂傷,空靈清朗,將心事愁緒,皆化作風(fēng)清月白,只剩一縷相思無奈!
曲終香盡,夜涼如水,在場的七八位名士已無任何聲息,唯聞樓外的天風(fēng)聲……
該輪到趙元奴上場了,師師猜著她可能會鼓箏,因?yàn)楣~是雅俗共賞的,可是沒想到趙元奴的樂器居然大出常人預(yù)料。
當(dāng)那件長達(dá)七尺多、寬一尺多的樂器被兩個人小心地抬出來時,師師看了半天才敢相信,那居然是一張有著二十三根弦的雅瑟!明知在技藝上無法比肩自己,看來趙元奴這丫頭是想出奇制勝。
在傳說中,有一種瑟身繪紋如錦的“錦瑟”,有五十根弦,所以李商隱的《無題》詩里才有“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的句子,可是這種五十弦的瑟只是存在于傳說之中。真實(shí)存在的瑟,弦數(shù)在十八到二十六根之間,其中二十三根的雅瑟與二十五根的頌瑟最為常見。雅瑟為先時天子及貴族、士大夫的堂上之樂,頌瑟專用于天子祭祀時郊廟的通神之樂。
瑟比琴大得多,構(gòu)造也簡單得多,弦的長短、粗細(xì)都是一樣的;由于是一件相當(dāng)重、不易搬動的樂器,所以瑟在演奏時通常會被置于一對低矮的木制支架上。瑟的每根弦都架在一個獨(dú)立的、可活動的琴馬(雁柱)上,調(diào)弦就是通過向左或向右推動雁柱來完成的;所有的弦調(diào)好后,那些可活動的雁柱在瑟的面板上就形成了斜線狀的一排,形似排列整齊、正在飛行的雁群。
琴瑟本是同源的,皆為先王之器,可鼓瑟比之琴,弦繁而法簡。瑟是用雙手演奏的,雙手同時觸撥位于雁柱右側(cè)的琴弦。在東周時,琴與瑟在用于樂隊(duì)合奏的同時,也用于獨(dú)奏,先時彈瑟的樂人基本是盲瞽。據(jù)說孔子也曾撫琴、鼓瑟,《論語》里提到子路和曾皙都會鼓瑟,漢高祖劉邦的唐山夫人與戚夫人也都擅長鼓瑟。可是,自古以來人們就偏愛用琴來演奏莊重的音樂,作為獨(dú)奏樂器,瑟就慢慢失寵了。
自東晉以后,瑟作為獨(dú)奏樂器的傳統(tǒng)已消失殆盡,幾乎沒人會彈奏了,只是歷朝歷代偶爾還有人喜歡鉆研瑟的演奏之道。不過,為了模仿前代禮制,瑟在禮樂中依然沒有完全缺席,如隋唐時,瑟尚在清商樂中出現(xiàn);到了宋時雅樂的排陣上,十六名歌工與二十六架瑟依然列在席的前排。只是一旦演奏起來,聽者大多覺得空洞乏味。
瑟的沒落,總是歸罪于瑟體太大,瑟的弦太多,瑟的意象高遠(yuǎn),盡管后來瑟的形制有所改變。瑟的失寵,大概也是由于箏的出現(xiàn);從構(gòu)造上說,箏與瑟有幾分相像,但箏較瑟小,而且控制起來方便得多。何況琴尚一枝獨(dú)秀,琴瑟可以只存一個而不合鳴,琴箏亦可合奏,箏因其通俗,層次不求高雅,可以深入民間,那么瑟便處在了尷尬境地。
古琴中,泛音法天,散音法地,按音法人。瑟只能彈散音,散音渾厚廣闊如大地,誠如老子云“大音希聲,大象無形”,又如司空圖所謂“使味之者無極,聞之者動心”,瑟音清和悲,倒不失為抒發(fā)悲感的寶器。正如唐時錢起所作《省試湘靈鼓瑟》:“善鼓云和瑟,嘗聞帝子靈。馮夷空自舞,楚客不堪聽??嗾{(diào)凄金石,清音入杳冥。蒼梧來怨慕,白芷動芳馨。流水傳湘浦,悲風(fēng)過洞庭。曲終人不見,江上數(shù)峰青?!?p> ……
就在師師的思緒游走之際,那身著藍(lán)色長褙、頭綰高鬟望仙髻的趙元奴已經(jīng)揮灑自如地?fù)軇悠鹆松?,她所彈奏的曲目是《漢宮秋怨》。
春秋時的楚國人喜歡為瑟繪上繁麗如錦的圖紋,以及各種的裝飾,借著還算明亮的燈火,師師可以看到趙元奴的那張瑟上纖細(xì)明麗、靈動飛逸的裝飾,著實(shí)讓人眼界大開。也不知道這丫頭從哪里得來的這件寶器,更不知她為何竟會演奏它。
流水汩汩,悲風(fēng)蕭蕭,趙元奴的演奏確實(shí)傾倒了一眾名士。不過師師覺得,絲竹之音,推琴為首,只有少數(shù)人才立異以為高,居然認(rèn)為琴劣于瑟,亦劣于笙!
一曲彈罷,余韻裊裊,趙元奴終于起身躬謝,只聽一位名士立即出來表示贊賞道:“廢棄來已久,遺音尚泠泠?!?p> 趙元奴就只彈了一曲,師師有些懷疑她大概就會彈這一首。其實(shí)鼓琴也是很難的,即便像歐陽修這類雅好此道的,一般都是學(xué)會了這個忘記了那個,也只是會彈一曲而已??刹恢獮槭裁?,師師卻沒有開口,她不想顯得沒有雅量,也不想為難趙元奴,這丫頭表面看起來有些玩世不恭,可是內(nèi)里卻不像是個輕浮、草率之人。
惺惺惜惺惺,希望趙元奴也能這般待自己吧。
歷時九天的花案考選終于告一段落,第十天就是公布結(jié)果的日子了,師師的心里不免有些忐忑。
論自己在這次花案時的臨場發(fā)揮,自然是沒得說的,可是那趙元奴的表現(xiàn)可圈可點(diǎn)之處也甚多,如果有哪位名士偏愛新人,說不定就會故意踩自己一頭;可是她也看到了,諸位名士大多還是實(shí)至名歸之輩,雖然有幾個可能是勉強(qiáng)拉來湊數(shù)的,但他們怎么可能影響得了最終的結(jié)果呢?
夜深要回去的時候,師師的心里還是有些說不出的緊張,于是她就把周邦彥拉到了一邊,小聲問道:“學(xué)士,我這回表現(xiàn)如何?名士們究竟都怎么說?恁快給我吃一顆定心丸吧,我這心里總踏實(shí)不了!”
周邦彥故意賣了個關(guān)子,一笑道:“沒什么可說的,今晚回去好好睡一覺吧,老夫也累壞了,也該好好歇歇了,身子骨折騰不起了,明日還要吃你的慶功酒呢!”
“怎么?學(xué)士覺得我是勝券在握的嗎?”師師掩飾不住一臉的喜悅。
師師像個小孩子一樣緊緊拉住了周邦彥的衣襟,周邦彥和藹地笑道:“反正我問了十幾位熟悉的,都說你是本朝第一女才子,足堪京華第一佳人的美譽(yù)!呵呵……此次花案,名士們都覺得甚好甚佳,盡展了姑娘們的長才,他們都感嘆說從前真是低估了女子的天分!尤其才藝比拼之難分伯仲,不亞于男子的科場!可這分明又是一次才藝的盛筵,堪稱人間第一樂事!大家都希望將來繼續(xù)把花案辦下去呢!”
回去的馬車上,師師把周邦彥的話轉(zhuǎn)述給了云兒,云兒興奮道:“我混在那些丫鬟堆里,她們也在七嘴八舌的議論,也有說那趙元奴是后起之秀的,但大部分還是認(rèn)為娘當(dāng)世少有,我覺得這八成也都是她們娘的意思呢!反正娘是眾望所歸,這回是贏定了!”
“呵呵,看來真是人心所向了!”師師掩口笑道。
師師確實(shí)睡了一個甜美的好覺,還分明夢到自己奪了魁,坐著花車全城巡游呢。第二天一大清早師師就起床了,推開門窗,但見朝霞滿天,分明是吉兆。
吃過早飯后,姑娘們都按時趕到了豐樂樓,著急地等待著最后結(jié)果的公布。按照規(guī)則,每位名士手上都有二百多根竹籌子,不過對于自己最中意的姑娘,每位名士最多可以投十根籌子,共計有二十六位名士參與了最后的評定,所以每位姑娘最高可得二百六十籌。每位姑娘都相應(yīng)地有一副寫有自己姓名的彩色竹筒,名士們可以依次將手里的籌子投到筒中,最后根據(jù)籌子的總數(shù)來決定姑娘們的名次。
由于一位名士因故遲遲未到,姑娘們等了半個時辰也沒見人影,大家只好各自先行散去,到豐樂樓的雅間里吃茶等候。
師師也跟著大家去二樓吃茶了,雅間里湊了五六個姑娘及她們的一堆丫鬟。正在靜聽別人閑聊之際,突然身后一個聲音說道:“苦等無聊,怎么樣,姐姐敢不敢跟我到樓下廳堂里下盤棋?”
師師回頭一看,又是趙元奴,師師只得說道:“張學(xué)士說不定馬上就到了,哪有工夫下棋,還是好生坐著吧!若是實(shí)在想下,明日你到我那里,我陪你下一天!”
趙元奴詭秘地一笑,道:“我剛才去打聽了,張學(xué)士的母親得了病,他一時半會兒應(yīng)該來不了了,說不定晌午才能來呢!我們可以下快棋,姐姐敢不敢?我朝自太宗就喜歡下棋,棋風(fēng)甚盛,但沒幾個人會下快棋,姐姐想不想領(lǐng)教一下?”
師師以前跟葉穆也下過快棋,只是下的不多,可是她覺得趙元奴的棋藝定然高不到哪里去,何況這丫頭年紀(jì)輕輕的,師師覺得一眼就能看穿。輸贏也沒啥大不了的,于是爽快道:“好吧,那咱們就玩一局吧!”
經(jīng)緯密布,玉秤平鋪,棋很快就擺好了。兩個人是在廳堂的一角下的,可依然有很多人專門前來圍觀。
“還是姐姐打黑手吧!”趙元奴謙讓道。
“為什么?”
“因?yàn)槲抑澜憬闫剿夭辉趺聪驴炱?!?p> 看她那讓人不快的神情,師師不客氣了,于是選了黑子,得以先行一步。
中原人看起來平和文弱,卻都喜歡“扭殺”,棋風(fēng)猛烈,一上來就充滿殺氣;可是作為契丹人的葉穆卻大為不同,他喜歡下“本手”,慣于穩(wěn)扎穩(wěn)打,不輕易挑起復(fù)雜和危險的斗戰(zhàn)。師師受葉穆影響,也學(xué)會了這招,所以總能慢慢找到敵人的破綻,從而后發(fā)制人。
這回下的雖是快棋,但師師也決定穩(wěn)扎穩(wěn)打,即使不能贏,也至少別輸了。俗話說“金邊銀角石肚子”,一般下棋最重視的是占邊,其次是占角,腹地最不受重視;可是沒想到那趙元奴棋路非常詭異,她居然不按常規(guī)出牌,弄得師師有些手忙腳亂,加上又是快棋,容不得仔細(xì)思量,師師又不免有些輕敵,所以很快就亂了章法。
約摸一炷香的工夫,師師已分明招架不住了,眼看自己勝局已定,趙元奴手里端著自己吃掉的一大把黑子,笑道:“姐姐,咱們要不要再玩一局?”
師師有些后悔下這棋,也不敢再輕易下快棋了,于是起身忿忿道:“雕蟲小技,不玩了!改日你到我家里,咱們正經(jīng)下兩盤吧!”
師師一向心氣很高,若是贏了不會覺得有什么,可輸了一局棋,臉上終究還是有些掛不住,在面對別人的眼神時總是有些羞紅。正在她覺得尷尬難捱之時,那位遲到的名士張先生終于趕來了,及時地投下了自己的籌子。
到了午飯過后,公布名次的時刻到了,大家都非常緊張,只聽張、孟兩位樂官一起大聲念道:“承蒙各位名士盡心竭力,本次花案考選,前三甲已經(jīng)決出,狀元為……”
兩位樂官故意停頓了片刻,然后環(huán)顧了一下被吊足了胃口的眾人,“狀元為月香樓趙元奴姑娘!共計得籌二百四十五,恭喜趙姑娘!榜眼為醉杏樓李師師姑娘,共計得籌二百三十九,恭喜李姑娘!探花為……”
聽到這個結(jié)果,人們起初都有些吃驚,可是也并未太在意,而原本還只是臉上有點(diǎn)羞紅的師師,卻再也支持不住了,竟一下子暈了過去!幸好云兒就在她的身邊,才沒讓她繼續(xù)出丑,云兒好不容易才把師師喚醒過來。
幾乎所有的姑娘都在歡呼,愈發(fā)顯得師師的失意、落寞,在這種難堪之中,她只覺得一切都已不再真實(shí),渾不知此身何在……待師師稍微振作一些后,她便向兩位樂官好說歹說告了病假,讓云兒扶著自己回家了,沒有參加隨后的花車大巡游。
這次的花車大巡游氣派超常,整個汴京都為之震動,一時間萬人空巷、觀者如堵!趙元奴真是出盡了風(fēng)頭,事后很多全國的大客商都聞風(fēng)而至月香樓,趙元奴的身價由此倍漲。
大約一個月后,正式出了一套繪有各位姑娘小影的花案,趙元奴以丹桂花相配,師師以紅梅花相配!作為狀元的趙元奴還獲贈了金樽,上面刻了幾個字——“丹桂花狀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