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村民也都是些精壯漢子,耳聰目明的正當年。
雖說全毓丹和周塵戈兩人耳力非凡,可此時明顯已經(jīng)距離不是很遠了。
若有什么動靜,那些人自然也是聽的出來的。
剛剛聽得,外頭都是南疆人的地盤,當然是去不得。
而此時那個叫羅哥的人,舉著火把穿林逼近。
此番當真是進退兩難。
此時全毓丹看見火光微閃,漸漸照亮眼前一片,心急如焚,側(cè)臉去看周塵戈。
那人卻干脆閉了眼睛,看起來頗有幾分胸有成竹的模樣。
心里也不免定了定神。
不過此番,當真不是全毓丹以為的一樣。
只是剛剛,周塵戈眼前看見的那些模模糊糊的光點盡滅。
他自然不會以為那些人盡數(shù)離開。
踏在松針枯葉上的腳步聲在這寂靜的夜里格外清脆,那聲音越來越近了。
道山散人早年間被他父親所救,算是還人情,這才答允診治他那雙筋脈盡斷的廢腿,可是是藥三分毒,一碗碗莫名的苦澀湯汁灌下去,疏通筋脈的銀針一針針扎下去,腿是漸漸好了,可這眼睛卻一日不如一日了。
雖說道山散人診治之前就跟他打過招呼了,也配了藥方,若是不行了,徹底看不見了,可以一用,暫時重見光亮。
知道遲早會有這么一天,,可是沒想到卻來的這么巧。
身處莫測之地,狀況不明。
渭城要去,那還有百來戰(zhàn)士和滿城百姓。
傳令要去,那里更是有十萬大軍的性命。
腳步聲愈發(fā)靠近了,不出所料,那人就是往這邊靠來的。
周塵戈突然舉起全毓丹的手,往自己臉上摑了一掌。
“啪”的一聲脆響。
全毓丹愣了愣。
“我的天老爺!”那個叫羅哥的漢子舉著火把一進來就看見這一幕,嚇得結(jié)結(jié)巴巴,“怎怎怎怎么有人?!?p> 他身后的人見他動靜不對,卻也沒趕快過來,只吼了一嗓子。
“南疆人來了?”
“沒沒沒,一男的一女的,嚇死了?!?p> 洗洗漱漱的,那些人也都漸漸靠攏過來了。
瞧見這一幕也不由愣了愣。
一女子伏在一男子身前抽泣,男子微垂首,女子背對著他們,雙肩像只振翅欲飛的蝶輕巧美好,兩人都瞧不清面目,卻都身姿頎長清俊,像是一幅畫。
其中有個稍稍大膽的漢子把火把往前舉了舉,瞥見地上兩人的影子后,稍稍松了口氣。
又見著那女子身姿窈窕哭的傷心,心里倒生出幾分憐意來。
“這位小娘子,這是怎么了?”
剛一開口就聽見一尖利沙啞嗓音傳來。
“江哥別多管閑事,下午的時候,村長不是還特意招呼了,發(fā)現(xiàn)陌生人要盡快上報,千萬不能和他們有交集啊?!?p> 全毓丹心中一緊。
“老賀你別那么緊張啊,萬一人家是遇上什么難處了呢,聽聽唄,能幫上忙就幫點唄,這年頭誰都不容易?!?p> 全毓丹聽出來了,這個聲音似乎是后頭幾聲說自己什么也沒捕到的那人的。
掩了袖轉(zhuǎn)身,垂眉泣道。
“各位大哥,都是些小事,還是莫要再說出來丟人了?!?p> 這句話說的嬌嬌怯怯的,聽的人心里一酥,又說的話里帶話含含蓄蓄,勾的人心里某根神經(jīng)高亢的很。
傍晚樹林,孤男寡女。
眾人翹首以待,正想洗耳恭聽。
“四小姐?您怎么?”從后頭出來個男子,眉目端正說話語調(diào)帶著點京都調(diào)子。
全毓丹心里咯噔一下,原本編好的糊弄話就要到舌尖,有給生生的咽了回去。
頃刻間,心中千回百轉(zhuǎn)。
那場大火,正是柳賢為相府四小姐金蟬脫殼的一場虛把式。
京都人人知曉,大夫人房中走水,葬身火海,波及四小姐,一同去了。
但此地距離京都已有百丈余遠,村莊必然是交通閉塞信息不靈。
不若便賭上一把。
全毓丹放下裝作掩泣的袖子,一幅泫然欲泣的模樣。
“不知這位大哥是如何認的我?!?p> 那男子聽的她的肯定,明顯有些興奮。
“唏月!我是那個侍衛(wèi)?!?p> 全毓丹抬眼仔細看了看,瞧著是有些眼熟,聽著他提起唏月,這才恍然大悟,看來他就是那個侍衛(wèi)了。
“老王,你認識啊?!毕惹澳莻€尖細聲音的老賀又問了問。
“是,我家婆娘認得?!崩贤醪缓靡馑嫉淖プツX袋,又往后瞟了瞟杵在那的周塵戈。
“這是?”
全毓丹不好意思道:“我們私奔了。”
“這?!辈还馐抢贤跤行┏泽@,其他一眾人都是目瞪口呆。
“所以我才怕說出來丟人?!比沟さ皖^捏了捏衣袖,看上去有些羞澀。
眾人都知道,老王家的婆娘是從京都城里領(lǐng)回來的,聽說是在一個富貴人家里當差的,到了年歲,就跟著老王回了鄉(xiāng)下的老家。
至于這私奔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