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城郊區(qū)。
那黑影挾持著林梔和林汐月一路以輕功逃至一處山洞里,這才將二人放了下來,然后從懷中摸出一把匕首。
林汐月何曾見過這等場面,這會已經(jīng)嚇得臉色煞白,快要哭出來了。林梔看了一眼驚慌失措的林汐月,朝著那個黑影淡淡道:“師父,你嚇到我妹妹了。”
那黑影一愣,繼而扯下臉上的黑色蒙面,露出一張蒼老的臉,朝著林梔哈哈大笑道:“想不到你這丫頭還有點(diǎn)眼力,為師深感欣慰啊。”
林梔看了一眼秦伯,微微行了一禮,轉(zhuǎn)身朝驚魂未定的林汐月解釋道:“別怕,他是我?guī)煾?,不會傷害我們的?!?p> 林汐月瞪大了眼睛驚訝道:“你什么時候有這樣一個師父的???我為什么不知道,父親母親知道嗎?”
林梔有些歉疚地看著她,輕聲道:“抱歉,之前因?yàn)橐恍┰蛞恢睕]告訴你,父親母親都不知道,所以你要替我保密?!?p> “嗯,我信姐姐,我會替姐姐保密的?!绷窒乱荒槇?jiān)定的表情,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
“我說你們兩個小丫頭,天天待在一起還沒聊夠啊,這會還把我老頭子晾在一邊,哼!”秦伯在一旁已經(jīng)有些不滿了。
“實(shí)在抱歉啊前輩,剛剛事發(fā)突然,失了禮數(shù),還望前輩恕罪,我叫林汐月,是將軍府的二小姐,不知前輩如何稱呼?”林汐月反應(yīng)過來之后,忙道歉道。從小飽讀詩書,林汐月除了在家人面前偶爾撒撒嬌之外,在外人面前還是極知禮數(shù)的。
秦伯似乎很滿意林汐月的反應(yīng),朝著她笑笑道:“什么前輩不前輩的,叫我我秦伯就好?!崩^而又轉(zhuǎn)身朝林梔解釋道:“當(dāng)時小丫頭和我離得近,要是不把她一起帶上,容易暴露身份,你不要怪我老頭子。”
林梔又朝著秦伯恭敬道:“徒兒不敢。”
各自休息了一陣后,林汐月就起身去山洞外采野花了,她從小在將軍府長大,還問曾到過除永安城以外的地方。到了洛城,只覺得一切都很新奇。
秦伯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問林梔:“對了,你說你那當(dāng)將軍的爹會派誰過來救你們?”
林梔想了想,還是答道:“徒兒不知。”
秦伯還未來得及說話,山洞外就又響起了一個聲音:“當(dāng)然會派我過來啦,我可是他手底下最得力的副將!”
二人抬頭一看,只見陽光明媚的洞口,一個高大欣長的身影慢慢走近,逆著光,看不起來人的面容,但二人僅憑聲音就能確定,那是陸時堔。
他慢慢走進(jìn)來,看著秦伯道:“你說你沒事抓人家小姑娘干嘛,那林將軍都快要急死了?!?p> “廢話,人都抓了,當(dāng)然是有事了!還有,你小子跑過來湊什么熱鬧,又沒你什么事!”林伯瞪了陸時堔一眼,說道。
“我可是奉將軍的命令來的,要不是現(xiàn)在年關(guān)不太好調(diào)動兵馬,他說不定就調(diào)了他的大軍過來圍剿你了?!标憰r堔頂嘴道。
“嘿,你這混小子,你是存心要惹我老頭子生氣是吧!”秦伯氣的拿手指著陸時堔,嘴邊的白胡子一抖一抖的。
一直沉默的林梔終于看不下去,開了口:“陸…阿辰,你想好回去怎么跟父親復(fù)命了嗎?我們可能要在外面待上一段時間。”
她沒有當(dāng)著秦伯的面喊他的名字,而是用原主的名字代替了,說明她不僅相信了他的話,還愿意替他保守這個秘密,陸時堔的心里一陣感動,但嘴上還是保持了原主的說話風(fēng)格:“還能怎么回去復(fù)命,你不跟著我回去我敢一個人回去嗎。我答應(yīng)了將軍要把你們倆帶回去的,現(xiàn)在你們倆不回去,我也就不回去了!”
“隨你吧,那等過幾日,我寫封家書回去,告訴父親我們平安無事,但是遇到些意外,可能需要些時日才能回將軍府。”見陸時堔不肯回去,林梔倒也沒有勉強(qiáng)。
這邊林汐月一個人在山洞外逛著。其實(shí)她倒也沒有多想出來轉(zhuǎn),只是剛剛那種情況,很明顯姐姐同那個秦伯有話要說,又不好當(dāng)著她的面。她對那個秦伯和姐姐之間的事情又沒有多少興趣,便隨便找了個借口溜出來透透氣。本以為荒郊野嶺沒什么好看的,卻意外的在一片空地上發(fā)現(xiàn)了一大片蒲公英。有的已經(jīng)開出了小小的明黃色的花,有的甚至已經(jīng)結(jié)了種子,在微風(fēng)下輕輕搖曳。明媚的陽光照在那一片蒲公英花海中,是一種林汐月從未見過的美。
林汐月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了,忍不住走進(jìn)了蒲公英花叢中,摘下一朵帶著種子的毛絨絨的蒲公英,輕輕吹起來。在冬天明媚的陽光下,少女著一身鵝黃色衣裳,披著一件同色的披風(fēng),站在一片蒲公英花海中,精致秀氣的鵝蛋臉,白得似乎能發(fā)光的皮膚,長長的睫毛微卷,瞇著眼,嘟著嘴巴吹著手中白色的蒲公英,竟是比這一大片的蒲公英還要明媚好看。
林汐月吹完手中的蒲公英后,繼續(xù)信步朝前走著,忽而看見眼前有一截枯枝,便玩心大起要將它踩斷,結(jié)果腳剛觸到那節(jié)枯枝,便發(fā)現(xiàn)那節(jié)枯枝開始動了起來,吐著鮮紅的舌頭朝她移過來。
“救命??!”林汐月嚇得大叫,遠(yuǎn)處一個白衣少年聞聲立即趕了過來,拔出隨身帶的長劍將蛇斬成了兩半,可是林汐月的腳踝還是被那條蛇咬了一口,鮮血從精致的靴子上滲出來,嚇得林汐月眼圈都紅了。
白衣少年見狀安慰道:“姑娘別怕,這蛇是無毒的。一會兒我去采點(diǎn)草藥替你包扎一下,不會又事的?!?p> “我不要你包扎,我要我姐姐包扎!”林汐月這會子怕得厲害,那顧得上什么禮數(shù),心里只想著趕快讓姐姐看看,說著便要站起來回去找姐姐??刹恢朗且?yàn)榫o張了還是太怕疼,明明只是被無毒的蛇咬了一口,卻還是怎么都站不起來,又不敢相信面前的陌生男子,林汐月都急哭了,眼淚從她大大的眼睛里一顆顆落下,看起來楚楚可憐。
“姑娘不要怕,在下慕容瑾,姑娘想必就是林梔師姐了吧?我聽師父說,有個名字喚作林梔的師姐會在今日過來?!蹦前滓律倌暌娏窒乱荒樀慕鋫?,笑了笑解釋道。
“我不是林梔,我叫林汐月,是她的妹妹。我就和姐姐一起出去摘連翹,就被那個秦伯一起抓了過來,沒有人理我,只有我一個人,我又什么都不知道,還被蛇咬傷了,可疼了……”林汐月越說越委屈,說到最后,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開始忍不住了。
慕容瑾看得心疼,可偏偏又不太會哄人,只得手足無措地勸道:“你不要哭了,你要是信不過我給你包扎,我可以背你回師父那里,讓你姐姐給你包扎就是了,剛剛那條蛇是無毒的,你不會有事的……”
“你,你真的是姐姐的師弟嗎?”
“當(dāng)然,要不然怎么會知道林梔師姐今天會來這里。”
“那你們?yōu)槭裁匆ソ憬氵^來!”
“這件事說來話長,只是你姐姐若是不愿意留在這里,慕容瑾絕不勉強(qiáng)。”
慕容瑾說完,蹲在了林汐月面前:“還是我背你回去吧!多有冒犯,還望林小姐恕罪?!?p> 林汐月抬起頭,看了眼前的少年一眼,感覺他不像是壞人,又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決定相信這個陌生的少年。
直到趴在少年的背上一步一步往回走的時候,林汐月才想起來仔細(xì)瞧一瞧這個少年。
眼前的少年看起來大概十五六歲的樣子,還未褪去少年的青澀,身材欣長,側(cè)臉的輪廓很好看,有尖尖的下巴,高挺的鼻梁,從背后看過去,能看到長長的睫毛一閃一閃的,看起來有些瘦弱,可是力氣卻不小,背著她走了這么久,也能臉不紅氣不喘的。他身上有著一股好聞的檀香味,那是一種林汐月之前從未聞過的味道,卻莫名的讓她覺得心安。
一直到林梔喊她,林汐月才發(fā)現(xiàn)自己盯著眼前的少年出神了這么久。臉?biāo)查g就紅到了耳朵根。那少年將她輕輕放到鋪了毛毯的地上,然后就起身退到了一旁。
林梔在給林汐月檢查傷勢的時候,林汐月無意間的一抬頭,發(fā)現(xiàn)少年一路上都還挺正常的臉,現(xiàn)在居然也是紅紅的,眼睛望向山洞外,像做了什么虧心事一樣。林汐月覺得有些好笑,心底卻莫名的生出一種很奇妙的感覺。
林梔檢查完傷勢,找了隨身帶的布條替她包扎了傷口,又有些不悅地叮囑道:“下次不可以一個人在外面亂跑了,幸好這次碰到的蛇是無毒的,還碰到了慕容師弟,要是下次再出點(diǎn)什么事,我怎么向父親母親交代。”
林汐月訕訕的“哦”了一身,又偷偷抬眼看向慕容瑾,只見他從容地走到林梔面前替她求情道:“師姐不要怪汐月妹妹了,她方才跟我說,感覺你和師父有話要說,她在一旁不方便,這才一個人跑出去的。”
林梔方才對林汐月說話的語氣本來略帶著點(diǎn)責(zé)備的,這會子聽少年這么說,又突然覺得愧疚起來:“月兒,是姐姐不好,姐姐不該任你一個人出去,下次姐姐一定會保護(hù)好你?!?p> 林汐月趁機(jī)抱住了林梔,撒嬌地喊了一聲“姐姐”,一臉的委屈,卻又在同慕容瑾對視時悄悄眨了一下眼睛,對著他狡黠地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