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剛一結(jié)束，同學都在討論去哪上大學。

　　學校旁一張被油煙熏發(fā)黑的彩條布下，一張滿是油污，還滑溜溜的小桌上，坐了六個人，點了幾個小菜，要了幾瓶啤酒。（這樣的小餐館，在這小縣城高中附近比超市的商品還多，對于家庭條件一般的學生來說，只有同學生日或者有比較大的事，才有機會去這小餐館吃上一頓大餐。）

　　張蕭然：“現(xiàn)在我們都解放了，都在說填志愿，到哪上大學的事情，咱們聊聊未來的打算吧！”

　　萬向峰單腿往墻上一倒，一邊壓腿，一邊頭偏向眾人。從小習武的萬向峰走到哪里，都喜歡來這個招牌動作。

　　萬向峰：“我到哪上學都無所謂，反正畢業(yè)了要回家?guī)臀野终湛瓷?。?p>　　付楊偉為人謹慎，少言寡語，邏輯思維強，學習成績也不錯。

　　付楊偉：“現(xiàn)在還沒計劃，還得等到詁分完后再定?！?p>　　裴中華總是喜歡挑眾人的刺，也總是喜歡開玩笑。學習成績也不錯，特別是化學。

　　裴中華：“就你事多?，F(xiàn)在說的是打算好吧！”

　　李洋總是喜歡琢磨些機械方面的事情，學習成績一般，物理卻學的很好。

　　李洋：“你們慢慢計劃，跟我沒啥關系！我他媽反正考的也不好，也不想大學的事了！”

　　李麗幾人中唯一的女生，長相漂亮，性格靦腆，做事認真仔細，學習成績也不錯。

　　李麗：“我希望咱們幾個能在一塊上大學?！?p>　　張蕭然：“你們這說了一堆屁話，反正現(xiàn)在也還早著呢！要不咱先說說去哪玩，至少在上大學前咱們先徹底放松一下?！?p>　　經(jīng)過近兩小時的時間，最后決定這一行六人去省城玩幾天，見見世面。

　　一行六個，經(jīng)過四個多小時的車程，終于到了省城。

　　省城就是不一樣，抬頭望去全是那一眼望不到頂?shù)母邩牵焕⑹鞘〕?。這對于在小縣城從小長大的幾人來說，確實也是大開眼界。

　　六個人在省城玩了幾天，到了該回縣城的時候了。六個人坐在江邊的長椅上，聊起了在小餐館未聊完的話題。付楊偉起身走到在江邊壓腿的萬向峰身邊，大聲喊道：“我決定了，大學就要來省城！”裴中華快步跑到付洋偉的身后跳上他的背上“好，咱們一起！”李洋也走了過來雙手搭在兩人的肩上“行，我也要來省城發(fā)展。山峰（萬向峰綽號）你打算如何？”萬向峰起身伸出手，手心朝下“咱們一起，永遠是朋友！”。李麗坐在張蕭然的身邊輕聲問到“你呢？什么打算？”張蕭然沉思了一下“還沒想好！”

　　裴中華回過頭“你們倆能不能不要背著我們說悄悄話。趕緊過來，咱們幾個一起來省城上大學?！?p>　　時間一晃到了填報志愿的時候，大家又在學校聚在了一起。付楊偉、裴中華相約報了省城的大學。

　　李麗來到張蕭然的身邊

　　李麗：“還沒想好嗎？”

　　張蕭然：“你也報省城的大學吧！有他們幾個在，也能有人照顧著點?！?p>　　李麗：“那你呢！”

　　張蕭然：“我…我…我，唉！回頭說吧！”

　　張蕭然轉(zhuǎn)身獨自一人向人群走去，李麗有些失望的目送張蕭然慢慢淹沒在人群中。

　　快到開學的日子。萬向峰、付楊偉、裴中華、李麗都考的不錯，正在準備行李，計劃一起到省城上大學。

　　李洋和張蕭然在學校附近的小餐館正喝著酒。

　　張蕭然：“羊子（李洋的綽號），你的打算是什么？”

　　李洋：“想過了，學習成績沒你們好，家庭條件又不好。我打算去省城學門手藝，將來也能有個生存技能。”

　　張蕭然：“你真想好了？我還想著你要是復讀一年咱倆一起呢！既然你決定了，我支持你！”

　　回到家，張蕭然看著手中的錄取通知書，心想“一個人復讀，沒意思。去省城，只能上這個差勁的大學?！?p>　　思來想去，徹夜難眠，腦袋里面全是幾人這高中三年的點點滴滴?？纯创巴馓炜罩心切c點繁星已經(jīng)開始模糊，天空開始亮了。

　　第二天上午，同村的小時候玩伴黎明(大一歲，在X市上大學)來到家。

　　黎明：“你打算去哪上學？”

　　張蕭然：“哎！就這學校，我真不太想去。我現(xiàn)在只想離開這?！?p>　　黎明：“以你的成績，上這個學校是有點那個，沒考好？”

　　張蕭然一臉愁容，也沒說話，很想撕了手中的錄取通知書。

　　黎明：“要不跟我一樣去X市，上個民辦大學？”

　　張蕭然：“民辦大學，什么鬼。”

　　黎明：“民辦大學，就是學歷要自己參加全國的自考獲得，學校發(fā)不了學位證?！?p>　　張蕭然“胖子（黎明的綽號），不要說聽不懂的，說白話?！?p>　　黎明：“好好好，意思就是在學校給你提供個自學的地方，你自己去參加考試拿學位?！?p>　　張蕭然：“懂了，X市怎么樣？”

　　黎明“那可是古城，城市還不錯，在全國也算是大的城市?？倸w比這好一千倍一萬倍?！?p>　　張蕭然：“費話，咱這是縣城好不好，沒可比性！”

　　黎明：“你到X市了，有我在，至少不會迷路，哈哈哈哈！”

　　張蕭然：“好，就去X市！”

　　開學的日子到了。出發(fā)前一晚六人相約在小餐館聚一聚，相互道別。老地方，老桌子，同一波人，不同的是明天各自的去向。

　　萬向峰：“兄弟們，我大學畢業(yè)肯定是回家接班?！?p>　　付楊偉：“我想將來畢業(yè)了能做律師?！?p>　　裴中華：“我無所謂，能讓我吃飽，能有展現(xiàn)我的實力的平臺就行。”

　　李麗：“我想只要是我喜歡的工作，做什么不重要。”

　　李洋“我沒啥追求了，能學到一門養(yǎng)家糊口的手藝就行。”

　　張蕭然看了看大家，每個人都對自己的今后有了初步的規(guī)劃，想想自己連上學都還沒搞明白。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有點與眾不同了，莫名的陷入沉思。

　　萬向峰：“蕭然，發(fā)什么呆？你未來的規(guī)劃是啥？”

　　張蕭然結(jié)結(jié)巴巴半天，也沒說出什么話來。

　　裴中華：“別婆婆媽媽的像小麗一樣?！?p>　　張蕭然：“我其實還沒想那么遠，現(xiàn)在對我來說最重要的是順利拿到學歷?！?p>　　張蕭然雖然沒說全，但說的是實話。最近他想了很多，不可能不想今后的路。

　　李洋：“蕭然，這不是你的風格。你做事向來都是很有計劃性的，今天這是什么情況”。

　　張蕭然：“好，好，好！我說，我想咱們都給自己五到八年左右的時間，再說這個現(xiàn)實點?！?p>　　萬向峰：“別說這些沒用的，你是不是欠……”

　　張蕭然沒有你會萬向峰只是向彩條布外的天空望去，有些無奈。

　　張蕭然：“未來遙遠，當下重要。為明天，干杯！”

　　張蕭然隨著黎明一起踏上了去X市的火車。張蕭然還是第一次出這么遠的門，第一次坐火車，第一次這么長時間離開家，第一次……太多的第一次在他心中漸漸泛起無數(shù)的波瀾。看著家鄉(xiāng)的輪廓越來越遠，此時張蕭然眼角泛起點點淚花，是對昨天的無奈，是對當下的不舍，是對明天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