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一件肚兜顏色鮮艷,乖乖的躺在瘋子的手里。
上頭的針腳細(xì)密,繡工精巧,一對鴛鴦戲水栩栩如生。
內(nèi)里還包著一雙鞋墊。
柳忠姒晃了晃手上的家伙什,兀自言說。
“一抹春紅胸前花,遮香掩芳膚如霞。兩情若是常相在,湖居鴛鴦共枕眠?!?p> 言罷,低頭咧開一嘴大白牙,沖著還趴在地上的唏月一笑。
“唉。唏月姐姐姿色動人,也不知道是要為了哪個不知名的小子,喪了命。”
最后那三個字說的格外輕,輕飄飄的像是一片羽毛。
砸在她的心上。
“你個瘋子,給我去死吧!”唏月猛的爬起身來,十指如爪,殺氣騰騰朝著柳忠姒那纖細(xì)的脖頸沖過去。
“噓!”
柳忠姒不緊不慢的拐了個彎,唏月?lián)淞藗€空。
然后再不緊不慢的腰后抽出了個東西,搭在唏月那漂亮的臉蛋上,一下一下的拍著,湊近了說話。
“小聲點,這么晚了,別把人吵醒了。到時候人贓并獲,您可就說不清咯?!?p> 唏月剛剛那么一鬧,完全是平日里頭從來沒受過如此侮辱,陡然一陣爆發(fā)。
現(xiàn)在那把冰涼的匕首就貼在臉上,像條吐著蛇信子的毒蛇,一點一點的將那些不理智的怒火舔舐干凈。
唏月緩了口氣。
慢慢的說:“四小姐,您也得明白一點,您是個瘋子,我不管您瘋沒瘋,但至少在外人眼里頭,您是個瘋子?!?p> “自然,瘋子說的便是瘋話。”唏月撤了下嘴角,咧開一個笑,“是了,您就算出去嚷嚷,那都是瘋話,算不得真?!?p> “說的不錯?!绷益υ谒砗螅隙ǖ幕卮鹆艘宦?,然后就沒動靜了。
那把小匕首,一下一下的蹭著那些最敏感的肌膚,癢得她想笑,卻也硬生生給憋了回去。
到現(xiàn)在她還不能完全肯定這瘋子的目的
但似乎,也大概明白了點什么。
那日替大姑娘給夫人送薏仁百合粥,剛巧相爺也在房中,隱隱約約間也聽到四姑娘的事和什么棺材蓋板之類的家伙。
唏月自小在相府里頭長大,雖說有些桀驁,但到底還是有腦子的,否則也不會一直得夫人青眼,照顧著相府嫡姑娘。
唏月輕聲道:“四小姐,您有什么吩咐就跟奴婢說吧,咱倆也犯不著在這湖邊吹一晚上冷風(fēng)?!?p> 那邊還是沒動靜,唏月不敢回頭,因為那把小匕首還在她臉上一下一下的蹭著。
還似乎特意在嘴周圍著重剮蹭了幾圈?
“四小姐您這是?”心想這丫頭莫不是間歇性瘋癲,這會子又給犯了?
過了一會……
“沒事,我看唏月姐姐臉上絨毛格外茂盛,想著有損姐姐美貌,便給除了?!?p> 言罷,笑瞇瞇收了匕首。
唏月伸手一摸,果然那皮膚跟剝了殼的雞蛋一般,細(xì)嫩無比。
這四姑娘裝瘋賣傻,唏月索性也順了她,行了個禮,如鶯聲燕語,洋洋盈耳。
“唏月,多謝四小姐?!?p> “別客氣,東西我還給姐姐,然后您原路回去呢,就會發(fā)現(xiàn)您的好姐妹正帶著人找您呢?!?p> 柳忠姒拍了拍手,作勢又打了個哈欠。
“不可能,香蘭她不會。”唏月想也沒想,一口否決。
柳忠姒遞了東西過去:“姐姐不信,那就算了?!?p> 唏月一把拉住她:“四小姐,您這話什么意思?!?p> “俗話說的好,人心隔肚皮。”柳忠姒避開身子。
“姐姐這么聰明,您也不想想,我怎會莫名出現(xiàn)在此呢。”
“再說了,這么久了,您見著情郎的面了嗎?”
夜里頭本就冷,湖風(fēng)一起,唏月只覺得自己從頭到腳,從里到外,刷的一下,涼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