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清如鼻頭一酸,她又開始責怪自己事多,明知道蕭行之是個地道的古代人,古人重農(nóng)輕商,本來就是一個根植于他們思維中的意識,要是蕭行之突然夸她選擇經(jīng)商之路是正確的,那才是有鬼。
緩和了心情之后,她便開始轉(zhuǎn)移話題,說些讓自己開心的事來。
“我們還要進城門么,還是直接從東城門前的路繞道回三里村?”
蕭行之瞥了她一眼,這才回她,“你要想進城里逛逛,自然是進城去。”
聽到這里,清如還真在仔細回想有需要買什么東西沒,正在她想得專心致志的時候,不遠處傳來了一聲低低的哭泣聲,她以為是有人遇難的,連忙緊緊抓著蕭行之的手臂。
“是不是有人在哭???我們要不要下去幫一把?”清如靠著蕭行之,小聲的詢問。
哪知蕭行之卻只是搖頭,并不停車,“這應該是他們的私事,我們外人不好干澀。”
清如皺眉,不理解這話,她使勁的往前看,仍然是只聽其聲不見其人。
這個時候,就不得不佩服蕭行之習武之人的不同凡響了,再向前走了一段路,清如就明白了為何蕭行之會這樣說了。
哭泣的是一個年輕的婦人,而此刻她正依偎在一個男子的懷里,兩人的動作非常親密,男子一手攬著年輕婦人細弱的腰肢,一手輕輕拍打她的背部,低著頭在她耳邊低語,似乎是在安慰著這個婦人。
而年輕的婦人將頭輕輕依靠在男人的頸窩處,遠遠一看,就像一對小情侶在為離別惆悵著。
看得清如也差點動容了,然而,隨著距離愈發(fā)的接近,她的眼睛不斷瞪大,因為她明顯的聽到那個年輕的婦人一句句的低喚,“鄭郎,鄭郎,我真的不能沒有你?!?p> 清如視線五點零,那婦人口中的鄭郎,抱著她不斷安慰的男子,正是那天送張春回來的貨郎鄭公子!
這個沖擊讓清如一時緩不過神來。
要不是蕭行之及時的叫醒了她,清如差一點就和那個鄭貨郎對上了視線。
她快速的轉(zhuǎn)回頭,不斷拍打自己的心口,有驚無險的嘟囔,“真是嚇死姐了,這個世界太狗血了。”
剛剛的她,親眼目睹了一場劈腿事件。
事件的男主,是她繼姐的未婚夫,聽說小定的日子都定下了,就在下個月,這些還是三柱的娘過來找她時候,聊天中得知的。
下個月就定親的男人,現(xiàn)在在郊外和一個婦人摟摟抱抱,要說沒有一腿,那清如的腦袋可以不要了。
她糾結(jié)了半天,只能找蕭行之問問,“你說我要不要去提醒張春,雖然她一再的陷害我,可婚約一事,不是兒戲?!?p> 說得無頭無尾的,蕭行之聽得一臉納悶,“你要想說就去說,不過關(guān)張春什么事?”
“就剛剛那個男人啊,是張春的未婚夫誒,他抱著的女人明顯不是張春?!?p> 蕭行之也是一臉無語。
來到東下城門控制了韁繩拐了個彎,往東上城門直直行駛過去,等快過去的時候,蕭行之問她,“當初她將你送到張耀面前,可有想過嫁給張耀,你是否能平安?”
清如搖了搖頭,“他們一家根本就不拿我當親人看待。”
蕭行之再次側(cè)頭看向她,眼神深深沉沉,讓人看不懂他內(nèi)心的想法,隨后他轉(zhuǎn)頭過去,正視前方,這才緩緩開口,“即使你發(fā)了善心過去提醒張春一家人,他們也不會領(lǐng)你的情?!?p> “我也知道,所以對于要不要去說,我是沒那么的熱衷,就是,哎,不管怎么說,女性在這個時代,活得挺苦的?!?p> 時常會從身邊這女人口中蹦出一兩句奇怪的話,蕭行之已經(jīng)漸漸習慣了,聽到這里,也只是笑笑,對于兩人的意見不同,他從來都是選擇沉默的一方。
不過這次,難得的,蕭行之多說了幾句提點她。
“程杰的妹妹,就是上元節(jié)那天晚上在臺上跳舞,你看得津津有味的那一個,她和王二的婚約,可以說是雙方父母都覺得滿意的一個結(jié)果?!?p> 清如撅了撅嘴,“聽他們說,王二院子里姬妾成群,程家的女子嫁過去,簡直是再可憐不過了?!?p> “你似乎非常反對男人妻妾成群,即使當今的公主,她也不會這么表達自己的妒意。”
“妒意?”清如氣到差點要爆炸,幸虧是在驢車上,不然她真要跳起來暴打一頓蕭行之不可。
“女子一生為了家庭,操持中饋,養(yǎng)兒育女,伺候公婆,哪個不是做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可男子呢,哼?!闭f到這里,她就不想繼續(xù)說下去了。
話不投機半句多。
蕭行之卻沒有生氣,耳邊聽著她怒氣沖沖的嗓音,覺得有趣極了,在他看來,這個女人的言論,若是被外人知道,肯定會以一句妖女處之,不過或許是他從小經(jīng)歷的多了,到這時候,反倒喜歡聽她這樣“胡言亂語”的話。
他慢悠悠的接著對方的話,“男子呢,是妻妾成群美婢環(huán)繞,從古至今就是這樣的,有女子接受不來這樣的關(guān)系,寧愿下嫁選擇酸窮的書生,你看話本子最后,那些得勢的書生,即使不納妾,哪個不都美婢環(huán)繞。”
聽得清如更心塞了,剛想問他,你是不是以后也會納妾要美婢,就見蕭行之再次說了下去,“程家的女兒嫁給王家,固然有家族聯(lián)姻的意味在里面,但程家女兒也是可以選擇不嫁。”
他話題一轉(zhuǎn),再次來到上元節(jié)那天的晚上,“就單單那一晚上,為程家女布置的場地,就價值五十萬以上的銀兩?!?p> “天!”清如還是第一次聽到如此震撼的數(shù)字,“你是說,就那巨大的花燈,價值五十萬?”
一聲巨雷直接炸響在她的耳邊。恕她窮苦人出身,真的無法理解萬惡的封建社會貴族世家的消費觀!
“只多不少,單單花燈上的裝飾布料,就值一半的錢?!?p> 清如震驚到無以復加,喃喃自語了句,“難怪都說織造府賺錢,沒想到是這么的賺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