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撞馬了

　　話說陳登的親衛(wèi)帶著華佗策馬狂奔，一個時辰左右便跑出了近百里。之前華佗單手提著四、五十斤藥材出門，那舉重若輕的樣子就已經(jīng)足夠讓那些軍士震驚了?，F(xiàn)在那些護衛(wèi)華佗的軍士更震驚了，他們從來沒有想過一個看上去仙風道骨的醫(yī)師會這么生猛。以這種速度狂飆猛進，差點讓他們扛不著，前面那個須發(fā)花白的家伙卻像個沒事人一樣。那個臨時擔當護衛(wèi)隊長的隊率在心里一陣嘀咕：“聽到是后將軍有病、陛下邀請就能跑這么快的嗎？這政治覺悟是不是也太高了點？”。實際上，這倒是那些軍士錯怪了華佗。當年沛相陳珪的舉薦和太尉黃琬的征辟，華佗可是理都沒有理。這次這么著急前往徐州，主要是華佗對對袁術的失魂癥和曹操的頭風病比較感興趣。曹操不說，據(jù)說他已經(jīng)回許昌了，也不知道日后還有沒有機會見到。不過，至少袁術是可以讓他練練手了。也不知道袁術日后知道華佗是因此才不惜馬力、不辭辛苦的趕到徐州的，臉上的表情是哭還是笑……

　　不過，這華醫(yī)師的醫(yī)術真是高明，視力和聽力也特別好。你能想象四、五十人的馬隊狂奔而過，在這種疾風般的速度和雷鳴般的馬蹄聲下，還有人說他看到道旁板車上的一個死人沒死、還有心跳聲嗎？之后，更絕的是，還把那死人給救活了……

　　在碰到華醫(yī)師之前，那個護衛(wèi)隊率也不敢想象。不過，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敢不敢想象的問題了，而是眼前景象是真是假的問題了。路過那送葬的隊伍時，只見華佗一拉韁繩，二話不說便翻身下馬，沒幾步便跑回那個送葬的隊伍之中。那些送葬之人被嚇得不知所措。畢竟在這兵荒馬亂的年頭，什么事情都有可能發(fā)生。兵來如篦、匪過如梳，也不是說笑的?？戳宋迨T士殺氣騰騰的模樣，只要是沒瞎的人都看出他們不是善茬。再加上那么一個仙風道骨的和善中年人，額，這的確有點違和。不過，華佗再和善也不能讓那些百姓少了那份懼怕和擔憂之意。

　　不等送葬隊伍中那位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長者開口詢問，華佗便對他們開口說道：“板車的人還有救，你們先不要打擾我救治。”說完，華佗便向那隊率眼神示意。那隊率也是心思通透之人，當下便揮手示意。幾名騎士見狀急忙翻身下馬，不多時便把眾人分開。隨后，剩下的騎士把華佗團團圍在中心，把那些送葬的百姓隔在外圍。這也不由得那些騎士不謹慎，萬一那些百姓覺得華佗有辱逝者遺體，暴起傷人也不是不可能。華佗見那些騎士已經(jīng)安排妥當，微微點頭之后便把板車上的“尸體”扶坐了起來。那隊率見狀急忙伸手扶著那具毫無生氣的軀體。嗯，雖然不僵硬，卻是入手冰涼。這都能救？就在心下疑惑之時，他看到華佗拿出隨身銀針對著那具“尸體”的后背一通亂扎，然后在肚子上也是一通亂扎，最后連手臂上都扎了幾根。華佗的這一通操作，不但讓隊率頭皮發(fā)麻，別人是鞭尸，這華醫(yī)師是炸（扎）尸??？同時，讓那些在外圍的百姓也是對著華佗怒目而視。那些親屬家眷更是嚎啕大哭。正當群情激憤之際，華佗用力一拍那具“尸體”的后背。眾百姓見狀便要暴起，卻見那尸體張口吐出一塊黑色物體。隨后，便是見證奇跡的時刻——剛才還躺在板車上毫無生息的人居然開始咳嗽起來。這一下除了那被救活之人的咳嗽聲，在場之人俱是目瞪口呆，連一點聲音都發(fā)不出來。隨后，嚇昏三個、嚇尿六個，剩下的百姓連滾帶爬地一哄而散，個個都是直恨爹娘給他們少生了兩條退?？粗矍白屓藷o法置信的情景、聽著那些百姓驚恐的叫聲，那些見慣生死的軍士雖然不至于像普通百姓一樣倉皇奔逃，卻也是臉色表白，有人甚至連兵器都掉落在地而不自知。華佗見狀急忙開聲喝道：“眾人無須懼怕。此人原本就沒有死去，只是有異物卡住喉嚨而已?！甭牭饺A佗的呼喊，又見眾軍士一如從前地在四周護衛(wèi)，那些百姓也漸漸冷靜下來，不過也只是在稍遠的地方觀望，并不敢上前。

　　華佗搖了搖頭，望了一眼一頭冷汗地護衛(wèi)隊率，心下暗自點頭之際便迅速地拔出了那人身上的銀針。示意那隊率把人放在板車上后，華佗便開始著手喚醒那昏倒在地的幾名百姓。其中的一個年輕婦人在醒來之后，便急忙望向了躺在板車上的人。見到自己的夫君還是無聲無息地躺在那里，坐在原地嚎啕大哭起來。那聲音悲切有如杜鵑泣血，真是聞者心傷、見者淚流。按這表示，那小婦人倒不像是被嚇昏的，更像是一時激動過度而陷入短暫的昏迷之中。那板車上的漢子聽到哭聲，緩緩地轉(zhuǎn)過頭來，虛弱地開口說道：“良人莫哭，我沒事的。”那小婦人聽得呼喚，一時之間也顧不得起身，手腳并用地爬到板車旁邊。見自家夫君身體虛弱，她也不敢有其它動作，只是靠在板車旁邊低聲哭泣。

　　見到如此情景，華佗也是心下感慨，在這年頭，一個青壯的性命有可能關系到一整個家庭的生死。當下華佗便對那漢子開口說道：“你的身體已經(jīng)沒有什么大礙，只是還比較虛弱，回去好好調(diào)養(yǎng)幾日便可以恢復了?！闭f完之后，華佗又從身上取了一些五銖錢遞給了那名小婦人。那夫妻急忙道謝，那小婦人更是跪謝不止。華佗急忙伸手虛扶，之后又簡單交待了幾句，這才示意那隊率繼續(xù)趕路。

　　經(jīng)過了這件醫(yī)治“死人”的事，那些騎兵已經(jīng)覺得華佗是天人下凡了。不過，就是有時候心臟會受不了。前面那個把“死人”救活的事情就不說了，后面遇到的什么開膛破肚斷人腸、切肉刮骨接斷肢，這些都是正常操作。每次那血淋淋的場面都讓這些戰(zhàn)場頭皮發(fā)麻。一路下來，那些護衛(wèi)騎士見到了人生之中太多的第一次。第一次見到有刀子切開肚子救人的，第一次見到用斧頭把人腳劈開再接回去的……凡此種種，不一而足。每次他們都看得心驚膽戰(zhàn)，著實擔心華佗把人給殺死了，更擔心之后華佗被病患家屬給打死。

　　不過還好，這種日子總算到了盡頭。在第三天的早上，他們被一群像乞丐的騎兵追上了。那隊騎兵人人都是滿臉塵土，看上去疲憊不堪，不過卻也都是神情堅毅，似乎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一定要完成。那領頭的壯漢不是別人，正是紀靈紀胖子。不過，紀胖子已經(jīng)不是從前的紀胖子了，短短幾日的時間整個人都消瘦了不止一圈?，F(xiàn)在的他已經(jīng)不再是以前那個白白胖胖的紀胖子，已經(jīng)變成了黑黑壯壯的紀猛男了。悲催的是本來徐州系的軍士跟紀靈就不熟，也就戰(zhàn)場上打過照面，有些軍士甚至都沒有見過紀靈。紀靈被抓之后，也沒有什么軍士閑得沒事做跑去圍觀，當然也沒有資格和權力去圍觀。在校場上倒是見過幾面，不過紀靈自己已經(jīng)大變樣，麾下的騎士也整得跟逃兵似的，誰認得出來？所以，那隊率聽得后面有上百騎兵向著自己的隊伍迅速移動時，不假思索便命令兩名騎士帶著華佗繼續(xù)向徐州狂奔而去。自己則領著不足五十名騎士勒馬轉(zhuǎn)向，迎著紀靈的方向沖鋒而去?？吹侥呛竺娓系尿T兵隊伍，那隊率就知道自己這些人如果不留下斷后的話，只能全軍覆沒，騎著馬待在原地更是找死。紀靈的隊伍速度太快，氣勢太猛了?？茨羌苁剑谲娭忻罎L打多年，眼下還好好活著的隊率和麾下的軍士便知道，不說現(xiàn)在自己人數(shù)不足對方的一半，就是自己的人數(shù)比對方多一倍，己方被擊潰只是時間長短的問題。那些騎士當下便拼命催發(fā)馬力，以便在最短時間內(nèi)把速度提到最大。那些軍士都知道，在這種情況下自己是九死一生。不過，在戰(zhàn)場上不怕死才能活得久一點。再說了，干掉一個保本，再傷一個就是大賺。另外，在這短短兩天不到的時間里，那護衛(wèi)隊率和麾下騎士已經(jīng)對華佗佩服得五體投地，那些跟神跡一樣的救死扶傷不說，單單有不少人的多年暗疾被治愈都足夠讓他們拼命斷后了，更不提護送華佗到徐州還是陳登下的死命令，自己等人也是立了軍令狀的。橫豎都活不了，當然是要拼命去拉墊背的了，然不成原地等死、讓對方日后在自己的墳頭喝酒吃肉不成？

　　看著沖鋒而來的徐州軍士，紀靈是一臉懵逼。靠，這什么情況？看那滿臉猙獰之色，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刨了人家的祖墳。我就是想快點接手護送職責，把華佗送回徐州，這有錯嗎？整得像搶了你們婆娘似的！紀靈當下便提氣大喝：“某仍紀靈，前面可是陳太守麾下陳石陳隊率？”眼見那陳隊率一愣神，紀靈急忙揮手讓麾下騎士降低馬速，隨后再次開口喝道：“紀某昨天遇見陳元龍陳太守，知曉你們正趕往徐州城，特來護衛(wèi)華佗華醫(yī)師。你們快點降低戰(zhàn)馬速度?！贝鬆?shù)?，這要是打起來，我怎么跟小皇帝交待？連陳登那邊都交待不過去！總不能回去的時候說自己把護送華佗的前一隊騎士都干掉了吧？到時袁公那邊還怎么讓人救？悲劇的是自己還不敢直接命麾下騎士停下戰(zhàn)馬……

　　“紀將軍，屬下陳石，請將軍帶人往左避讓，我們會往右避讓。”此時，兩隊騎士相距已經(jīng)不足五十米了，剛才距離太遠，陳石看不清楚紀靈，不過現(xiàn)在兩軍相距已經(jīng)很近了，看著紀靈手上的三尖兩刃刀，陳石已經(jīng)認出了紀靈。心里暗罵一聲，這丫怎么瘦了這么多？隨后滿頭大汗的陳石一揮手，眾人便引著跨下戰(zhàn)馬往右跑去。再然后，不出意外，兩隊人馬就這么面對面地直直撞上。一時間人仰馬翻，馬的嘶叫聲和騎士的嚎叫聲響成一片。不過，還好兩隊騎兵在最后關頭都強行止住了戰(zhàn)馬，不然就不是摔下去那么二、三十個倒霉蛋了，估計都得死上十幾個。目前只是斷腿的兩三個，其它都是擦傷，快況還好……個屁。紀靈見狀氣得半死，不會指揮就不要瞎指揮，什么叫我往左你往右？相向而行的情況下，一個往左一個往右不就得撞上了自己也是信了你的邪，真是臉面丟盡。越想越氣的紀靈在把華佗追回來給受傷的騎士治傷之后，還是忍不住把陳石打了一頓。聽著陳石殺豬般的嚎叫，兩邊的騎士在心里一頓暢快，該，豬隊友就得這么整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