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炫目的白光之后,出現(xiàn)在她們眼前的是一處懸崖。
她們正站在懸崖之巔,天穹恍如近在咫尺,觸手可及。白云在腳下悠閑的飄來飄去,白云之下,是深不可見底的深淵。
“這里是……大荒吧?”瓊?cè)A小聲的嘟囔。身處這萬仞懸崖之巔,山風獵獵,衣袖翻飛,有種異于翱翔天穹的心悸之感。
“沒錯,的確是大荒!”若從丹穴山飛往大荒,以鳳凰的腳程,怎么也得花上十幾個日升日落。但是通過虛空道,只要你有指引物,怕是只須幾息的時間。看來這虛空石是個好東西啊。
鳳驚虞看了看他們出來的那里,一塊與這懸崖峭壁連成一體的暗色石頭格外的顯眼。她卸下一小塊,看了看,然后遞給瓊?cè)A?!鞍堰@個收著。”
瓊?cè)A不傻,她與陛下從石頭進,又從石頭出來,她自然明白這石頭有什么用處。
“走吧,我們?nèi)フ以瓢??!鄙胶ig與大荒,終歸是隔著天塹。在山海感知不到云白,她站在這里的時候,能隱約知道她在哪個方位。
兩人化身為鳳,振翅而去。
而云白鳳羽焚燒之后的那道青煙,出了光門之后,并沒有像鳳驚虞想的那般散去,而是穿過層層的白云,往下墜去,一直往下,往下,最終跌入了一汪清池中,濺起了幾串水滴。
水滴聲雖小,依舊驚動了池邊假寐的人。
那人睜開眼,怔怔的看著那池水,似恍然,又似不可置信,半晌之后才伸手在水中攪了攪,水花四濺之中,一縷青煙繞上那修長的手指。男人將青煙引至手心,小心翼翼的捧著,如獲至寶。
“五百年了,你終于有消息了?!鼻酂熢谀腥耸中穆懟梢黄P羽。男人看著半截帶著一絲血肉的鳳羽,黝黑的眼眸倏然間變得通紅。“是、誰、傷、了、你?”那一字一頓間的怒氣,驚得侯在外的黑袍隨從忙不迭的跑進來。
“君上,發(fā)生了何事,怎的如此大怒?”
黑袍男子已經(jīng)很多年沒有見到君上如此鮮活的怒火了,自從少君離去之后,君上就如同他面前的溯生池一般,變成了一灘死水。想到少君,黑袍男子暗暗的在心底嘆了口氣,少君與君上,可真是蹉跎歲月啊。
男子攤開手掌,潔白的鳳羽映入黑袍男子的眼簾。黑袍男子失聲叫道:“少君的鳳羽!少君受傷了!”
怪不得,君上守了五百多年才守到了少君的一點音訊,還是不太好的音訊,不發(fā)怒才怪。
“墨生,你去大荒走一遭。”白染吩咐道。
墨生心領(lǐng)會神,去大荒還能做什么?自然是去尋少君。
“小白怕是出了什么事?這鳳羽并非她自己所焚,應該是有鳳凰在尋她。”雖然知道墨生若是帶著這半片鳳羽行事會方便一些,但白染并沒有將鳳羽交給他的打算。
小白離開之時,帶走了所有的東西,也帶走了他的心,留下一個沒有心的他,在這冰冷的地宮,等了五百多年。
墨生屈身:“屬下明白?!?p> 有了鳳凰這一條線索,他要不要那半截鳳羽都無所謂了。
墨生退下,獨留白染一手捻著鳳羽,一手撐著腦袋,坐在清池邊,對著自開天辟地以來就未曾變過的霧蒙蒙的天還有那慘白的月,一向憂郁的眼中煥發(fā)了一絲光采。
大荒,沒有山海間那么多的大山大河,幽森地壑。它有的,是遼闊!
一眼望去,連綿不斷的荒野之上,間歇的遍布著一些水洼。雙鳳掠過一些懶洋洋的躺在草原或者水洼中打盹的猛獸,驚醒一兩只,懶洋洋的抬眼看她們一眼,而后又閉上眼睛,享受他們的悠閑時光。
“前面好像是仙鶴領(lǐng)地?!?p> 那是一片水域,百余個湖泊,奇湖錯落,個個芳草環(huán)繞,奇花簇擁。湖與湖之間的石徑上,錯落著修了幾座亭子。這一片在整個大荒之中,格外的顯目。
云白的氣息就在這片水域中。
在刻有仙鶴族地的巨石前,雙鳳落地成人。
有身著白羽衣的女子款款而至,行至鳳驚虞身前,盈盈福身。“素寧見過陛下?!?p> 鶴素寧,仙鶴一族現(xiàn)今的族長。
微微頷首?!帮L云白可否在你族之中?”云白的氣息時強時弱,怕是不太好。
鶴素寧點頭,退至一旁:“云白姑娘傷勢過重,已昏迷數(shù)日?!比瞬铰拇掖遥堑靡慌院粗墟覒虻男→Q們好奇不已。
鶴素寧將二人引至一處亭子之中,一進入亭子,眼前的景致便有了變化,數(shù)百個湖泊變成了掩映在青山綠水中的百來間竹舍。
云白就躺在被竹舍環(huán)抱的一處溫泉之中,有少女扶著她不讓她滑落下去。
“那是藥泉。”看到瓊?cè)A疑惑的眼神,鶴素寧解釋道?!叭舴怯羞@眼藥泉,云白姑娘大概也撐不到陛下趕來?!?p> 扶著云白的少女見了三人,不太方便的福了福身。鳳驚虞接過云白,神力入體便知道了原因。
“陛下,云白她?”瓊?cè)A有些擔心,昏睡的云白太脆弱了,一張小臉煞白煞白的,唇上無一絲血色,看的讓人心疼。
她傷勢并不重,只是體質(zhì)有些許的特殊,想來師父是對她隱瞞了一些東西?!盁o妨,讓她泡著吧?!闭f完,便劃破了指尖,喂了她一滴血?!碍?cè)A,來扶著?!?p> 感受著她的血入體后云白逐漸穩(wěn)定下來的氣機,在場的人都知道云白不會有生命危險了,都松了口氣。特別是鶴素寧,她可是在新皇的繼任典禮上見到過這位冰鳳的,雖然看起來冷冷的,但是待人很是和善。這數(shù)日來,她一直時好時壞,快把她急死了。
“陛下,請。”鶴素寧恭敬的引著鳳驚虞行至一座竹亭,亭中一方竹幾,兩只竹榻。清茶還冒著裊裊的熱氣,茶香與竹香混著,甚是愜意。
“你們這個小天地倒是極妙。”清茶入口,遍體舒暢。
鶴素寧羞澀的笑笑?!笆悄酱笕说闹饕猓吘勾蠡挠谙生Q一族來說,危機重重。建了這么個小天地,若真的危難降臨,尚可護佑一下幼鳥們。”
“那倒也是?!毙★嬕豢冢P驚虞問道:“你們是在哪里救下的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