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陽春白雪
在這一片地帶,僅解府一整座府邸被鋪上厚厚白雪,冷冽的寒風(fēng)也僅僅是在解府內(nèi)肆虐不休。
府中的女侍、小廝,紛紛在一瞬間凍結(jié)成冰雕,偌大的解府就此沉寂下來。
青時珞一邊輸送著真元給解施心,護(hù)住解施心的心脈,一邊找尋著魚白燼的身影。
不等她尋,魚白燼便帶著穿著厚厚冬襖披著狐絨披風(fēng)的黎阡到訪。
魚白燼扶著黎阡在解施心與青時珞的寢室一旁的文椅上坐好,隨后直面青時珞與解施心:“解施心,真是許久不見吶?!?p> 解施心聞聲掙扎著張開沉重的眼簾,瞧見魚白燼那張綺麗的臉愣怔許久,再看魚白燼身后模樣栩栩如生一如當(dāng)初,未曾有變的黎阡而大驚失色,驚道:“黎阡!那你是…是黎阡的爹?!”
“是呢…”魚白燼一臉漠然,“我來找你算賬了?!?p> “算什么賬?”解施心驚愕,“我當(dāng)年只不過取了一點(diǎn)黎阡的血,何至于要害我?”
“只取了一點(diǎn)血?”魚白燼冷笑,“你這取了一點(diǎn)他的血可是要了他的命!”
“怎么可能?”解施心難以置信,匆匆忙忙地爬起來,打算看看黎阡。
魚白燼揮袖鑄造一堵冰墻攔住解施心,冷聲道:“休想再傷我兒?!?p> “他分明無礙?!苯馐┬囊娎柃浜煤玫刈?,除卻神情一直木著以外,確實(shí)和常人沒什么不同。
“那是我這些年來逆天而行,強(qiáng)行將他救活!”魚白燼回頭看了眼黎阡,只見黎阡的表情有了一絲細(xì)微的變化,似乎是笑了。忙轉(zhuǎn)回身仔細(xì)再看黎阡的表情,心中多了一絲暖意,順手化出一條白綾系在黎阡眼前,接下來的畫面不該給他看。
青時珞扶著解施心,神色一直鎮(zhèn)定著:“施心……”
“飄渺……”解施心摸了摸青時珞的鬢發(fā),苦笑著:“連累你了?!?p> “無妨?!鼻鄷r珞抓著他摸自己鬢發(fā)的手,“能嫁于你是我此生的福氣……”
魚白燼思量片刻,嘆了口氣:“青時珞,你這有是何苦呢?你忘了當(dāng)年他如何待你了麼?
“我沒忘!”青時珞臉色倏地變得慘白。
魚白燼憤憤不平:“那你還護(hù)著他?”
“你…你是青時珞?”解施心如今才曉得青時珞便是李飄渺的模樣,他的臉色青白:“你騙我!”
青時珞手足無措,神色凄惶:“施心…我是欺騙了你,但當(dāng)時李小姐確實(shí)已無藥可治,我也是為了讓你能高興起來?!?p> “……”解施心瞪著她往后挪了挪,“你說過你有辦法醫(yī)治飄渺,就是拿你自己頂替麼!”
“我沒有…至少這具軀殼還是李小姐的,我只是…只是想讓你高興!”青時珞呆立當(dāng)場。
“你騙了我這么多年……”解施心痛苦難抑,“你何至于如此……”
魚白燼咬牙打斷他的話,“你解施心今夜定然得為自己聽信讒言付出代價!我一族老小亦皆盡毀于你們手中,不殺你們祭典亡靈,難消我心頭之恨!”
他雙袖攏了寒風(fēng),只一揮袖便令解施心與青時珞半身凍結(jié)不得動彈,手中凝出一柄寒冰劍直指解施心,毫不留情地?fù)]劍即斬不赦。
青時珞卻是對解施心情深不變,快速抬手攥住劍鋒,凝神盯著魚白燼。
魚白燼冷冽地瞪視,仍用力向解施心刺去。
青時珞無法,只得強(qiáng)硬地掰著他的劍鋒直刺自己的心門。
解施心眼睜睜看著魚白燼的劍鋒沒入了青時珞的心門,雙唇顫顫,雙目流出兩行清淚,“時珞……”
青時珞雙眉緊蹙,口中念念有詞,竟是妄圖用最后一點(diǎn)綿薄之力反殺魚白燼。
魚白燼冷笑,瞬間打破青時珞那一點(diǎn)微不足道的力量,將劍鋒拔出直取解施心的腦袋。
鮮血飛濺,染了青時珞滿臉,青時珞瞪大雙眼,眼看著解施心的頭滾落一旁,眼前彌漫著水霧,仰頭看著冷漠著臉的魚白燼,癡狂地笑起來,笑著笑著沒了生息。
魚白燼冷眼丟了手中的長劍,回身迎向黎阡。豈料,青時珞捶死掙扎,舍棄了凡人軀殼襲來。
他一時不防,竟被她暗算了去,“噗”的一聲化成一條銀白色小龍,掙扎翻滾片刻才消停,想變化回人形卻怎的都變不回去,只得先往黎阡那邊爬摸而去。
待爬上黎阡的肩上,力氣漸散,精神漸疲,就這么陷入了沉睡中。
清晨,曦陽灑落。解府一夜的白雪盡化于水,地面上積累的水瞧著只像是昨夜下了一場大雨。
唐熹音與蕭錦昱是被熱醒的,趕緊地掀了被褥下牀散熱,渾身粘膩感著實(shí)是難受。
她披了件外袍子,打算去外面看看。
“你去哪兒?”蕭錦昱急道。
“去外面看看?!碧旗湟舸蜷_門,看見外面依舊如常,沒有血流成河,松了一口氣,剛想回頭跟蕭錦昱說話,卻聽到匆忙的腳步聲,接著是焦灼喊聲:“少爺!老爺夫人沒了!”
唐熹音臉色一僵,驚道:“……沒了!”
蕭錦昱也匆匆披了一件外袍出來,安撫地輕輕拍拍唐熹音的后背,“快換了衣衫去看看吧!”
唐熹音不知怎的滿心悲痛,聽他的趕緊換了衣衫,萬分焦灼地前往解元澈父母的寢居。
蕭錦昱跟隨她前往,只站在門外便聞到血腥之氣,外頭幾個仆婦擠做一堆,皆不敢進(jìn)門一探。
唐熹音捉著蕭錦昱的手,害怕得兩股顫顫,進(jìn)門瞧見屋內(nèi)的慘象險些昏過去。好在,被蕭錦昱扶住了。
最早進(jìn)門看到慘象的仆婦說:“老婆子一進(jìn)來看見的便是這副慘象,還有那坐在文椅上一動不動的少年…老爺夫人是被人殺了,可這少年……”
“你下去吧?!碧旗湟魯[手。
那名仆婦依言退出門外。
唐熹音與蕭錦昱緩步行至黎阡面前,詫異地問:“魚白燼呢?他殺了解元澈的父母,丟下這孩子就走了?”
“應(yīng)該沒有?!笔掑\昱注意到他肩上盤踞的小龍,眼前一亮,即刻拔了頭上的發(fā)釵,在自己指尖戳了一下,再抓著唐熹音的手也扎了一下。
“啊…你干什么?”唐熹音指尖一痛,眼看著自己指尖滲出一滴血。
蕭錦昱抓著她的手指,與自己的手指相對,相融的血液滴落在小龍額頭,口中續(xù)而默念玄奧的咒語。
鮮血緩慢滲入小龍體內(nèi),一縷僅唐熹音與蕭錦昱可見的金色契線自小龍體內(nèi)飛出,纏繞在兩人指尖。
“好了,契成!往后,他會為我們所用。”蕭錦昱喜道。
“……”唐熹音驚愕,沒想到啊,蕭錦昱趁人之危竟然可以這么無恥!不過,有條小龍當(dāng)寵物確實(shí)很帶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