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莫白和南星跨過石門的一瞬，他們便直接來到了先前所見的那條黑河之中。
龐大的水壓伴隨著黑暗和陰冷壓迫而來，讓莫白不由渾身一抖，有種回到當初荒域內(nèi)冥幽夜流中的感覺。
好在他已今非昔比，玄冥咒隨心而動，真元迅速運轉(zhuǎn)起來，煉化起不斷撲來的寒意。
僅僅過了幾息，莫白就適應(yīng)了下來，甚至嘗試操控黑水。
四周的黑水慢騰騰地聚攏過來，圍繞在他身旁，時而翻涌，時而停歇，但卻難以凝聚成形。
莫白能從中感受到一絲隱藏的敵意。
不過他并沒有在意，直接一捏印訣，加大了玄冥咒的汲取力度，強行轉(zhuǎn)動黑水，在身外造出一個小漩渦。
青鱗爬上臉頰，莫白冷漠地張口，放出無窮吸力，開始源源不斷地吞入黑水。
他要借這幽冥黃泉的黑水，來嘗試融煉玄冥咒中所述的冥水之身！
短短幾息，莫白的周圍就化為一片黑暗，只有玄冥咒凝聚出的漩渦在瘋狂轉(zhuǎn)動，且越旋越急。
但出乎莫白意料的是，他并沒有向往常一樣吸取到各種陰寒之氣，而是吸收到了大量不明的黑氣。
這些黑氣在他體內(nèi)肆意游走，帶給他一種前所未有的異感，讓他感受到了許久都不曾出現(xiàn)過的寒冷。
這種寒冷并非是身體上的，更像是從他心中生出，就連霸下身也抵擋不住。
更棘手的是，黑氣中還包含著大量陰暗污穢的氣息，在他的腦海中幻化出無數(shù)詭異紛亂的畫面。
黑河、斷橋、骨船……種種傳說中的幽冥之象接連出現(xiàn)，帶給莫白心神巨大的沖擊。
“這是……冥氣？”
一時間，莫白心神動搖，竟在茫茫黑暗中看到一道身影在向他遙遙招手。
霎時，莫白只覺渾身冰涼，眉心劇痛，體內(nèi)的精氣如洪流般泄去。
但還未等他想出對抗之策，一直沉寂在他腦海中的通幽陰種卻先一步有了動作。
桃核大小的陰種忽地裂開，化作一團黑色小點。
黑色小點似字似符，形似蝌蚪，在莫白腦海中來回游動。
隨即，各種幽冥之象紛紛破碎，莫白體內(nèi)的黑氣為之一頓，朝著他的左眼流去。
莫白不由自主地閉上左眼，再睜開時已是漆黑一片。
通幽鬼眼！
漆黑的眼瞳中幽芒閃爍，莫白忽然心有所悟。
幽冥之象詭異混亂，惑人心神，但他的通幽鬼眼卻能看破這些！
因為“通幽”，通的即是幽冥！
一念及此，莫白立刻穩(wěn)住心神，施展瞳術(shù)。
左眼內(nèi)的冥氣被他緩緩煉化，殘碎的幽冥之象徹底消散。
唯獨那道向他招手的身影短暫停留了一剎。
在消失前，莫白看到對方模糊的臉上，竟有著一只轉(zhuǎn)著灰輪的眼睛！
“灰瞳！”
莫白心神巨震，險些中斷瞳術(shù)。
雖然之前他并沒有見過七爺爺傳給他的瞳術(shù)，但后面他也問過黑衣男子。
他曾經(jīng)左眼中的瞳術(shù)，就帶有灰輪！
沒等莫白多想，他身外的漩渦倏然潰散，四周慢慢歸于平靜，方才的一切似乎只是過去了一瞬。
黑水中傳來的懼意越發(fā)明顯，莫白再也吸不到任何寒氣或冥氣。
“只能日后再問問師尊了?！蹦兹嗔巳嗝夹?，心中暗嘆。
他雖有諸多疑問，但一時也得不到解惑。
不過好在也算因禍得福，通幽陰種的解封，讓他獲得了幾道更為強大的瞳術(shù)，加上左眼煉化了大量冥氣。
莫白估摸著，他現(xiàn)在開著鬼眼能維持三個時辰左右。
確認身體無礙后，莫白看向一旁的南星。
身為火系修士，南星在這卻顯得極為輕松，他的身上紅光忽閃，罩著一層明亮的火衣，隔絕了黑水。
而在鬼眼細看之下，那些黑水在靠近南星的一瞬間就被他的火衣蒸發(fā)消弭掉了，以致于在其周圍留出了一層肉眼難見的空隙。
“這就是火系大修的真正實力嗎？”莫白不由暗暗心驚。
在南星火衣的照耀下，暗沉無邊的水底隱隱變得通透起來。
雖然不到清晰可見的地步，但也把兩人周圍的景象照了出來。
交錯起伏的溝壑間散落著不少殘缺的玉石，像是昔日陣法的遺留之物。
猶豫再三后，莫白還是決定開口問道:“南兄，你來之前所說的霸下真血是怎么回事？”
“哈哈，我還以為你不會問呢。”南星摸著下巴，有些驚奇地看著莫白的左眼。
莫白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只能硬著頭皮抱拳道:“霸下與我有不解之緣，還請南兄不吝解惑?！?p> 見莫白模樣鄭重，南星也是收攏了神色，傳音道:“此事說來話長，涉及到許多遠古之秘，我也并非完全知曉。”
“但據(jù)我所知，霸下曾深入幽冥，探尋未知。而在其渡過黃泉之時，曾與黃泉中誕生的大兇搏斗，散落了無數(shù)真血。”
“最后霸下鎮(zhèn)壓大兇，威震幽冥，黃泉畏懼其威，不敢融其真血，故而一直放任它們在黃泉中自流。”
“而在這截黃泉支流中，就剛好有霸下流落的真血。”
“那我要如何找到它們？”莫白見南星語氣篤定，也是不由追問道。
“這就要你自己去感受了。”
南星攤了攤手，道:“你身負霸下之力，自然可以找到它的真血，這機緣非你莫屬?！?p> “可我什么也感覺不到啊……”莫白一臉茫然，他的霸下身和玄冥咒一直運轉(zhuǎn)著，卻絲毫沒有感到什么特殊之處。
“別急嘛，畢竟現(xiàn)在這里還算是別人的地盤?！蹦闲枪恍?。
“我們還是先搞定那個鳩占鵲巢的家伙再談其他吧！”
幾乎是在南星話音落下的瞬間，一道龐大的身影破開黑暗，挾帶無數(shù)水流滾滾襲來。
莫白被層層疊疊的水浪擊中，身子止不住地后退。
他連忙伸出雙手，想要壓下洶涌的水流，但隨即現(xiàn)出的巨大黑影卻直接將他鎮(zhèn)在原地。
一剎間，無邊黑水盡皆停止，宛如凝固，唯有黑影從水之盡頭緩緩游來，現(xiàn)出身形。
“這是……龍？”
當莫白看清那龐然之物的長相時，不由心頭巨震。
此物竟與傳說中的真龍著七八分相似，皆是駝頭鹿角，鷹足蛇身。
不同之處乃是其身披黑鱗，龍角上布滿黑須，更有著一對暗紅的豎瞳，渾身上下散發(fā)出一種不祥的氣息。
不過很快莫白就發(fā)現(xiàn)了異常，在鬼眼注視下，他赫然看到那細密黑鱗下的身軀，竟然全是由黑水所組成！
“這究竟是什么？”
莫白心中驚疑不定，倒是南星一臉淡然。
“別怕，只是一副有靈無實的空殼。”
南星輕輕一掌拍在莫白后背，將莫白推出:“這等用殘魂和冥水拼湊而成的鬼物，不過是你霸下之力的口糧罷了。”
“趕緊解決它去找正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