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正心想還是讓他給發(fā)現(xiàn)了,正要承認之時,那山道上忽然趨下許多人來,當先三人年紀均在三十以上,一見李清泉,都紛紛喊道:“大師兄!”
李清泉見他們趨近,沉著臉大聲道:“清和、清沖、清峻,我離山之時不是與你們約好了嗎?只要得了信號,你們就要立即帶人下山來。可是敵人都跑得沒影了,你們才珊珊來遲,要你們又有何用?平日里你們愛玩,我也由著你們胡鬧,在這關鍵時刻你們難道不能消停幾日?”
那三個師兄弟互相對視一眼,誰也不敢說話。他們三人雖名為李清泉的師弟,但與李清泉相差二十余歲,自入師門以來,諸般武功全由李清泉親授,所以一直視李清泉如同恩師一般,對他敬畏有加。此時在他的一番指責之下,三人自知有過,全低下了頭。清和眼尖,忽然發(fā)現(xiàn)李清泉小腿處有傷,驚道:“大師兄,你腿上受傷了。安仁,快替你大師伯包扎一下?!北娙诉@才注意到李清泉的腿上的確有傷,難怪他會發(fā)這么大的火。
清和說話之后,身后跑出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給李清泉傷處包扎。李清泉怒氣稍解,把袁正往前一扔,清和等三人慌忙接住。李清泉道:“我剛才和權長平斗了一場,若非命大,幾乎命喪他手。這幾日他必然復來,你們都給我打起精神小心提防,可不能再胡鬧了,誰若違背我的話,立即逐出門派?!北娙寺犃?,都束手稱是。
包扎完畢后,李清泉由那少年安仁扶著,袁正由清和清沖清峻輪流背著一同上山。到了山上,來到一座石砌房前,李清泉令眾弟子散去,只留下清和清沖清峻三人。李清泉敲開石砌之門,房門開處,走出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人,穿著一身青色長袍,長得方臉紅面,濃眉大眼,說了一句:“師兄請進!”說著將四個師兄弟讓進了房。
清峻將袁正放到床鋪上,眾人方才一起落座。李清泉道:“紀和師弟,那七十二幅石壁圖,你研究得怎么樣了?”
袁正一聽那中年人竟是紀和,心想他一定就是號稱氣震山河的氣圣紀和,不由得側過身看著紀和,只見紀和嘆道:“自從在南海派禁室突悟之后,就再也沒有任何進展了?!?p> 李清泉道:“連歷代祖師爺也沒能研究出來,你也不必太過較真了。我天都派除了這七十二幅不知名的石壁功外,尚有許多內功心法,門下弟子若肯用功,不患不能成才?!?p> 袁正朝四周略略一看,四面石壁之上,果然均刻有許多圖畫,圖畫之下還密密麻麻地記錄著許多文字。只聽紀和道:“正因為歷代祖師爺都未能解出這七十二幅石壁畫的奧秘,我才要更加努力才行。我至今還記得,當年我無意中練成了三十九幅石壁圖,成了本派自建派以來歷代弟子中練得最多的一個,我們的師父由此對我寄以厚望,臨終之際還把我叫到身邊,囑咐我務必全部解開石壁圖的奧秘。我每念及此,總不免覺得愧對我?guī)?!?p> 李清泉不以為然道:“說起此事,我就不得不說師父了。我一直覺得這七十二幅石壁圖并非人力所能破解,你能在南海派破解三十九圖,也是全靠機緣巧合。而機緣一過,就算再多努力,也是徒勞。師父他就是固執(zhí),總是聽不進別人之言。算起來,師父去世也有十多年了,這十多年來,你日日鉆研,月月勤思,沒有休息過一天,耗費了無數(shù)心力,依然一無所得,更加印證了我所說的,機緣不至,一切努力都是徒勞無功。”
紀和搖搖頭道:“我不同意師兄你的見解。人生在世總要做一些事,就算事情無成,我們也曾經(jīng)為此努力過了,無愧于心??偛荒芤恢睙o所事事,虛度光陰,到頭來后悔也是無及。清和、清沖、清峻和你的那些徒弟們都讓你給放縱壞了,一天到晚只知吃喝玩樂,從來不肯用功修練。你不在家的這幾日,他們連上午和下午的門派練功也不練了,尤其是清沖,每日上午都帶著他的一幫弟子下山玩耍,回來時又帶著許多小混混,搬來了無數(shù)酒壇,任情賭博飲酒作樂。我勸了他一句,他竟然說我們是師兄弟,誰也管不了誰。我擔心再這樣下去,我們天都派恐怕從此要在武林中除名了?!?p> 清和、清沖、清峻一聽,臉上皆有懼色,李清泉嚴肅道:“清沖,快向紀師兄賠罪!”清沖連忙向紀和謝罪,不敢有半點違抗。紀和道:“清沖師弟,你不是對不起我,我是擔心本門后繼無人,對不起我們的師父了。”李清泉笑道:“紀和師弟也太危言聳聽了?!敝钢溃骸澳憧次?guī)Щ氐倪@個人,他已練成了金剛神功,他若肯將修練金剛神功的法門寫出來,讓我們修練,本門將更加強大,怎么會在武林中除名呢?”
紀和絲毫不去觀看袁正,嚴肅道:“大師兄,我從來都不贊成你去爭什么《金剛神功》秘籍,本門許多功夫博大精深,我們尚未完全參透,怎么反去覬覦別派的功法?本派素來以俠義為世人所稱道,現(xiàn)在你把人家強行擄上山來,若是讓人知道你的所作所為,豈不是有損本派的清譽?”
李清泉笑道:“我若不搶的話,他北方派權長平三個師兄弟也要搶走,與其惠他,不如惠我了。你師兄我單槍匹馬能從他們眼皮底下掠走此人,實屬不易,師弟你就不要責怪師兄我了?!?p> 紀和見他一副笑臉,也不便過多苛責,道:“師兄帶他回來,果能令他心甘情愿開口嗎?”
李清泉道:“你的徒弟俞波與他交情甚厚,只要俞波肯替我說上兩句,他一定會開口的,所以還請紀師弟你玉成此事!”
紀和站起身來,走到床沿,看了袁正一眼,伸手過去給他把脈,手指方觸到他手腕處,便被他的一股反力輕輕震開。紀和露出驚異的神色,對袁正道:“小兄弟,你是哪個門派的?”
這個問題問得袁正都不知如何回答了,思慮了許久才徐徐答道:“我是南海派的,也是藥王門的,好像又是慈勝寺的,又好像是無門無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