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半餐之緣
昏日沉冷月懸,渣呼的風(fēng)聲裹著黃土,墜入無光的坑底。
禍不單行說的便是浮思錦,為了填飽肚子不慎一腳踩空跌入坑底,好不容易抓著那個毫無生機的兔子醒來,對上的卻是漆黑一片的四周!
壓下心底失明般的恐慌,浮思錦半拖著疼入骨髓的右腿挪到墻角,睜著干澀的眼睛試圖閃出半絲光線,再發(fā)覺徒勞之后,她如斷線的風(fēng)箏向后倒去。
“砰”的一聲,后腦勺傳來的疼痛惹出生理淚水,不過一席之地大小,空氣中散發(fā)著泥土腥氣,令浮思錦彎著腰不住作嘔,暗自咒罵那對無良的婆媳。
良久,她緩緩從袖子里掏出兩塊勉強完好的火石,將兔子甩在一旁,右手摸黑將地上能點燃的東西扒在一起。
“啪?!?p> 幸得四周鋪滿干柴落葉,打了兩下火石后,片刻便亮起了微弱的火光。
浮思錦輕輕眨眼,待適應(yīng)乍然亮起的光線,看清身處何地后,她壓下乍然升起的心悸,咬唇皺眉向僅隔一步之遙的前方挪去。
她的面前,正蜷縮著一個玄衣破損血污覆蓋的男子,毫無光澤的長發(fā)因發(fā)冠丟失打結(jié)擰起,散落在四周恰到好處的擋住面容,借著光,糊滿血漬的面容上,依稀可見那張刀削般的俊顏。
心中淺淺的壓抑感劃過,浮思錦深吸一口氣,伸出的右手指尖堪堪停在那人的側(cè)臉上方。
“喂,這位兄臺,你還好嗎?我不慎跌落坑底,現(xiàn)在天色已晚在此借宿一宿,等明天天一亮就走!”
浮思錦也沒真的指望對方回答,收回手按著設(shè)計服裝的習(xí)慣,將那男子打量了一番后,她靜默地退回原地。
“這身衣服看著臟亂破舊,可選材做工卻皆是上品,身上又布滿劍傷,看樣子這人的來頭可不小呢,天一亮就趕緊找上去的方法,希望不要給自己惹上大麻煩!”
浮思錦嘀咕的想著,壓著已經(jīng)抽搐麻木的胃,一把抓起那只死僵的兔子。
靈魂畢竟是個現(xiàn)代人,她看著那死兔子有力沒處使的犯起了愁,在這沒水沒刀沒調(diào)料的困獸般坑底,總不能按照原始人茹毛飲血的吃法去吃兔子。
“我估計是最慘的穿越者了,”自嘲一笑,給火堆里添了幾根柴火,視線在那昏迷的男子身上打量起來,如豆的白光一閃而過,浮思錦眼角逐漸上挑。
“咳咳,對不住了兄臺,你現(xiàn)下昏迷著沒辦法回應(yīng),就先不請自取的借你匕首一用,等將這兔子處理之后,定會將匕首干干凈凈的放回原處?!?p> 浮思錦老臉一紅,絮叨著在那玄衣男子腰間摸索半晌,猛地抽出一把用深紫色玄鐵做成刀鞘的匕首。
“對不住了兄臺!讓你的寶物這次也沾沾凡俗之氣!”
有了處理兔子的利器后,她三下五除二將其剝皮取臟,待清理差不多的時候,手上已滿是血淋淋的粘膩感,忍著嘔吐感浮思錦開始催眠自己,特舒情況特殊對待,能有的吃都不錯了,吃這樣子處理烤出來的兔子很有營養(yǎng)!
找到一根大拇指粗的樹枝,將兔肉插在上面往火堆上挪去,火勢小了就添柴,烤的一半差不多了又換成另一半。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浮思錦頭呈小雞啄米狀時,“咔嚓”負(fù)重的樹枝一輕,一個激靈陡然劃過全身。
只見面前火堆有火苗在跳躍起舞,拿在手里的樹枝,從四分之一處的位置齊齊斷裂,好不容易將心中膈應(yīng)說服肯吃下去的兔肉竟不翼而飛!
“鬼呀!”浮思錦腦中思量已轉(zhuǎn)了好幾遍,她繃著后背余光掃到暗處的黑色背影,也顧不上腿疼,竟蹭的蹦起將手中的半截木棍甩了過去。
“好疼,你為什么要打人??!”沙啞鈍感十足的哭腔聲響起,那團黑影驚嚇過度,舉著雙手在墻角縮成一團。
浮思錦不知所措的愣在原地,看著那本該在自己手中的兔肉,被那雙手抖成篩子似的手緊緊攥著,只粗粗一想便知道此人是誰。
自己未經(jīng)同意就擅自用人家的匕首,烤好的兔肉又被對方醒來不聲不響的搶走,那人此刻卻縮在墻角,擺出一副被欺負(fù)的小媳婦狀,對眼前戲劇般轉(zhuǎn)折生的一幕,浮思錦的心中升起滿滿的無力之感。
冬夜溫度極低,本就穿的單薄又加上長久未進(jìn)食,她的身體狀態(tài)著實說不上好。
看著烤的姜黃暗紅的兔肉,被那雙滿是泥污的攥著,浮思錦怨氣郁結(jié)于心,忍不住向前走去。
“我,我的!不準(zhǔn)過來!”那男子敏銳的抬起頭,將兔肉抱在懷中臉色猙獰的看著前方,五官雖被血污糊的模糊異常,可對于從現(xiàn)代穿越過去,沒見過刀光血影的浮思錦來說,從那雙黑亮異常的瞳孔中都能感受到濃濃的殺氣!
“放心,沒人搶你的東西,那些兔肉都是你的,很安全!”她咬牙后退兩步,輕聲安撫道。
當(dāng)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餓肚子和穿不暖都變成微不足道的小事,抬起頭從坑口向外看,眼看著星子盡落,浮思錦裝作隨意打量的樣子看了一眼那男子,困獸般護(hù)食的情緒已經(jīng)穩(wěn)定下來了,他的眼底浮現(xiàn)出幾分清明。
“咳咳,兄臺的情緒可穩(wěn)定了?你懷中放的那個兔肉是我烤的,”浮思錦撿起樹枝擋在身前呈防御狀,邊往前挪動邊觀察著那人動作,以防出現(xiàn)危險可以及時后退,“我一個人也吃不完一只兔子,你要是餓了咱們一人一半,不,給你一多半也行!”
話落,她悠閑的席地而坐,胳膊撐再腿上將下巴墊起來,歪著頭閉著眼睛唱起不知名的小調(diào),就好像饑腸轆轆的人是旁人一樣。
輕快的小調(diào)帶著溫暖氣息在逼仄的空間響起,醉人的嗓音讓玄衣男子緊繃著的那根弦散開,他舒服的閉上眼睛,掩蓋住眼底的清亮,任那陌生卻溫柔的聲音挑起茫然無錯的神經(jīng)。
昏沉之際小調(diào)驟停,那男子疑惑的睜開眼睛,嘟嘴盯著給火堆里添柴的浮思錦半晌,“嘩”的一聲,掌風(fēng)向?qū)γ鎾呷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