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柳月宸點頭應(yīng)下喜形于色,同樣朝來人淺淺揖手:“原來是方止師弟,近來可還好?看你行色匆匆,可是要趕著去哪里?”
米方止一陣憨笑,朝柳月宸走近幾步,道:“師兄又不是不知道,我最喜歡的便是跟著師父行蹤四處游歷,為的也不過是多長點知識學(xué)些師父的皮毛。欸師兄這是要上哪去?”
柳月宸正要開口,卻見米方止浮夸地捂住張大的小嘴:“哇不對啊,師兄今日服飾好生富貴,想不到時常獨自遠(yuǎn)門的你居然是個富貴的公子哥兒!”他圍著柳月宸一直轉(zhuǎn)著打量。
米方止一直覺得這位才高八斗的將吾師兄甚是神秘,雖師兄從未告知過姓氏,可平日里見他穿著普通衣衫,仍舊有著無法掩飾的華貴氣度,他便一直在猜到底是怎樣的家族人物。
今日見柳月宸穿一身與平日完全不同的衣衫,色調(diào)富麗繡圖復(fù)雜,雖然他看不太懂衣服上繡著的圖案,可上面那一堆堆的金絲銀線他還是能夠分辨出來的。
見了他這等高貴的穿著打扮,米方止心中更是篤信他是大家世子無疑。
閃躲之色在柳月宸眼中一閃而過,很快他淡定一笑:“今日家族里有長輩出席的宴席,故也只能穿得隆重些了。”
翼銀煙從旁腹誹:什么長輩能讓后輩穿成這樣出席?這么明顯的謊言,這位方止小師弟不會照單全收吧?雖柳月宸說輕裝出行,小轎和隨從人數(shù)都很低調(diào),可是面見魔帝那是一等一的大事,柳月宸今日出行的衣衫怎會只是“富麗華貴”?
他所穿的盤云金陽赤罩衫上面所銹的一切圖紋皆由翼城那得來的精純金砂煉成的軟金絲所銹,腰間所別的圓玟更是通透如凝脂的上古孤品,若是聰明人,一看這等不凡衣品就能猜到來者要不就是來自魔宮的高貴血統(tǒng),要不就是權(quán)高位重的張陳玉劉四大家族之后輩。
適才茶樓內(nèi)湊過來的各位妙人就很聰明。
米方止天真地點頭,竟毫不懷疑地信了:“原來如此,家族宴席這種事我也應(yīng)付不來,雖說我們米氏家族的人不多,不過這些吵鬧喧囂真不太適合我,想必師兄也是這么覺得,所以才會逃出來吧?!?p> 柳月宸暗笑一聲,和善地微微點頭。
翼銀煙一臉黑線,不小心讓自己突然閉合的牙關(guān)咬到了舌頭。
瞧見“將吾師兄”身后的女子有所動靜,米方止眼睛瞪得比適才還要大一倍,圓鼓鼓的目光定定看著翼銀煙無法轉(zhuǎn)移,他鬼使神差般走到她面前,將腦袋往前再伸了伸靠近,翼銀煙眨巴著眼,身軀也不由自主地朝后傾斜。
這下表情更加夸張,他呆滯數(shù)秒,好久才擠出幾個字來:“這位難道是?”
柳月宸見怪不怪,取笑翼銀煙此時不知所措的表情,介紹道:“怪我忘了跟你解釋,這是我之前跟你提過的,家中的遠(yuǎn)房小妹,比你要小,名喚‘云嫣’。云嫣,見過方止師兄?!?p> 翼銀煙一愣,不知自己何時改了個云嫣的名字,還是配合他謙謙低頭:“方止師兄好?!?p> 米方止愣住了幾秒不說話,然后大笑,終于不再靠前往后退了一步:“將吾師兄,這便是你不對了,如此如花似玉的小妹你怎么總嫌棄她來魔都?云嫣小妹,可惜今日我有事,不然定帶著你和師兄游玩魔都一番?!?p> “你能有什么事,可是師父今日在魔都?”
“那是自然?!泵追街挂桓钡靡獾哪?,“你可知魔尊今日下公示,下令斬殺范爭和處置劉啟明一家的事?師父正與其他師長辯議此事,恰巧壺緣大師路經(jīng)魔都也坐鎮(zhèn)觀辯,此事可不得了!如今城中的文人雅士齊聚在隔壁街巷的小茶館里,都等著辯上一辯呢。將吾師兄要不要也去看看?”
柳月宸猶豫數(shù)秒,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樣說:“今日我也有事,就先不過去了。你且去聽著,到時候再文書一稿寄予我,屆時我與你再好好參論一番?!?p> 見師兄身后還有云嫣小妹,方止也不好叨擾,行為稍加收斂,而后爽快道:“好嘞,那我就先趕去過去不與師兄多聊了,云嫣小妹,我們下次再會?!?p> 說完,米方止彎了彎腰快步離開,如一陣風(fēng)般又趕著鉆到街道的人群當(dāng)中,很快就沒了蹤影。可見他真的很好學(xué),對于師父們的說書是一分一秒都不想錯過。
柳月宸說:“是不是嚇著你了?方止師弟視力不太好,所以才會靠得比較近些,你不必介懷。”
怪不得米方止能被柳月宸忽悠,翼銀煙歪嘴搖頭,他何止是視力不太好,眼神勁也很是一般,原來書讀太多也會變蠢。
其實她有些吃驚,對于自己的容貌,她是心中有數(shù)自信有余。米方止雖詫異于自己的艷麗容貌,卻舉止謙卑沒有半分圖謀表現(xiàn),顯然不好女色更愛圣賢??赊D(zhuǎn)念一想,不對,或許對方只是因為近視所以沒能看清......
不過見了米方止之后,她開始認(rèn)同盧青志的話,看來柳月宸平日里在魔都中所結(jié)交的都是些風(fēng)雅之士,握卷不厭之輩。
想到這,她心里的某個角落似乎放松了些。
入轎出發(fā)后,翼銀煙問:“聽適才方止師兄的話,尊上是不是早有計劃帶臣妾出城了?”
“本尊也是以防萬一。萬一煙兒看膩了魔宮景色,說不定本尊能有機會,帶你出城走走?!?p> 他總是無意間表露對她的體貼細(xì)心,她有一絲感激,暖暖的心也盛開著幾分曖昧。
柳月宸看著她表情的變化,挑動了自己的濃眉,一點點朝她靠近。
轎中空間本身就小,翼銀煙神游疏于防范,不久二人便如耳鬢廝磨般親近:“煙兒感受到本尊對你的好,是不是想要有所回報......”
“對了,那個,”翼銀煙將他一把略微推遠(yuǎn),想要轉(zhuǎn)移話題,“今日尊上的公示引起這么多魔民的爭議,文人雅士更是為此開一場辯論賽,尊上不去聽聽,就不怕出什么亂子?”
握住她放在他胸膛上的小手,慢條斯理又不失自信地?fù)P高下頜:“壺緣大師才是本尊真正的師父?!?p> 原來如此,怪不得他鎮(zhèn)定自若,有了這層關(guān)系,那現(xiàn)場有什么不實之傳亦或是褻瀆言辭,壺緣大師自然是會替他撥亂反正的。
剛想要對他有所改觀,卻又見他一副兒戲嘴臉,翼銀煙想要掙脫,柳月宸使暗勁,將她拉扯靠近,這次容顏相對,距離曖昧,轎中的壓迫感和眼前人勢不可擋的直視令她動彈不得。
她心中畏懼又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