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過年,王語收到王煙送來的年禮,是一尊成色看起來就很貴的玉質送子觀音像。
在王煙為王語和前世王語他老公創(chuàng)造碰面機會,想要通過王語嫁給那男人的時候,尚書府的大夫人手下的人發(fā)現(xiàn)了這件事——會發(fā)現(xiàn)還是因為之前琴歡的事情。三夫人和大夫人聯(lián)手查琴歡這件事后,發(fā)現(xiàn)琴歡的爹娘很可能確實存了心要把女兒灌藥送上二管家的床,而在調查過程中,有發(fā)現(xiàn)三夫人院子里一位老人去攛掇的痕跡,再往下查,就發(fā)現(xiàn)了,王煙和這個人有著不太合常理的往來,這個人和王煙身邊大丫鬟的往來的頻率,不符合一個庶女和主母院子里下人往來的頻率——雖然沒有證據(jù),但三夫人和大夫人把兩人都給盯上了,之后隨便找了個失職的錯處,先把那個下人給打發(fā)了,之后就一直盯著王煙了。畢竟王煙如果是琴歡事件的推手,那就代表著王煙會不顧尚書府的名譽做蠢事——這樣的定時炸彈,在丟出去之前還是認真看著比較好。
所以可想而知,王煙接下來做的什么事情,都瞞不過大夫人和三夫人這樣的管家老手。自然,在如前世一樣,偶然遇見那男人,對他一見鐘情之后就開始算計王語的事兒也藏不住。
這下子,兩位當家夫人就要治王煙了。但是王語得知后,為王煙求了情,也許是上輩子被害的是上輩子的王語,不是這輩子的王語吧,這輩子王煙不是也沒有對王語做成啥嗎?王語就覺得,多少有點血緣關系,而且也挺同情王煙因為庶出而沒有各種機會和重視的處境,所以硬是求了大伯母和娘親饒了王煙,并且給她找門盡量好的親事。
所以后來王煙由老夫人出面,嫁給了一個可能只能考到舉人,學業(yè)上不會有任何進展,但是家里還挺富足的隔壁城的富商子弟了。王煙因為被關在佛堂里挺久,經(jīng)常被罰大量抄佛經(jīng),所以“多少沾染了些佛門氣息,該是入得了那位夫人的眼的”——于是嫁給了那位也經(jīng)常到霧靄寺禮佛,出手頗為闊綽的隔壁城的夫人的剛中舉人的獨生子做正室夫人了。
王煙在人情世故上可比王語強太多了,會控制人心,會討好有被討好可能的人,在生意上學得也快,很快就成了夫家的賢內(nèi)助。還是跟婆婆打得一手好關系,府中上上下下都拿捏得穩(wěn)穩(wěn)地的那種。
王語在自己嫁給岑二,得知尚書府年節(jié)會跟嫁出的女兒有往來、自己也要給出嫁的大姑子送禮做臉之后,找人給三夫人和大夫人遞了信兒,求著給王煙也送上一份,如果之前沒送的話記得補上一補,讓她在夫家也體面些。所以王煙后來也因為這個,多了一層依仗,讓她在夫家面前腰板也直了一些。也許是因為王語不曾落井下石,還屢次救自作孽的王煙于水火的緣故,王煙開始慢慢地和王語有了書信往來,書信里多是說一些管家里遇到的疑難的案例,以及洋溢著幸福與炫耀的和丈夫的相處細節(jié)。
“可是在看那等才子佳人的話本子了?怎地笑得這樣猥瑣?”
“夫君欺負人,語兒花容月貌地,怎和猥瑣二字扯得上關系?”王語不服氣地朝這個不解風情的男人嬌嗔道,“是煙姐姐來的信呢”。
“夫君,我也想要這個,吃完飯嘩啦啦直接把飯菜掃下桌子,抱起我就在大桌上······”
“去燈會時,買下燈市上頂貴的琉璃花燈,深情地說‘花燈如此美麗,自當配卿’?!?p> “這個一同雷厲風行地處理管事就算了,就那個買漂亮簪子替我簪上使得,為我畫眉使得,嗯,還要一個那個,坐著畫舫一起去游湖,在風景如畫的碧水湖里聽著商女美妙的歌喉,緊緊地抱著我······”
“哦?夫人是嫌咱家的床小了?”論調戲誰能比得過岑二啊。
“嚶嚶嚶,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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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信中王煙的生活,王煙曾這樣寫道:
我本一浮萍,晃蕩雖風去,
郎攜如意來,帶我歸室里。
郎君多疼愛,婆母有慈意,
平日做得主,失了算計心。
多謝你。
——其實王語看到這份謝意,是覺得不能收的。因為真的是王煙自己有本事,王煙的前十五年,作為庶女,沒有教育資源,不被重視,而且還有一個看起來非常灰暗的、嫁好一點的郎君都只能是妾的未來——但是王煙一直在為自己爭取,雖然手段不光明。王煙也一直非常努力,抄佛經(jīng)總能抄得字體都像拓印的本子上的字那樣好,平日里月例銀子也多多地用去向府中年長的下人們請教為人處世之道。王煙能有這樣的日子,完全是因為她自己能力過硬的緣故。
當王語忍不住把這個想法跟岑二一說的時候,岑二就又開始嘲笑王語了,是啊,我聽說你在府上還跟著尚書夫人還有咱娘學了三年的管家呢,咱家也沒有多少田地鋪子,就人情往來復雜了些,可這也有規(guī)律可循,你就這一畝三分地你還管不好,你看看你庶姐,啥都沒人教,到了有那么多生意事、家事要管的地兒,照樣把上上下下處理地妥妥帖帖。
“夫君,你欺負人”,王語被說得害羞了,撲進岑二的懷中,趁機還錘了岑二兩下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