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黃的一小撮火苗晃晃悠悠的燃了起來,印著人心里都暖洋洋的了。
那些勞什子的家國大事,亂世紛爭,似乎都離得很遠(yuǎn)很遠(yuǎn)。
樹枝被火光燒的焦化塌軟,漸漸發(fā)出一陣陣噼里啪啦的細(xì)碎聲音,莫名的覺得心安。
全毓丹把衣服還了回去。
“謝謝啊。”
想了想,還是告訴他。
“你記得我身邊的那個宮女嗎。”
“嗯?!敝軌m戈披著衣服撿了根樹枝用左手扒拉火堆,低頭回道。
“我覺著她和這次的事有關(guān)系?!?p> “對,不出所料,她估計是南疆從小就養(yǎng)在這邊的暗探?!?p> 有火光跳動,印的周塵戈的臉龐忽明忽暗。
全毓丹有些不可置信,抬頭說道。
“可她是全穆的人?!?p> “她手里的那把弓弩,是南疆特制,箭身光滑,不帶羽翼,與前些日子里那支箭一模一樣?!?p> 周塵戈接著說。
“大元朝腐朽甚久,難保南疆不會趁虛而入。臨江城已占,城主卻秘而不宣,也不知是已戰(zhàn)死,還是投誠南疆。”周塵戈眼眸沉了沉,“又或者,還有什么別的原因?!?p> “不管是什么,當(dāng)務(wù)之急應(yīng)當(dāng)快些去告知唐元仁,暫停行軍?!?p> “不錯?!敝軌m戈抬眸看她,眼里劃過一抹贊賞。
“只是現(xiàn)在還不知此處究竟是何地,出林恐有伏擊,再往深走,也不知道是否會有兇獸出沒。不如先等一會,進(jìn)林去看看?!?p> 全毓丹點點頭,又開口問道:“未渝呢?”
“他先領(lǐng)著后頭的人到渭城,臨江都已如此,想必渭城境況也好不到哪去。”
“早說臨江失守就沒這么多事了。”全毓丹往火堆那湊了湊,想快些把衣服烤干。
“我覺得有點奇怪?!比沟し嗣嫘渥?,突然抬頭說。
“嗯?”周塵戈也抬頭看她。
“我早先的時候就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勁,剛剛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早在年初,南疆就帶兵攻打,來勢洶洶,可謂是占了上好的優(yōu)勢,為何要屈尊求和,僅僅是因為有公主去和親?”
周塵戈瞇了瞇眼睛,慢慢說道:“你的意思是,南疆根本沒有撤兵,而是被皇家給瞞了下來?!?p> “早先我在宮里聽嬤嬤說,京都瓦礫制造手工業(yè)很是發(fā)達(dá),一般都是出港運往南邊雨水多的城池,就算有往返到過北邊一帶,但是對外出港的商人大多是在官府有一定門路的人,官商勾結(jié),嘴門自然把的很緊。”
全毓丹頓了頓,接著說:“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徐渭的港口向來是大元毛織品的出口勝地,可是我們一路行來,發(fā)現(xiàn)商船確是少的可憐。”
“那能拿十萬大軍的性命開玩笑?”雖是疑問,但眼中沒有半分猶豫閃爍。
眼眸沉寂的像塊寒玉,烏沉沉的。
全毓丹看的怔了怔,輕輕說:“所以我們才會先行一步?!?p> 然后又補(bǔ)充了一句:“我猜的啊?!?p> “嗯?!敝軌m戈笑了一笑,復(fù)又抬眼問她,“被人當(dāng)做開路鳥,感覺怎么樣?!?p> 全毓丹滿不在意的聳聳肩:“我這人啊,特倒霉,被人拉去當(dāng)公主的那幾天估計就是我這輩子的巔峰時刻了,像這種事啊才正常?!?p> 周塵戈看著她覺得好笑,于是也就毫不客氣的笑出聲來。
全毓丹也被自己逗得一樂。
林間有鳥膽小,震的撲哧撲哧的振翅而起,飄下幾片落葉,悠悠蕩蕩的。
“先睡一會吧,等過一會,我們就走。”周塵戈又扯了些干柴過來,“這地方像是前不久長漲了大水,附近全是濕樹枝。”
全毓丹聞言一摸,果然除了他們這片地被火烘的有些干燥外,其他的地方都是微微濕潤。
難怪覺得冷。
全毓丹順口接了句:“那你從哪找來的這些樹枝,不會是從鳥窩里拿的吧?!?p> “就是從鳥窩拿的啊?!?p> 全毓丹看著周塵戈那幅一臉無辜的模樣,忍不住笑出聲來。
“難怪林子里這么吵,鳥都沒窩睡了!”
“根本不是。”周塵戈撇撇嘴。
“你其實挺像個紈绔子弟的,前面裝的像個老老實實的讀書人?!比沟ら]著眼睛靠在樹上,笑他。
“我本來就是個讀書人啊,你不是還聽我講過書嘛,反正都是李未渝給我?guī)牡?。?p> 領(lǐng)著一伙人著急忙慌退至渭城的李未渝此時正站在城樓上,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一伙人其中之一正站在一旁守城,聞聲不由擔(dān)心望過去。
“副帥可是今日落水受了寒?”
李未渝想起今兒自己下船時一時不慎滑入水中的狼狽姿勢就頭大。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氣鼓鼓的擺擺手,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