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山上的七名弟子
盜跖出去了,不過很快他就端著一個大鐵鍋又回來了。
跟在他身后的,還有三個人,穿著都與他相似,不過體型外貌倒是有著很大不同,那三人一個是矮個子,一個是高個子,還有一個是大胡子。
他們每個人手里都端著大小不一的鐵鍋,鍋上還都蓋著木板,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東西。
幾人將鐵鍋端到大殿中,然后就開始擺起桌子蒲團,點上油燈,準備用膳。
易承拽了拽張蕤的衣袖,小聲道:“這幾人也是峨眉派的弟子么?”
張蕤笑了笑道:“正是,那個滿面扎髯胡須的是五師弟鄧羽,高個的是六師弟秦忠,個子最矮的是七師弟張少幾?!?p> “山上一共就七名弟子?”易承有些驚訝。
“這是自然?!睆堔ɡ硭斎坏幕卮鸬?。
“這么大一座山頭,居然才收七名弟子...”
“師尊他老人家收徒,一講緣份,二講天份,能被他收為弟子的,無不是萬里挑一之輩,如此七人便夠用,不必多收弟子?!?p> 易承還想再問,不過用膳的桌子蒲團已經(jīng)擺好,只得回到自己的蒲團上跪坐好,等待開膳。
司徒玄空跪坐在上首的位置道:“今日子房與阿蕤回來了,你們這些師兄弟難得團聚,今日晚間的修習就免了,你們師兄弟可以回房去說說體己話?!?p> 眾人皆應喏。
司徒玄空遂道:“那開膳吧?!?p> 那個個頭最矮的少年便將在桌案上擺好的鐵鍋的木板鍋蓋全都打開,一下子濃郁的香氣和翻滾的白霧便從鐵鍋中彌漫開。
易承朝鐵鍋看去,只見最大的那個鐵鍋里是一鍋淡黃色的小米粥,小米熬制稠黃,上面還撒了十幾顆紅棗,看著就有食欲,另外一個鐵鍋里是三只烤的金黃的野兔,還有一個鐵鍋里是一大盆青菜一樣的東西,最后的鐵鍋里是四只燒雞。
矮個少年拿著個大勺,開始給眾人的碗中分飯,很快,鐵鍋中的食物便都分到了眾人面前的碗碟中。
易承分到了一碗米粥,半只野兔,半只燒雞,還有一疊茼蒿青菜。
司徒玄空端起碗,拿起了筷子,開始吃起來,他一吃,眾人也紛紛動筷,一時間大殿中只有進食的聲音。
雖說山中清貧,第一次吃到山里的飯食,易承卻覺得山里的生活似乎還不錯,這兔肉和野雞雖然沒用多少調(diào)味料,可本身的肉卻十分筋道,與后世那些又柴又面的雞肉比起來,味道要好許多。
吃飯的時候,沒有人說話,每個人似乎都對食物很崇敬。
小半個時辰不到,大鍋里的所有食物便被眾人分食一光,易承看了看張蕤和其他人的碗筷,里面連一粒米都沒有,那些餐具竟被他們舔了個干干凈凈。
司徒玄空起身道:“收拾完,就各自回房去吧?!闭f著就朝大殿后面走,身影消失在回廊后門。
師尊一走,大殿的氣氛頓時便活絡(luò)起來,眾人開始絮絮叨叨這些年的見聞,那個矮個少年尤喜歡張良,湊在張良身邊問長問短,張良對他也比較寵愛,幾乎是有問必答。
“阿良哥,外面真的天下一統(tǒng)了嗎?”
“嗯,秦國已滅六國,統(tǒng)一了中原之地?!?p> “那現(xiàn)在山外面都是秦國人了?”
“也不能如此說,雖然六國已滅,可六國的百姓向來還多懷故國,不承認自己是秦國的子民。”
“那他們會繼續(xù)反抗秦國嗎?”
“自然是會的?!?p> “哎?!卑珎€少年嘆氣道:“只希望能少些殺伐才是?!?p> 張良聽聞,只是摸了摸少年的腦袋,沒有再說話。
“對了,今日怎么沒有見到大師兄?!睆堔ê鋈幌肫饋韱柕馈?p> “大師兄下山去采買鹽巴去了,要三日之后才會回來?!北I跖說道,隨后他又指揮道:“把鍋碗瓢盆都撤了吧,咱們回房去?!?p> 易承這便跟著眾人收拾那些鐵鍋和碗筷,擺好桌子蒲團,吹熄蠟燭。
帶著這些東西出門時,外面已經(jīng)是夜晚,一輪圓月掛在西邊的天上,無數(shù)的星星閃爍著,銀河倒懸,看上去美不勝收,只不過一陣涼風吹過,給易承吹的打了個寒顫。
高山頂上的晝夜溫差極大,下午還熱的如同夏季,晚上就冷的如同深秋,易承裹了裹衣服,跟著眾人去了膳房,把那些碗筷放到一個天然的圓形小池子里清洗了一遍,待收拾妥當,便一起回了后堂廂房。
后堂廂房距離膳房并不遠,只走了幾十步便到了,進了屋子,盜跖去點上了火燭,這間屋子很大,兩側(cè)有一排高高的土炕,炕上疊著一些被褥,想必應該是眾人睡覺的地方。
廂房里有火盆,正燒著,所以屋子里很暖和。
在火盆正上方有一個煙囪,穿過房梁直通房頂,這讓易承稍稍有些驚訝,在他的印象中,這個時代很少會有人在建筑中使用煙囪,住在城里的人雖會用火盆,可因為封閉空間用火盆而一氧化碳中毒而死的人每年都有不少,那些人因此稱火盆燃燒會有火毒,不可多用。
古人畢竟不是現(xiàn)代人,他們用一些煙氣很小的木材燃燒,就覺得沒有必要使用煙囪,因此都把門窗緊閉,所以常有中毒的事件發(fā)生。
可這屋中的這個火盆,盡管沒有什么煙氣,依舊弄了一個很大的煙囪,可見建造者應該明白,燃燒會產(chǎn)生有毒氣體,必須要通風才行。
“這里還有幾個空余的床鋪,上面還有些被褥,今晚阿良和燕枝兄弟可以蓋這個?!北I跖帶著易承等人來到靠里面的床炕前說道。
“那就多謝盜跖大哥了?!?p> “莫要客氣,只是山上清貧,多有招待不周之處,燕枝兄弟莫要嫌棄才是。”
“豈敢豈敢...”
客套了幾句,眾人便紛紛爬上自己的床炕,床鋪是新的,被褥是曬過的,易承甚至能聞到一股陽光的味道。
盜跖吹熄了油燈,眾人躺在床鋪上,暢聊著十年以來各自的見聞,這些人中,就數(shù)張蕤說話最多,一時說楚國城破,一時說齊國投降,引得眾人驚呼短嘆,這讓易承竟有種重回后世大學宿舍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