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安克眉目緊鎖,他壓住心中涌動,“趙亦乃忠貞之臣,兢兢業(yè)業(yè)一輩子,可其長子終是枉費了其父之心,更是做了大逆不道之事?!?p> 趙亦為人老實本分,在朝時對君稷楚很是忠誠,趙亦辭官后他也嘆之可惜,在聽說其長子替其報效皇恩時,也是欣慰不已,趙之宇盡心輔佐君稷寧,性子謹慎周密,游刃有余,這樣的人放在君稷寧身旁確實能助君稷寧上進,提升能力。
趙之宇做的很好,也的確衷心耿耿,這衷心本用在整個皇家,他卻一時糊涂全數(shù)用在了君稷寧身上,到了最后竟還慫恿君稷寧以下犯上,起兵造反。
他怎能不對其失望,又怎能不生氣?
葉錦懿垂著的眸抬了起來,她神色平靜,“您還記得廢太子前些日子處理過江青的洪澇之災?”
君安克自然記得,那段時間江青遇洪澇,廢太子主動攬身,本以為他能像前幾次一樣處理的得當,誰知不僅沒處理得當,反而白白虧空了不少銀兩,本是他也想借著這次機會能讓廢太子與趙之宇提高能力,誰知竟把事情處理成了這種德行,他當即大怒。
說起這個他也覺得奇怪,廢太子有了趙之宇的輔佐后處理事情處理的極好,這洪澇災害對于趙之宇那樣精明的性子來說是不難的,前幾次處理的得心應(yīng)手,怎么偏偏這次失了利?
“皇上一定奇怪趙之宇精明,一次洪澇災害怎么會突然失了手?”
“具臣女所知,那段時日廢太子與趙之宇對一些事情未達成一致,產(chǎn)生了分歧,廢太子又不喜別人違抗自己,一氣之下圈禁了趙之宇以做懲罰,太子謀反,趙之宇自然也不同意,可太子自覺羽翼已豐滿,不聽勸阻釀成了大禍。”
君安克眸光閃過詫異,“你死無對證自然你說什么是什么,你說此話可有依據(jù)?”
“這些都是趙之宇親口跟臣女講述的,更何況趙之宇是何人您大抵是知道的,他做事總是確保萬無一失,廢太子根基雖穩(wěn)但也未達到那個高度,況且他自知皇恩浩蕩,怎么可能指使廢太子做出這種事?”
葉錦懿抬眸看了一眼沉默的君主,她繼續(xù)說道:“皇上,趙大人喪了幼子,若是再沒了這唯一的長子,那他這晚年該是多么的凄涼,您就念在他一生衷心耿耿,又為朝廷出了不少的力,您就饒了趙之宇吧?!?p> 君安克沉默不語,他那湛涼的黑眸沒有展露任何變化,無法讓人一探究竟。
葉軒抬眸看了一眼,帝王的表情盡數(shù)落入眼底,他沉吟了片刻,“何不如把之宇喚過來,皇上您親自詢問?”
“好,朕就親自問問。”
趙之宇被帶了過來,短短的幾日猶如過了好幾年,他面容上已沒了那曾經(jīng)意氣風發(fā)和長在他身上的傲氣。
“如若朕非要你死,你該如何?”
趙之宇神色平靜,“君讓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況臣該死,是臣失職,沒對太子加以勸阻才讓太子釀成大禍。
“臣本輔佐太子,現(xiàn)在太子已不在人世,為表臣心,臣也該追隨太子。”
這話盡顯對太子的忠誠,也體現(xiàn)了對太子沒加以勸阻的懊悔。
君安克眸色微動,他一步一步走下臺階,看著面前的少年,驀然想到了已經(jīng)辭官的趙亦。
他拍了拍趙之宇的肩,語氣不再冰涼,“廢太子他德不配位,倒是枉了你一身才華…不怪你?!?p> “你爹已經(jīng)失了幼子,他也再受不了打擊了,他年齡漸大也希望你能守在他的身邊,朕放了你,你便回鄉(xiāng)吧。”
趙之宇激動,他跪地謝恩,“謝皇上。”
這話也就代表著皇帝松了口,趙之宇被放,也就如了葉錦懿的愿,她隨著趙之宇謝了恩。
上了早朝,再加上一晚沒合眼的君安克更是精力不足,進了金龍殿,見高微站于殿內(nèi)中間,他坐上了龍椅。
“皇上您怎么能放過趙之宇呢?”
“皇后是在質(zhì)問朕嗎?”
高微被喪子的痛苦折磨的已沒了精神,她泛紅的眼睛有些浮腫,情緒并沒有因皇上的警告而收斂,“皇上,若不是趙之宇,寧兒怎么會生造反之心?”
君安克怒不可遏,“趙之宇衷心耿耿,反倒是君稷寧,他是否生有逆反的心里你這個母親應(yīng)該最為清楚!”
他的暴怒讓高微怔了怔,她頓感后背寒涼,她淚眼婆娑,聲音有些飄忽,“聽說放出趙之宇的建議還是錦懿那丫頭提的呢,臣妾的話還要讓皇上您思量思量呢…看來這丫頭要比臣妾的話更有分量呢!”
“對,她是蕭氏的女兒,皇上這是睹物思人…您不會真對她的女兒動了心吧?”
高微已經(jīng)沒了理智,她想起了死去的蕭氏,說話更是肆無忌憚,沒有一絲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