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跟帝國軍爭戰(zhàn)的狼衛(wèi)軍眾人中,有不少人也暫時撇開對手,轉(zhuǎn)頭向正在城墻上奔跑的凌夜看去,目光里充滿了焦慮、擔憂和不安。
千弩萬箭,稍有差池就會被射成刺猬一般。一個人并非三頭六臂,要如何才能擋得住那么多?
胡寬調(diào)轉(zhuǎn)了馬頭,也在盯著凌夜,笑瞇瞇的道:“這一回,我看你怎么擋!”
擋不住。
但誰又說一定要去擋?
眾人矚目中,眼看密密麻麻的羽箭就要射到凌夜身上的時候,凌夜的頭頂忽然精光耀眼。他舞刀護住頭領(lǐng),從頭頂上射下來的箭支紛紛被打開,他的身子則猛然間拔高,一下子就躥上了城頭,沖到了城頭的弓弩手之中。
除了頭頂?shù)挠鸺淮蚵洌溆嗟挠鸺柯淇?,打在城墻之上,紛紛墜落?p> 一箭也沒中!
胡寬不禁有些目瞪口呆:“不至于吧!”
城頭之上,首當其沖的那弓弩手嚇得大叫一聲,忙不迭地向后退去,反手伸到背后去抓取箭支。
此時正是容情不下手,下手不容情的時候。說時遲那時快,沒等那弓弩手反手抽出箭支,凌夜已然手起刀落,一刀斜斜劈下,將那弓弩手的上半身劈得飛了起來,斜斜向城下墜落。
附近前后左右的弓弩手發(fā)聲喊,不約而同地反手抽出箭支,以最快的速度彎弓搭箭向凌夜射來!
這是拼生死的時候,稍微的遲疑都可能會受傷甚至斷送性命。凌夜大喝一聲,將自己修煉的無名玄功提升到了極致,身形化作一串幻影,倏地撲進面前的弓弩手之間,反手抓住一名弓弩手擋在自己背后。
嗖嗖聲響中,一片啊啊啊的慘叫連連響起。這群位于凌夜周圍的弓弩手射出的箭支沒能射中凌夜,反倒射中了自己人,好幾個弓弩手立即倒了下去。
被凌夜當作擋箭牌的那個弓弩手身上也中了好幾箭,痛呼著破口大罵不止。凌夜將他丟開,右手冷月寶刀刀光連連閃動,左劈右砍,轉(zhuǎn)眼間又將五六個弓弩手劈死在地。
城頭上的弓弩手雖多,但見到凌夜左沖右突,砍瓜切菜般砍殺著伙伴,不由得都是膽戰(zhàn)心裂,紛紛四散而逃。凌夜并不打算就此放過他們,提刀在后面疾追,又砍倒了五六人。余眾更是心膽俱裂,抱頭鼠竄。
胡寬在城下看見,不禁勃然大怒:“臨陣退卻者,殺無赦!殺無赦!”
沒有人理他。比起口頭說出來的殺無赦,肯定是寒光閃閃的刀鋒更加有威懾力。只是轉(zhuǎn)眼之間,城頭上的一百多名弓弩手便死的死逃的逃,活著的全在逃命,沒有人顧得上射箭。
胡寬簡直氣炸了胸膛。他俯身一把從身邊的士兵腰間奪下弓箭,彎弓搭箭,也是一箭向凌夜射去。
這群弓弩手實在不像話,那就還是老子親自上陣吧!
凌夜本來就在留意著胡寬的動靜,見到他向自己射箭,嘴角冷冷一笑,將冷月寶刀插在地上,俯身從死人身上拾取了一副弓箭,左手抱弓,右手拉弦,嗖的一箭向城下射去。
只有你會射箭嗎?
我也會!
叮的一聲,兩支相向疾飛的羽箭在半途相遇,發(fā)出叮的一聲輕響。胡寬的箭立即一頭急墜而下,凌夜的箭則向前再飛了一段,這才力盡而墜。
“好!”
林遠南等人看得目眩神搖,禁不住出聲喝彩起來。
凌夜又搭上一支箭,冷冷的道:“別看我,保住自己的性命!喂,死老頭,來而不往非禮也,接我一箭!”說著右手一松,一支羽箭離弦飛出,流星趕月一般疾向胡寬面門飛去。
胡寬嘿了一聲,右手食中二指形成剪刀勢,一把向羽箭夾去,口中說道:“這有何難!看老夫如何雙指夾箭!著!”
胡寬確實有兩下子,雙指還真是夾到了箭桿之上。但這支射來的箭上附著凌夜強勁的玄功靈力,胡寬雖然夾到了箭桿,卻止不住那支羽箭繼續(xù)前飛的勢頭。那支羽箭仍然向前飛去,箭尾打得胡寬的手指好不疼痛,臉上更是大驚失色,忙不迭地向旁邊偏轉(zhuǎn)腦袋躲閃。
啪的一聲,羽箭擦著胡寬的臉頰飛過,在他的臉頰上擦出了一道血痕,然后突的一聲插在了地面上,直沒入半桿箭支,箭尾兀自顫動不已。
林遠南此時還在看著,不由得叫道:“可惜!”
胡寬立即催馬狂奔,遠遠地退開到凌夜的箭射不到的地方。一眾官兵都立即跟了過去,盾牌手舉起盾牌,攔在胡寬和凌夜之前。
胡寬伸袖子擦了擦臉頰上的血,只覺臉上一道火辣辣的傷,心中又驚又怒,大聲喝道:“好!小子既然這么不知進退,那就休怪老夫手下無情了!”說著舉手向那八只鐵狼一指,大喝道:“兒郎們還不快快上前殺了這個無法無天的逃兵,更待何時!”
這八只鐵狼實在是太聽胡寬的話了。隨著胡寬的呼喝,那八只鐵狼緩緩地直起身來,向著城頭的凌夜緩緩行去。這八個鐵疙瘩實在是太高大太沉重了,這一起走起路來,頓時塵沙彌漫,地動山搖。
作為胡寬最后的殺手锏,這八只鐵狼終于還是派了出來。
胡寬深深地呼吸了幾口,臉上又恢復了笑瞇瞇的神情。他伸手指著城頭上的凌夜,笑瞇瞇的道:“小子,不管你有多么的強橫,你總歸是血肉之軀。今天,老夫就要看看,你這副血肉之軀要如何抵擋八只鐵狼!聽好了,你要是贏了,老夫就二話不說,放你們走,如果輸了的話呢,嘿嘿嘿……”
嘿嘿嘿的笑聲突然間就戛然而止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聲痛楚的狂嚎:“啊——”
正騎在馬上得意洋洋地說著話的胡寬突然就掉到了地上,身邊則突然多出了一個人。那人的左手按在胡寬的肩膀上,右手掐著他的脖子,沉聲喝道:“聽好了!要命的話,就把你那幾個鐵疙瘩喝住,什么都別想!敢說半個不字,老子就活活捏死你!”
這個人正是闕德,一直在旁邊沉默不語的闕德!
他一直在隱忍。凌夜回頭了,他忍住不動;林遠南被按倒在板凳上準備砍頭了,他還是忍住不動;狼衛(wèi)軍被亂刀砍殺被迫奮起抗爭,不少人戰(zhàn)死,他還是忍住不動;凌夜被萬箭攢射眼看就要被射成刺猬,他還是忍住了,不動!
他在等,等一個最值得暴露自己的時機再動。過早的暴露無益于事,只會白白送死。
一直呆在胡寬背后的八只鐵狼,可不是玩具。無論是誰,若是對胡寬直接下手的話,這八只鐵狼能把他撕成碎片。
眼下,他等到了,于是,他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