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二妮噗嗤一聲笑開,手指點了點小牛的額頭,“得了,你們兩個要喝水自己去廚房里倒,我可不給你們端水。”
小牛和三柱給張二妮做了個鬼臉,兩人便跑到廚房去喝水,嘴里的小黃花苦意還沒散去,他們得用水漱口才行。
許清如喝了幾口水,小聲問張二妮,“張耀是不是在村子里說過,女孩子不能和我說話,你不怕嗎?”
她的好朋友張桂圓,趙荷花和吳小禾都遠(yuǎn)離了她,沒想到這個平常和她沒話說的張二妮倒是大大咧咧的。
就聽張二妮笑著說,“我在村里沒有相熟的朋友,張耀自然不會來跟我說這些?!?p> “不過我聽說張桂圓還有張翠兒她們的娘親,不許她們來和你見面?!?p> 許清如并沒有太多驚訝,她知道張翠兒的娘對自己很有意見,倒是張桂圓的娘也這樣,就在她的意料之外了。
以前原身和張桂圓要好的時候,張桂圓的娘親也經(jīng)常給她塞一兩個餅的,只能說世事難料,她也只能嘆息一聲。
小牛家的看好了,三柱就帶著許清如去他家。
三柱家的院子,一看就比小牛家來得更大,開門的是一個年輕的婦人,對方抬頭一看到是許清如,連忙笑著迎她進門。
“清如很少見到我吧,我是三柱的嫂子,你是來找我婆母的嗎,我立馬就去叫她過來?!?p> “哎,嫂子稍等一下,我是來看三柱曬的小黃花。看完就走了,不用忙的?!?p> 三柱的嫂子將他們帶到曬小黃花的地方,等看的時間,她還是叫來了婆母。
三柱的娘一看到許清如過來,喜笑顏開,一上來就拉著她不放,“好姑娘,可把你盼來了,過來陪嬸子說說話?!?p> 許清如推辭不了,只得坐下陪著三柱的娘說說話,三柱的娘太會說了,一個村的八卦,沒有她不知道的。
從村東頭說到村西頭,從村北處說到村南處,聽得許清如是津津有味。
就在三柱的娘喝完第三杯水的時候,突然對她神神秘秘的開口,“清如姑娘,有一件事,包準(zhǔn)你不知道。我也是費了牛鼻子勁才打聽到的?!?p> 許清如心想,你可真說對了,村里大事小事她都不知道。
蕭家離村中心有點遠(yuǎn),都要靠近山腳下了,平常要不是有人去砍柴,那是沒機會路過的。
最近也就三柱和小牛兩個孩子跑得勤快一點,但這樣她對這個村子也是兩眼一抹黑,抓瞎。
她裝作好奇的捧場,“哦?是什么事呀?”
三柱的娘靠近壓低嗓音,“我聽說,張桂圓要說親了,只不過現(xiàn)在還沒下定,不好喧張?!?p> 許清如不懂這八卦內(nèi)里的玄機,只得再問,“怎么這么快,桂圓的娘不是說了,要多留桂圓兩年的么?”
這年頭,十七八歲的女孩子也是種田的一把好手,很多農(nóng)戶好不容易將女娃養(yǎng)到這么大,會留到十九左右再出嫁的也有。
當(dāng)然,要是男方出的聘禮夠豐厚,比如給十五兩銀子甚至是二十兩銀子,女方哪里還有不同意的,恨不得是雙手將女兒奉上。
三柱的娘嗤了一聲,“那都是騙人的,早先就有人上門要給桂圓說親的,聘禮不多,被桂圓的娘給轟走了,多留兩年便是那時候傳出來的?!?p> “現(xiàn)在,聽說你有稔叔家的大郎有意娶桂圓這丫頭,周家愿出十五兩的聘禮,嘖嘖,可真夠有誠心的?!?p> 三柱的娘說得也是酸酸的,十五兩銀子在小丘村可是能夠一大家子吃喝半年了,而她家的張大花早些年就嫁到隔壁村去,沒有這個福分,偏偏她就生了這么一個女兒。
許清如驚訝萬分,“有稔叔,那不就是周叔公家的孫子,對了,有稔叔家的大郎,我記得是今年才從私塾里家來,他不考秀才了嗎?”
周叔公育有四子一女,四個兒子分別是周田喜,周田悅,周田平,周田安。
這四個算是和許清如爺爺許成安同一輩的,和她爺爺關(guān)系挺好的。而周叔公是跟著周田喜一家子住,在張叔公分家不久后,也跟著分家了。
周有稔便是周田悅的第四個兒子,年紀(jì)只比許清如的父親大一兩歲。
周有稔的大兒子周寧東比許清如早出生一年,也就是他今年十八歲。
男子在十六歲就該要定親了,周寧東拖到現(xiàn)在還沒有成親,是他在縣城里上私塾讀書的關(guān)系。
許清如的記憶中,這個周寧東是有下場考縣試的,如考過的便成為童生,之后才有機會到府城去考試,若是府試過了在名額之內(nèi)被錄取了,便是秀才。
就聽到三柱的娘嘆氣說了聲,“周大郎這次又沒中,去年你有稔叔就說了,今年再不中,必須家來娶親才行。這不,就挑中了桂圓這丫頭?!?p> 許清如回憶了一下,印象中,周寧東和張桂圓兩人似乎沒有接觸過。
她隨口說了句,“本村的,知根知底,雖說急了點,倒也不失一樁良緣。”
三柱的娘不置可否,她拉了拉許清如的小手,說了句,“對張桂圓家來說,肯定是良緣。
對周家就不一定了,周大郎是個讀書人,這,讀書人能看得上農(nóng)家小丫頭不?”
許清如不好議論昔日好友的八卦,只能笑笑不說話。
聽著三柱的娘碎碎叨叨,她突然想到了趙荷花偷偷哭泣的事,便小聲詢問,“嬸子,你知道趙荷花家最近有發(fā)生什么事嗎?”
“沒吧,趙荷花這丫頭一直挺乖的,就是她娘是個……咳咳,你也知道的。”
三柱的娘本來想說趙荷花的娘是個只看重男娃的,平常對趙荷花不是打就是罵。
說起來,這趙荷花和許清如的境遇還滿相似的,想到許清如的奶奶,三柱的娘也是一臉尷尬。
村里就百來戶人家,家里有什么雞毛蒜皮的事,第二天就能傳遍整個村。
也就許清如的繼母張艷艷自以為在外人面前掩飾得很好。
其實啊,大家都心里清呢,只不過是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沒人捅破那層窗戶紙罷了。
許清如聽到這里就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