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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國紅顏李師師

第三節(jié) 養(yǎng)女錦兒

傾國紅顏李師師 周明河 6743 2020-03-24 13:05:01

  經(jīng)過一番奔走,劉貴妃的事情很快就有了眉目,從蔡京宅出來的次日一大早,童貫就樂顛顛地跑去純和殿回稟劉貴妃。

  此時劉貴妃正在偏殿中陪著兒女玩耍,聞聽秀蘭俯在耳邊低聲告知“童貫來了”,忙換了衣服來到了正殿。眼看著劉貴妃進了殿,童貫堆滿笑意迎了上去,開門見山道:“娘子交代老奴辦的事情,已有眉目了。也是托娘子的福氣,老奴下去才問了,內(nèi)侍省的楊戩就來告訴老奴,說他平素常去鎮(zhèn)安坊【1】吉慶樓給娘子們采買酒食,娘子也知道,那里的點心最是有名了!吉慶樓有個姓劉的酒保,也真是巧了,恰好跟娘子五百年前是一家,哎喲,看老奴這張臭嘴,他一個下賤的酒保!”

  童貫突然自抽了一個響亮的耳光,劉貴妃安坐于殿中的朱紅油貼金龍三屏風(fēng)寶座之上,一揚手道:“當(dāng)日本宮家里也不比這酒保高貴多少,還不是后來掙的!行了,你少扯那些沒用的,接著說吧!”

  “哎!”童貫湊近了,“就是那酒保膝下有個十二三歲的女孩兒,那女孩兒也常在酒樓迎送貴客,楊戩就發(fā)覺那女孩兒甚是俊秀伶俐,極是體貼人意,只是,只是不大識字!”

  “不識字也無妨的,可以慢慢學(xué)!”劉貴妃忽面露憂色,“鎮(zhèn)安坊可不是個好地方,何況還在酒樓,只是不知道這女孩……”

  童貫俯身低語道:“娘子的意思?是擔(dān)心這女孩兒身子不干凈了?”

  “正是此意,這事可絕不能馬虎!”劉貴妃用美目瞪了童貫一下,“不然有你好看!”

  童貫厚顏一笑:“老奴曉得了!那酒保雖是個下品之人,不過卻拿這個女兒似寶一樣看待,許是想讓這女兒攀個高枝兒,料想這個年紀(jì)還不至于身上不干凈!娘子放心,老奴必去親自過問,若是老奴看著滿意了,是不是就先悄悄領(lǐng)到宮里,給娘子也過過目?”

  “好,就這么辦吧!記住,品貌、性格一定要好!”

  “給娘子挑選女兒,老奴豈敢馬虎!”童貫單膝跪地。

  劉貴妃正要起身離去,眼見得童貫卻看跪在那里不動,忙問:“怎么還不下去?還有何事?”

  童貫于是雙膝跪地道:“老奴還有個不情之請,萬望娘子成全!”

  “哼!差事還沒辦好,就先來邀功了不成?”劉貴妃佯裝怒容。

  “借老奴一百個膽子也不敢?。 蓖灩蛑銎痤^來,“如今娘子得官家看重,老奴只是想請娘子在官家面前替老奴美言幾句!”

  “就這么點事情?平常可是沒少替你美言,還想怎么美言?”劉貴妃坐了回去,她示意童貫起身,“你先起來吧!”

  童貫堅持不起來,膝行幾步到了劉貴妃跟前,一臉赤誠道:“前日陜西捷報,老奴聽聞?wù)f朝廷要再接再厲,一舉蕩平那河西家!馬上勢必要有一場大的戰(zhàn)事,官家怎能不選派一可靠之人去那邊做個監(jiān)軍使者呢?所以老奴想主動請纓,為官家分憂!”

  “你聽誰說的?內(nèi)官結(jié)交外朝……”劉貴妃做出一個砍頭的動作,“可是死罪!”

  “老奴不敢,老奴不敢!就是在前殿給官家整理文書時,無意間聽幾個外官議論的!”

  劉貴妃是個聰明人,大致情形已猜到了八九分,她故作姿態(tài)道:“嗯,這事非同小可,本朝祖訓(xùn),長君在位,后宮不得與政,本宮可不敢越雷池!”

  “娘子說哪里話!此事是有前朝舊例的,何況老奴不過是官家身邊的一條狗,狗去替主人看家護院,難道不是分內(nèi)之事嗎?跟外朝又有何干系?”童貫說著向南面指了一下,又話里有話道,“何況娘子替官家分憂,怎么能如此瞻前顧后?”

  劉貴妃曉得他也是極聰明的,就不兜圈子了,直言道:“哦,有前朝舊例啊,那就好,我朝最重的便是這祖宗家法,千萬不能壞了規(guī)矩!你既有心替官家分憂,本宮自然愿意替你去官家面前陳情!只是你將來若立了邊功,可千萬別忘了本宮就是,呵呵!”

  “娘子對老奴的的栽培之恩,老奴沒齒難忘,他日定當(dāng)厚報,粉身碎骨在所不惜!”童貫這回連磕了幾個響頭。

  “呵呵,這回你該起來了吧!”劉貴妃眉目一揚,“剛才官家已經(jīng)讓張迪傳來諭旨,說午后邀本宮一起去后苑劃船,如果今日官家玩得盡興,本宮就乘機替你說了!”

  童貫聽罷,忙再次俯下身去,連磕三個響頭道:“娘娘待老奴真如生身父母!”

  陽春三月的后苑花團錦簇,到處燕語鶯歌,時不時還會看見一些仙鶴之類的珍禽安閑地飛過,一派春日融和的氣象。

  徽宗與劉貴妃及太監(jiān)、宮女?dāng)?shù)人從后苑的崇圣殿吃了茶了出來,行過翠芳亭,便劃著一條小船游行于寬闊的太液池中,清風(fēng)徐來,碧水柔波,徽宗與劉貴妃二人到處指指點點,有說有笑。

  “真是舟在水上行、人在畫中游!”徽宗面對一湖春水,忍不住向身邊的劉貴妃感嘆道,“過些日子就是金明池賽龍舟的日子了,今年朕高興,所以賽事要比往年更熱鬧才行,彩頭要更豐厚,不知賢妃意下如何?”

  “滿東京城里的人啊,最愛逛的地方就是金明池了,每年龍舟賽事都分外熱鬧!”劉貴妃巧笑著,“記得臣妾還未入宮時,跟著家里人去金明池看龍舟,有一回把鞋都給擠丟了呢!官家還想再怎么熱鬧,難不成把百姓的鞋都給擠丟了嗎?”

  “哈哈!那可失了朕與民同樂的本意!也罷,今年的龍舟賽事還是依著舊例來辦吧,不過彩頭定要翻倍!”

  劉貴妃看著后苑遠(yuǎn)處的太清樓、走馬樓、延春閣、儀鳳閣等樓閣,隱約可見太清樓閣上層前檐正中所懸掛的匾額,那是徽宗題寫的“太清觀書”四個大字,劉貴妃頓時秋波一轉(zhuǎn),以懇求的神色面向徽宗道:“官家丹青妙手,不如親自畫一幅《金明競舟圖》作為彩頭,那可是無價之寶??!”

  “呵呵,朕哪能如此輕易措手,如今那日子近了,定然是來不及了!留待明年,尚可以考慮!”

  兩個人又說笑了一陣,劉貴妃突然笑得有些胸痛,忙捂住胸口咳嗽著拍打起來,徽宗忙上前攙扶住她,關(guān)切道:“愛妃怎么了?既然玉體違和,要不咱們就回去吧?”

  因為多年來焦慮過甚,劉貴妃得了一種郁癥,以至于胸口生出一個小塊,而且越長越大,白天時常隱隱作痛,夜里睡覺時往往更厲害些,吃了幾回藥也不見效。劉貴妃頑強地克制著痛楚,輕輕地推開徽宗,略無其事道:“不礙事的,老毛病,許是剛才笑得太過,挺一下就好了!”

  見劉貴妃果真好轉(zhuǎn)了,徽宗一高興,便從劃槳的一位小黃門手里奪過了家伙,興致勃勃道:“朕要親自為愛妃操槳!”

  后苑的水連通著金水河與五丈河,有些地方水流很急,徽宗胡亂使力,小船立時就晃動起來,劉貴妃嚇得花容失色,忙勸說道:“哎呀,官家小心,這可不是玩鬧的,鬧不好咱們都要弄成落湯雞了!”她又轉(zhuǎn)向那兩個小黃門,怒斥道:“你們都是死的,還不快奪過來!”

  見槳被太監(jiān)奪了回去,徽宗大度地一笑道:“哈哈,今日事到這里,朕想起來了!”

  “官家想起了什么?”

  徽宗穩(wěn)坐于船艙里,身子緊靠住劉貴妃,道:“從前漢代時,有專門為君王劃槳的小吏,叫作‘黃頭郎’的!君王劃槳,也須得有得力的侍臣在一旁輔助才行,不然可比騎馬飛奔還要危險!朕剛才一時興起,把這個茬兒都給忘了,不過,今日愛妃也可算作朕的賢輔了!”

  “官家說笑了,臣妾愚陋,哪能堪此大任!”

  眼看一陣疾風(fēng)從遠(yuǎn)處湖面上襲來,徽宗突然一把抱住劉貴妃,嘴里還喊道:“愛妃小心,跋扈將軍來了!”隨即小船猛烈地晃動了幾下,之后又穩(wěn)住了,徽宗眉開眼笑道:“所幸這將軍沒那么跋扈,哈哈!”

  “官家在說什么?什么‘跋扈將軍’?”劉貴妃一臉茫然地看著徽宗。

  “哈哈,跋扈將軍者,剛才那陣疾風(fēng)是也!昔日隋煬帝在湖中泛舟,突遇這打頭風(fēng),他便大呼道:‘此乃跋扈將軍也!’呵呵!”

  劉貴妃裝出一副小女兒的花癡神色,嬌語道:“官家博古通今,我等愚陋之輩是怎么也趕不上了!不過臣妾卻知道,那隋煬帝乃是一個亡國之君,雖然詩作得極好,但卻治國無方,哪能跟官家比呢!”

  “呵呵,那隋煬帝就是太能折騰,凡事親力親為,不懂得信用大臣!像征伐遼東這樣的事,他居然也親自去,不后院起火才怪!真把自己弄成了孤家寡人!”

  “正是了,君臣協(xié)力同心,國家才能長治久安,外也可威服蠻夷!”劉貴妃試著斟酌了一下用詞,又想著該如何替童貫說項,“臣妾覺得那童貫就不錯,他雖是一個內(nèi)官,但人材魁梧,辦事老到,也是一個孔武有力的,對官家也是無二心的,臣妾看還當(dāng)重用才是!依臣妾看,就是讓他出使遼國,都未見得減損我大宋威儀!”

  遼國是宋朝最重要的邦交國,凡出使遼國必選用才德兼?zhèn)?、名高一時之士,不然很難獲得遼國的尊重,此番劉貴妃竟然說出這番話來,當(dāng)真有些石破天驚!

  徽宗思忖了片刻,細(xì)細(xì)想來,劉愛妃的話也并非全然沒有道理,因而爽快道:“嗯,童貫自然是不錯的,在宮內(nèi)服侍朕,又到宮外辦差,這前前后后的,也有十多年了,什么品性、才能,朕是一清二楚的,愛妃放心,他日若有大事,朕一定要委派童貫前去!”

  “官家切莫怪臣妾多嘴!”見徽宗毫無不悅之色,劉貴妃便切入了正題,“陜西那邊如今恐怕要多事了,官家總須選派一位得力又老練的人前去做您的耳目,這也是先帝時的成例!還是先帝英明,那內(nèi)官畢竟是自家人,放心!”

  “呵呵,難得愛妃對國事如此上心,朕也能多睡幾個好覺了!”徽宗平素就喜歡寫寫畫畫、游游逛逛,樂得做個富貴閑人,一應(yīng)國事能放手就放手,他見劉貴妃竟如此留心政事,想著她必是愛惜自己,因而心里備感欣慰。

  到了晚間,童貫帶著他的死黨、內(nèi)中高品押班黃徑臣及四個家丁去了吉慶樓,找到了那位姓劉的酒保,并讓酒保把自己的女兒領(lǐng)出來,他要親自過目一下。

  那女孩生得桃臉玉肌、纖腰婀娜,相貌乍一看確實不錯,若是再加修飾定然還可以增色不少,何況她年紀(jì)還小,尚有栽培的日子。童貫看后自是喜上眉梢,忙不迭道:“甚好!甚好!”

  那劉氏女秋波斜盼,略帶羞怯地瞥了一眼童貫,聽到童貫在稱贊自己,忙上前去給童貫添茶,倒好以后又端起來遞給童貫,鶯語道:“公公遠(yuǎn)來,一定渴了吧!公公請慢用!”

  較之一般的女孩兒,劉氏女自小生在這樣的環(huán)境里,自然是落落大方,不怯場的,而且一看就知其慣于逢迎,待人接物很老到,這對于將來她在宮中立足、爭寵可是非常重要的,何況官家為人不樂正直、喜近佞幸,就吃這一套。童貫怪笑著接過茶來,眼睛始終沒有離開女孩的身上,吃了一口對她道:“孩子是個有福氣的,可是愿意飛上枝頭做鳳凰?”

  劉氏女畢竟是的女兒家,被童貫看得臉上有些泛紅,便躬下身子去開始給童貫捶腿,仰著頭楚楚可憐道:“公公何意?還請公公多多關(guān)照錦兒!公公受累了!”

  酒保尚有些不明童貫來意,想著若是童貫本人看上了女兒,只要價錢出得高,也當(dāng)舍得,畢竟想拒也很難。他賠笑道:“我們小門小戶的,哪里敢有那個念想,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不成?”

  童貫煞有介事地端坐著,拿手指輕輕在酒保頭上一點:“哼——,算你小子走運!”

  童貫先讓那個女孩出去了,然后讓黃徑臣把此行的目的跟酒保簡單說了。酒保還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于是帶著一臉不解地問道:“爺,您老沒有騙小的吧,貴妃娘子真的想認(rèn)一個干女兒?”

  “爺是官家身邊聽用的人,不日就要前往西北做監(jiān)軍使者,將來還要建牙立府的,哄你作甚!”

  酒??此f得十分真切,忙跪下去叩謝道:“哎喲,我的爺,沒想到俺的寶貝女兒真要做鳳凰了,真是沒有辜負(fù)小的對她多年的心血?。敚恢?,為了栽培這女兒,小的兩口子掏空了家底!”說著竟有些哽咽。

  吉慶樓也是汴京城里比較好的酒樓了,對于酒保的選用和訓(xùn)練,也是非常嚴(yán)格的,其中有些人整日接觸社會上流,耳濡目染,也變得眼光開闊起來。看來這位酒保已經(jīng)留意到滿京重色的大勢,把心思都花在女兒身上,以待價而沽。如今看來,果然被他賭對了。

  “嗯,話說回來,這孩子模樣不錯,人也聰明,你小子當(dāng)初咋沒讓孩子去學(xué)小唱呢?你看看人家李師師,如今芳名遠(yuǎn)播,連番邦都曉得她了!如今她也搬到了鎮(zhèn)安坊,前幾日我打她家門前過,可是真氣派!”童貫說著,眼神里流露出一絲詭異的光彩。

  “從前也不是沒想過送孩子去學(xué)點小唱之類的伎藝,可這花費上,憑小的這點本事,實在是供不起??!要是把孩子舍出去,又心疼!”

  酒保的哀戚之狀竟然感染了童貫,到底他也是個苦出身,不由嘆道:“嗯,人各有命啊,說不得就交了好運!”

  “不過這個孩子很會做衣裳,爺看她身上那幾件,全是她自己做的呢!”

  “不錯!這也是難得的稟賦!”童貫忙拉了酒保一把,言語甚為親近,“你先起來!孩子這事呢,只是有了七八分的成算了,明兒個爺再來,把錦兒領(lǐng)進宮去給貴妃娘子看看,若是娘子相中了,這事兒就成了!到時候啊,若是你家閨女又在官家那里得了寵,哼哼,你這個酒保也能混個正三品的節(jié)度使當(dāng)當(dāng)了,到時候可也別忘了咱??!”

  “嗯,自然是不能忘了爺?shù)拇蠖鞔蟮拢∧菭斶€有什么要吩咐的嗎?”

  “宮里可不是別處,自然是有些要叮囑的,待會兒爺走了,就讓黃押班給你好好說說,記住了,回頭好一五一十地跟你閨女講講!”童貫猛然記起了劉貴妃的叮囑,指著劉錦兒的方向,“對了,閨女身子破過沒有?”

  “哎喲,爺這是說哪里話?不給閨女許個好人家,俺是打死都不許人碰的!”酒保說得萬分懇切,“您老也知道,這孩子生得俊俏,俺這輩子還指望她出頭呢!”

  童貫拉住酒保的手,眉開眼笑道:“好,這就好!你小子能這么想就對了,總算皇天不負(fù)有心人!”

  到了翌日午后,童貫便領(lǐng)著劉錦兒從東華門進入皇宮,東華門門禁森嚴(yán),進出都須核對身份,偏童貫是御前紅人,手上又寬綽,沒人敢不給他面子,門禁連問都沒問一聲。

  一行人徑直來到了劉貴妃的寢宮,那劉錦兒看起來非常規(guī)矩也非常鎮(zhèn)定,像個輕車熟路的宮女一樣跟在童貫后面,令童貫非常滿意。

  童貫先行進入劉貴妃寢宮,說明了一下情況,又特意補充道:“那孩子跟老奴一路來到娘娘這里,一步?jīng)]有多走,一眼沒有多看,一句也沒有多問,而且還始終面帶著笑,看來是個能經(jīng)事兒、能見大場面的腳色!娘子,您看是不是現(xiàn)在就叫她進來?”

  劉貴妃臉上浮出笑意,一指道:“不錯,那就讓她到正殿吧!”

  童貫讓劉錦兒進了純和殿拜見了劉貴妃,劉貴妃于是圍著她上上下下仔細(xì)打量了好一會兒,果見這女孩兒天資出眾,尤其玉面吹彈可破,好一個小家碧玉,一點都不輸于當(dāng)年的自己。劉貴妃甚是合意,又拉著錦兒盤問了半天,也是不住的點頭。臨了,劉貴妃便賞賜給錦兒一些貴重的首飾。

  劉錦兒假意推辭道:“錦兒不敢要娘子的賞賜,娘子召錦兒進宮來,一睹娘子華容,就是對錦兒最大的恩典了!這輩子能到這天子居所,瞻仰天顏,真的就像到過天宮一樣!娘子請收回吧!”說著就跪了下去。

  劉貴妃看著童貫,輕笑道:“你看看,這孩子嘴可真甜!”忙又一把拉起錦兒,“往后啊,比這些多、比這些好的東西也都要給你呢!你知道你該叫本宮什么嗎?”

  “錦兒不敢高攀,娘子就是錦兒的天!”劉錦兒跪著不起身。

  劉貴妃站起身來用雙手拉起了錦兒,又親手將首飾塞給了她,和顏悅色道:“這些你先拿回去,交給你爹娘,過幾日本宮差一個小內(nèi)官去你家里召你過來,一應(yīng)所需都不必帶來,這里都已由本宮替你備好了,往后啊,你就住在這里吧!本宮就是你的養(yǎng)母了!”

  劉錦兒還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便看了看童貫,童貫趕緊上前推了她一把:“還不趕快謝恩!”

  劉錦兒不再矜持了,忙叩謝道:“謝母親賞賜!”

  劉貴妃扶起了她,母女兩個情意綿綿地對視了一會兒,劉貴妃讓錦兒坐了,拉著她的手道:“‘錦兒’這個名字不宜再叫了,為娘給你取一個新名字,就叫‘云屏’,取自娘最愛的晏同叔一首《清平樂》詞!”

  劉錦兒趕緊起身拜謝,道:“女兒謝母親賜名,從今以后,女兒如同再生,定不忘母親養(yǎng)育之恩!”

  劉貴妃與童貫相顧一笑,童貫忽而道:“錯了,錯了!”

  那劉錦兒一臉茫然道:“什么錯了?”

  劉貴妃又將錦兒小心地扶起,娘兩個兒移到一張上披金黃妝緞坐褥的花梨木長凳上緊靠著坐下,劉貴妃語重心長地解釋道:“想來你還年紀(jì)輕,不曉得!宮里的規(guī)矩不同于民間,皇后之外,凡天家兒女稱呼宮里娘子們,無論是否親生,皆作‘姐姐’!蓋因這天家兒女貴重些,所以公主下降到駙馬家里,也只是跟公婆同輩,稱呼為兄嫂!不過到了咱們這位官家這里,覺得此舉有些悖逆?zhèn)惓?,就叫改去了,只是有些年紀(jì)大的公主,還是照老規(guī)矩!本宮呢,還年輕,你稱呼本宮為‘母親’,本宮怕有點折壽,不如叫‘姐姐’便當(dāng)些,但你我還是母女情分!何況,將來你若有幸得官家垂顧,得了位分,咱們就是真姐妹了!”

  劉錦兒很聰明,曉得自己畢竟不是人家的親生女,要怎么樣就怎么樣吧,所以當(dāng)即改口道:“姐姐!”

  這一聲叫得煞是親熱,接著劉錦兒又做出乖巧的模樣,撲在劉貴妃懷里撒起嬌來,一點不外道,當(dāng)真成了母女。劉貴妃充滿慈愛地拍打著女兒的背,心滿意足道:“呵呵,這樣才好!”

  劉貴妃又讓自己親生的孩子們過來跟錦兒見了,沒一會兒她便將童貫引入了偏殿,笑語盈盈道:“這個差事辦得不錯,到眼下來看,本宮算是非常滿意!你托本宮說的,本宮也幫你說了,昨兒個看官家的意思,用兵陜西是定了的,選派你去做個監(jiān)軍使者,十有八九也是沒差的了!”

  童貫聞言,忙俯身下拜:“老奴叩謝娘子大恩!”

  到了晚間,徽宗前來純和殿就寢,劉貴妃把自己收養(yǎng)女的事情跟他說了,徽宗戲謔道:“朕的祖母宣仁太后【2】就曾是慈圣太后的養(yǎng)女,難不成你想打我家桓哥兒的主意么?不過,桓哥兒已經(jīng)定了朱家的姑娘了,那女孩兒丹青功夫不錯,朕很是喜歡!”

  劉貴妃略一嬌嗔,竟露骨道:“哎呀,這就遺憾了!不過,官家若是看著這孩子好,讓她替臣妾服侍您,也是一樣的!”

  【1】實為靖安坊,但被人叫成了鎮(zhèn)安坊。

  【2】指宋英宗皇后高氏,慈圣指宋仁宗皇后曹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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