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元朝中宮皇后喻顏皎。
身著皇后禮儀服制緩緩走入,宮裝向來講究繁雜華美,那尋常美人穿來定是繁瑣莊重。
然而此人一身赤金纏絲合歡宮裝珠玉滿身,依是壓不住周身皎皎風華。
果然是人如其名,皎顏如玉。
柳忠姒起身,按著芳若所說的,公主地位在大元朝是極為崇高的,遠遠高于朝中大臣與后宮嬪妃,是以都不用向他們這類人行禮,但唯有一點特例,中宮之主是不必如此的。
互相行過平禮,略微寒暄幾句后,柳忠姒抬手喝茶,眸光不動聲色細細打量著眼前之人。
膚質細嫩白皙,又抹了上好的細膩香粉,愈發(fā)顯得臉龐好似溫香軟玉一般。眼睛倒是極為難見的丹鳳眼,但盛在圓潤小巧的鼻端之上不顯凌厲,倒是襯出幾分乖順可愛來,紅唇飽滿,分外誘人。
平心而論,此人五官生的并不如何完美,乍眼望去,也就是普通美人罷了,甚至還當不得余容給柳忠姒的第一眼那般驚艷。
可是看著看著,便覺著此人當真是越看越妙,特別是周身那種空靈皎潔的氣韻,分外引人心折。
“昨兒晚膳的時候,陛下就同本宮說起,妹妹今日便要回來了,陛下今兒早上上早朝的時候還昭告天下了呢,本宮真是高興,一家人就該好好的在一起才是啊。”
喻顏皎淺淺笑道,聲音和和氣氣的聽上去很是舒服。
柳忠姒也淺淺一笑:“皇嫂說的是,本來毓丹一回來是該前去問皇嫂的安,可誰知一進宮,皇兄就安排了芳若姑姑前來教習禮儀,想著明日再去叨擾嫂嫂?!?p> 這一聲嫂嫂叫得親熱,喻顏皎笑的眼睛都彎成了一輪彎月,看上去格外甜美。
“我呀!還盼著你多多來叨擾我呢,咱們這位陛下啊,甚少來后宮,真真是印證了無事不登三寶殿那番話呢,昨兒前來,不過是說完話又走了?!庇黝侌ㄆ沉似痴驹谝慌缘臐芍?,悄聲說。
甚少聽及旁人提及她的這位皇兄,心下不免有些好奇,多嘴一問:“皇兄竟然如此勤政?放著六宮佳人獨守空房?”
喻顏皎面皮微微一扯,含含糊糊回答:“陛下勤政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話鋒一轉,喻顏皎又接著開口道:“其實昨兒陛下說的事,與妹妹有關?!?p> “如此還請皇嫂細說。”
“其實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公主自幼在外長大,我們這些后宮婦人也沒有見過公主芳容,所以還希望明日早晨各宮妃嬪給中宮請安的時候,妹妹也能前來接受各宮問安?!?p> “這么些小事,皇嫂何苦親自跑來,差個下人知會一聲就是了?!?p> “主要本宮還是想先看看妹妹,畢竟頭一次見面,本宮這個做嫂嫂自然該備上禮物?!边@般說著轉頭沖那個一直低頭端盤的宮女喊了一聲,“月曉?!?p> 那個叫月曉的宮女聞言上前托盤。
喻顏皎從盤子上拿下個狹長精美的盒子,一打開,躺著一支通透晶瑩的盈盈玉簪。
玉簪出手生溫,不過這倒不算稀奇。
更妙的是,其上雕花當真是巧奪天工匠心獨運,朵朵白蓮層層疊疊,且皆為鏤空雕琢,玉石堅硬,尋常雕琢已是非禮,更何況是這般中空的。
“聽聞妹妹喜愛佛道,蓮花與佛教頗有淵源,想來妹妹也許會喜歡。”
“勞嫂嫂惦念,毓丹很喜歡。”
澤芝頗識眼色的上前接下。
柳忠姒笑著說道:“好好收著?!?p> 之后這兩人又說了些話,不過是問詢些柳忠姒這些年在外頭的情況,柳忠姒便也按著澤芝給她說的復述了一遍,東拉西扯間,柳忠姒有意無意的向喻顏皎問起她那個皇兄的事情,喻顏皎也有意無意的扯開了話題,沒套出一句有用的話。
心里有些煩躁,臉上卻是言笑晏晏的,柳忠姒第三次給喻顏皎倒茶的時候,喻顏皎好似如夢初醒一般看看外頭天色,淺笑起身。
“今日見著妹妹,當真是高興,不覺已經這么晚了。妹妹且早些休息,明日再見。”
柳忠姒也一派恍然大悟的表情,出言相送:“皇嫂慢走,澤芝你去替我送送皇嫂?!?p> 客客氣氣的送完喻顏皎后,芳若也告辭回去了,說是明日從皇后宮中回來之后再接著學。
一切都收拾妥當,沐浴完躺在床上的時候,早已過了亥時。
柳忠姒躺在松軟舒適的床上,終于覺得自己可以喘口氣了,今日這一天雖說什么事也沒做,但渾身跟被人打了一頓似的,酸痛的很。
這公主當?shù)?,還不如每天撿柴挑水呢。
原本困得不行,此時卻輾轉難眠,也不知何時,才入了沉沉夢鄉(xiā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