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于往你簡直猖狂至極
謝氏是第二天上午太陽升高后才逐漸清醒過來。
失去孩子的苦楚也隨之涌上心頭,想起孩子她猛的警醒。
自己怎么躺在地上,難道是躺了一夜?
昨日孩子被一伙強(qiáng)人強(qiáng)行帶走后,自己哭的死去活來,本來是和大姐二姐一起商議要不要尋回娘家找謝員外給做主的。
對了,大姐二姐呢?
謝氏爬起來,使勁甩甩腦袋保持清醒,開始出門尋到大姐房里。
還好,大姐還在!
再去二姐房里看,二姐也在。
只是兩人跟自己一樣,也是睡在地上。
謝氏娘家是本地本城,又是富門大戶,所以被砍她入門晚是小的,大姐二姐平時隱隱皆都以她為尊。
“什么,當(dāng)家的也找你們了?”
大姐、二姐稍微清醒后,就把昨晚不知是不是夢的事情告訴了謝氏。
謝氏是個有注意的,疑惑道:“當(dāng)家的也來找我了,他對我說的話跟二位姐姐如出一轍,好生奇怪呀......”
“妹妹,有什么奇怪的,當(dāng)家的慘死,他最掛心的就是他這幾個孩子,孩子的性命才是最緊要的呀,妹妹......”
大姐還指望謝氏按照“沈五”指示,拍板趕緊去找楊立呢,結(jié)果謝氏還在這里狐疑不定?
再晚的話,孩子們的命恐怕真的不保啦!
大姐嗚嗚大哭起來。
“我苦命的孩子啊,你們是沒爹疼的種呀.......嗚嗚......”
大姐一哭,二姐也跟著大哭起來,這種時候可不是你謝氏耍聰明的時候。
“哎呀!都別哭啦!”
謝氏心煩意動:“我不可憐我的孩子嗎,我的孩子他可是最小還不到六歲呢,嗚嗚.......”
情到深處,謝氏也忍不住抱頭大哭起來。
“快看快看,桌子上這手爪印跡,我記得昨晚當(dāng)家的那白骨手掌就是在桌子上一劃,次次啦啦木屑四濺……”
二姐有了新發(fā)現(xiàn),指著桌子感到。
謝氏忙跑回自己房里,果然自己房里桌上也是滋滋啦啦五道長印,深若指節(jié)。
“看來當(dāng)家的真的是為了孩子,死不瞑目??!”
......
府衙大牢,沈建懶洋洋躺在囚欄里。
楊立已經(jīng)是第二次來了。
當(dāng)官的是啥嘴臉,他早就在韓文身上看到了不下一千遍。
“怎么樣?你想好了嗎?”
楊立照例屏退了雖有手下,單獨給沈建聊:“于往他可是你的殺父仇人!有仇不報.......那個什么來著?”
“.......枉為人子!”
沈建悠悠說道:“可是,我還沒想好!
于往那人嗎,以我短暫的接觸經(jīng)驗來看,本能告訴我自己,還是離他遠(yuǎn)點好!
他那種人最記仇了,你還讓我去告他,我可不想落的跟我爹的下場一樣?!?p> “哦?不報仇了?”
“報仇、活命,哪個重要?”
沈建不屑的瞪向楊立一眼。
“原來你是怕他!
難道你就不怕我?
我現(xiàn)在就能要了你的命!”
沈建忽的坐起身笑道:“那你趕緊的,我還真是活的不耐煩了。只是弄死我之前,你最好給我安個好聽點的罪名......
等等,你不會是想要偷偷把握弄死,對外隨便說個染病暴斃吧!
我勸你別這么做,外界可能會以為你是為了貪圖我爹留下的那些財寶才殺的我哦,那是你如何自證清白!”
啪啪啪!
楊立起身鼓掌,很是欣賞沈建的這副淡定。
“不要這么篤定嗎,年輕人!
看了下面這個小節(jié)目,你再做決定也不遲。”
牢房外進(jìn)來兩個差役連推帶搡帶進(jìn)來三個小男孩和兩個小女孩,一個個哭的跟個淚人似的,爹媽娘嬸的哭喊亂叫一通。
五個小孩自然是不認(rèn)識楊立也不認(rèn)識囚欄里的沈建,但是沈建對他們五個可都知道,也認(rèn)識。
就是這五個小孩的娘,三個騷貨勾引了自己的爹,要不然爹也不會從來不管自己,把自己當(dāng)做一個野孩子。
難道就因為我沒有娘?
沈建不止一次偷偷去過這些孩子的家,偷偷看他們一家人其樂融融團(tuán)聚的場面。
心里無數(shù)次幻想假如娘親也在,自己和娘親還有父親三人圍坐一桌,母親給燙上一壺?zé)峋?,自己偷偷給父親酒杯里換成熱水......
恨死他們幾個了,恨死那幾個騷貨了。
騷貨、騷貨都是騷貨.......
“看來你是不怎么在意他們的!”
楊立似笑非笑:“那么我現(xiàn)在要是幫你把這小子的手取下來,你是不是很開心?”
“哇-嗚!”
楊立拉住最小的那個男孩的手掌,把那孩子嚇的哇哇大哭,泣不成聲,其他孩子也都跟著哭的更歡了。
“什么?”
楊立眼睛盯著沈建:“你還是不在意,你的心腸可是夠硬呀!那好,我就幫幫你好了!”
楊立說著話拉住那個小孩的手臂就往刑具臺那邊拽,那孩子往后掙扎身子就是不愿意去,弄得急了抱住楊立的手背張嘴就咬。
“去你的!”
楊立趕忙用力把那孩子甩到一邊,嫌棄道:“差點忘了,算命的說我今年得多積陰德,年底我就能官運亨通,再升一級!”
“來人,把這孩子手掌給取下來!
他的大哥,哦不對,是他同父異母的大哥,對他本來就恨之入骨著呢!”
眼見沈建只是愣神毫無反應(yīng),楊立突然加重語氣吼道:“快!我說給我取下他一只手!聽到了嗎,就用那柄最大的斧頭!”
然后楊立緊接上前一步,緊貼囚欄對立面的沈建小聲說道:“那柄斧頭是專門用來給死硬人犯卸大腿的.......”
沈建還是那么坐著,愣著,波瀾不驚。
那邊差役真的把小孩倒夾在腋下,一手把住手臂放在案上,另一手舉起斧頭。
砍嗎?
真砍嗎?
那差役回頭望向囚欄里的沈建,還有外邊的楊立。
他的內(nèi)心也是掙扎的,靠,這可是個孩子,這嫩如脂玉的小手!
我咋攤上這么個活!
“?。 ?p> 楊立咬牙命令道,他是真心不愿意說出那個字,砍!
斧頭高高揚(yáng)起,小孩子的慘叫聲陡然升高。
啊!
“停!”
囚欄里沈建發(fā)瘋似的沖向欄邊:“停下,停下!”
舉斧頭的差役彎臂抹去額頭的汗水,長舒一口悶氣。
楊立笑道:“這就對了嘛!”
......
府衙正堂。
知府費勇今天升堂的特別積極。
為何?
今天要審的嫌犯可是中呂國人,號稱躺賺的國度之王子,于往。
中呂國人的富有就不說使節(jié)公羊賦兩次出使千山城進(jìn)獻(xiàn)給千山王的大禮,但是有心者觀察平常出沒在城里酒肆瓦欄、妓院古董店的中呂商人,他們那撒金錢的手筆,可都是糞土級。
費勇是三年前的狀元及第,千山王不拘一格提拔人才,三年他就從宮內(nèi)侍讀做到了國之京都千山城知府。
可以說在府衙,楊立這個通判資歷都比他要深的多。
當(dāng)然能審理有關(guān)于往的案子,費勇可不是貪圖他的錢財。
作為躺賺中呂國王子,于往這只肥羊只有千山王才有資格宰。
既然宰不出油水,那就只剩下名聲了。
能在有生之年親審一國王子,這在仕途資歷中將是誰也不可磨滅的風(fēng)騷一筆,有這機(jī)會誰不積極!
“原告你所告何人?”
費勇驚堂木拍下,既定的審案程序還是要走的。
沈建跪下堂下,望了眼左右衙役,還有坐在費勇案前側(cè)首的楊立。
作為通判,沈建又是在押人犯,楊立就是他的直接案件受理人,所以楊立此刻在場也是常理。
“小人告有人殺死了我爹,棒棒會的大當(dāng)家人稱沈五。這個人就是中呂國的王子于往。”
棒棒會大當(dāng)家?
費勇聽到這樣江湖氣稱呼頭都是暈的,作為讀書入仕的他來說,“大當(dāng)家”這樣的人無不是綠林草莽,不學(xué)無術(shù)的下九流罷了。
要不是在朝堂上聽說千山王準(zhǔn)許于往的請求去做了個什么棒棒會會長,棒棒會這個稱呼他都是第一次聽說。
怪不得這于往要做什么棒棒會會長呢,合著他早就算計了人家的大當(dāng)家啊!
“那你仔細(xì)述說案情,于往他為何要殺你爹,又是如何殺的你爹呀?”
沈建將沈五從飄月樓買走了僰人阿影說起,再到于往如何到棒棒會總部要人,兩人結(jié)仇最后于往如何殘忍將沈五掏心喂狗說了一遍。
“照你說來,棒棒會也是有上千人,你爹怎么能救被于往一個人掏心為了狗呢,難道他還有別的幫手同伙?”
費勇問道。
沈建無語。
這怎么說呀!
關(guān)于富貴賭坊門前城衛(wèi)軍殲滅沈五所率百十棒棒的事他故意沒有陳述,就是因為富貴賭坊的后臺人員復(fù)雜,牽涉極廣。
爹當(dāng)初作為大當(dāng)家入了股的都不知道富貴賭坊的具體后臺都是那些人,何況是是我呢。
反正能把富貴賭坊立在千山城成為一塊金字招牌,一個招呼就能喚來城衛(wèi)軍為其助陣,后臺肯定也是官就對了。
現(xiàn)在說出富貴賭坊,無疑是吧自己放在更大的一堆火頭上。
“大人,這個事另有蹊蹺,不過對本案影響不大......”
楊立起身來到費勇身邊,對其耳邊耳語一陣后,費勇果然頻頻點頭。
“算了,既然并不影響于往殺死原告父親這一案情審理,那也沒有必要陳述了。
照原告所述,于往是因為一僰人姑娘與原告父親結(jié)怨以致殺人慘死,本官不能只聽原告一面之詞,來人,即刻去拿被告于往到案!”
“是!”
一行差役應(yīng)下后,直接奔了城西棒棒會總部而去。
千山城只要有些門路的人,誰不知道中呂國王子現(xiàn)在經(jīng)過千山王的特許,做了棒棒會的那......啥子會長!
只是,就在府衙大堂威嚴(yán)肅穆中等待時,去拿于往的一行差役灰頭土臉回來了。
不但是灰頭土臉,簡直還有臭不可聞。
原來,一行差役到了棒棒會總部門前叫門,于往不但不開門應(yīng)訴,反而叫人在高墻之上對眾人又是扔石頭又是撒石灰。
眾位差役強(qiáng)行沖到門前要強(qiáng)撞開門時,于往居然叫人弄了糞湯水往下灌。
弄的人作嘔不已,實在是無法再繼續(xù)拿人,這才回來請示知府大人示下。
“他說沒說為何不肯前來應(yīng)訴?”
費勇強(qiáng)壓內(nèi)心火氣問道。
“他說你是個糊涂官,想審案的話讓你親去找他!”
差役回答道。
費勇左右看看,這于往今天是要把自己的面子踩在地上摩擦爛了。
“敢讓本官親去見你審案!
于往,你簡直猖狂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