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了,都是過去的事了。你呢,你為什么不同意加入我們?”小五故作輕松地說。
“這工資多好呀,時間也自由,工資高,又體面,還不無聊,人么,活在世上不就得圖點什么。”
“是得圖點什么,但我想要的和你剛剛說的不太一樣?!币η钚敝X袋,視線看著窗戶外倒退的景象。
“我就圖個安穩(wěn)?!?p> “那有什么可圖的?!?p> “是沒什么可圖的?!?p> 但也只有姚乾宇自己知道這個愿望有多么的奢侈。
因為難得,所以就顯得可貴。
只要一天自己身上的這種“輪回”不會消失不見,那么他的生活就永遠不會恢復(fù)平靜。
小五被他這話說的莫名其妙,可見姚乾宇又沒有任何要開口的意思,他也沒再多問。
“前面停車吧?!币η詈巴A怂?p> “不用送你到樓下嗎?我開著車很快的。”
“不用了,我一個人隨便走走,你回去吧?!?p> 姚乾宇拒絕了他的好意,從車上下來,頭也不回的沖著身后擺了擺手,算作告別。
草叢里蟲鳴聲此起彼伏,姚乾宇一個人走在空無一人小路上,腦袋放空,地上的影子被燈光拉的忽長忽短。
像B市這樣的地方,看不到多少星星,只在天空中零星散落了幾顆。
月亮如勾,隨著他走動來回穿梭在建筑物間。
夏日的天亮的格外早,東邊已經(jīng)開始慢慢泛著青光。
再有一個多小時,太陽就會從那里升起,新的一天就會開始了。
但姚乾宇的昨天還沒結(jié)束,特別行動隊提出的待遇讓他心動,同樣也讓他害怕。
他不想讓自己陷入危險的境地中,那和自己的初心相違背。
然而那些人顯然不會輕易放棄自己,他心里突然閃過一個念頭。
要不要帶著老媽換個地方重新生活呢?
隨后又被自己的想法否定了,他要躲避的人不是一般人,他真的能夠躲得掉嗎?
姚乾宇站在自家樓下,仰著頭望著二樓的窗戶,沒有一絲透亮來。
就算他躲得掉,老媽呢?換個地方,換個環(huán)境,她能習(xí)慣嗎?
自己不在家的時候,是不是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他不能太自私。
悄悄地開了屋門,簡單的洗漱一下,姚媽的屋子里突然傳出聲響來。
“小宇是你嗎?”聲音里夾雜著三分睡意。
姚乾宇已經(jīng)盡量的放低了聲音,但還是吵醒了屋里睡著的人。
或許壓根就沒睡。
臥室門開了,姚媽穿著睡衣站在門口:“梁警官叫你什么事,怎么這么晚才回來?!?p> “沒什么,就是和之前的案子有關(guān)的,這么晚你怎么還不睡。”
“你不回來,我哪里睡得著?!币屆嫔缓茫S后擔憂地問起他:
“你晚上吃飯沒,我還給你留了飯,要不我去給你熱熱?!?p> “不用了,我在外頭吃過了,時候不早了,你快睡吧,不用擔心我了?!币η顒袼?,心里愈發(fā)酸澀。
“那你也早點睡?!币屧诮淮赀@就話便回屋里躺下了。
一整夜沒睡,現(xiàn)在躺在床上反而睡不著了。
要是能睡著不是才奇怪。
他換了衣服,躺在床上盯著頭頂?shù)奶旎ò?,胡思亂想著。
時間一久,就連姚乾宇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時候睡過去的。
這一覺睡得極其不安穩(wěn),半睡半醒之間,姚乾宇敏銳地發(fā)現(xiàn)似乎有道目光在注視著自己。
誰會在他的屋子里?
努力地想要睜開眼,卻發(fā)現(xiàn)他整個人完全動彈不了。
偏偏他思維清晰的很,可就是支配不了自己的行動。
門忽然開了,那里佇立著一個黑色的身影。
一股涼意從頭到腳席卷了了他的全身,姚乾宇只覺得整個人仿佛置身于冰窖中。
這冷并不是真正上的冷,而是一種本能對危險的感知。
門口的那個黑影讓他感到忌憚,可現(xiàn)在他躺在床上動彈不得,將他的弱點通通暴露在對方的面前。
黑色的影子慢慢地向他所在的方向移動。
姚乾宇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黑色身影,現(xiàn)在是夏天,但對方卻將自己包裹的紋絲不露。
隨著黑色的影子越來越近,姚乾宇掙扎的也越來越激烈。
他不能,不能讓他靠近。
“姚乾宇?”那個黑色的影子用著奇怪的嗓音喊著他的名字。
說不出來的詭異和渾濁,低沉和死寂。
“是你爺爺我!”伴隨著這一聲嘶喊,姚乾宇從床上一躍而起,二話不說掄起拳頭朝著黑影打去。
不過等他抬頭去看的時候,房間里哪有什么人。
房門也好好的關(guān)著。
姚乾宇起身拉開窗簾,外面已經(jīng)一片大亮。
剛剛的一切都是夢嗎?
可是那感覺也太過真實了。
姚乾宇扯了扯身上的背心,已經(jīng)完全濕透了。
心跳仍舊很快,恐懼還沒退散,就連剛剛黑色影子的聲音還清晰的停留在腦海中。
“糟糕!”姚乾宇突然想起什么,轉(zhuǎn)身跑出臥室。
“媽!”他喊。
臥室廚房客廳,都沒看到她的身影。
“媽!”
姚乾宇瘋了一樣的打算出門找,門一開就和姚媽碰了個對面。
“哎呦,怎么一大早就慌慌張張的?!壁w文蘭捂著胸口,她被突然打開的門嚇了一跳。
“你去哪了?”姚乾宇松了口氣,心才落回到肚子里。
“樓下買菜去了。”她晃了晃手里的菜籃。
“不過你一大早上喊什么喊,樓底下就聽到你鬼嚎。”趙文蘭繞過他,換上了拖鞋,人往廚房里走去。
“沒什么?!币η顡u頭:“你剛剛從樓下上來有沒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人?
比如穿著黑色斗篷的人?!?p> 姚乾宇看著那個背影深深地呼出一口濁氣。
“沒碰見什么人,這么熱的天哪有人穿成你說的那樣?!?p> 趙文蘭放下手中的菜,回過頭看他:“你干什么去了,身上衣服濕成這樣?!?p> 聽她這么說,姚乾宇又陷入了糾結(jié)中:“沒什么,天太熱出汗了,我去浴室沖一下。”
“小心傷口別碰到水?!币尣环判牡卦谒砗蠖谥骸帮堅谠钆_上溫著,等下記得出來吃,我去樓下和別人坐坐。”
“知道了。”姚乾宇徑直走到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