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之宇生于華貴之家,即使離父母千里之外,可趙亦夫婦對他的教育未曾有過松懈,面對任何事他都能淡然處之,唯獨在拆開那封信時,他的面色難得有了變動。
“你可知我是何人?”
葉錦懿知道他問的何意,她裝傻道:“曉得,太常寺少卿?!?p> 她知道他是何人,在朝野之間游走的一個謀士,一個無情,不會為了任何人動搖野心的狠心之人,可那又如何,為了給母報仇,即便冒著生命危險與政打交道又如何?
“事成之后,我保證有辦法讓他一半的兵士轉(zhuǎn)到太子手下,這難道對于趙大人不是一個很好的交易嗎?”
李全貴手握重兵,權(quán)利滔天,可他已經(jīng)得罪了不少人,現(xiàn)在可稱腹背受敵,趙之宇是何人,一個謹慎精明,一件事能有好萬全之策的人,他怎么可能冒著這么大的風險去收攏李全貴,她猜想趙之宇這么做定然是看上了李全貴的兵士,找個合理的時機收編于太子名下,她知道他是這么想的,現(xiàn)在自己說這話不過是猜中了他的心思,甚至有些多余,可若是她真的猜準了他的心思,對于他來說她是值得成為他的隊友的。
趙之宇靜默的看著她,驀然笑了出來,“是一個不錯的交易,可我自己明明就能安排這些事,冒著風險跟你合作豈不是多此一舉?”
葉錦懿飲了一口茶水,不慌不忙道:“閉門造車是造不出車的,有個人合作不好嗎,太子無道,你即便是才能過高,可一個人怎么能應付這么多事,我只是單純的想為母報仇,對你沒有任何危險,也是你最好的人選。”
冬日的暖陽從門縫鉆進來直射于她的身上,給她那白皙的桃花面容上投下了淡淡的光芒,那光芒有些迷離,又有些明亮。
她那纖長睫毛似一只展翅欲飛的蝴蝶撲閃著那美麗的翅膀,光華流轉(zhuǎn)在那之上,似是鋪了一層耀眼輝色。
那清潤的眸子里淡然,又透著與生俱來的自信,仿佛告訴著所有人她永遠不會失敗,一個謀士看了定會被她的自信所吸引,想盡快的成為她的盟友。
即便她是一個手無寸鐵的女孩。
趙之宇微怔片刻,他飲了茶以便控制自己那顆躁動的心,“李全貴手弒的是北昭大將軍的嫡妻夫人,他遲早會被解決,你就這么急于這一時嗎?”
葉錦懿的瞳孔皺縮,她一手拍在了桌上,“別說一時,我恨不得現(xiàn)在就將他千刀萬剮來報弒母之仇!”
趙之宇看到了她因用力拍打而泛白的指間,他開口,“好?!?p> 趙之宇執(zhí)意要派馬車送葉錦懿離開,被葉錦懿拒絕了,她想走著回去,就當釋放一下自己壓抑的心情。
弒母之仇讓她怎能不恨,她恨不得將那人此刻就千刀萬剮,可是終究只能想想,他手握重兵,連皇帝收拾他都要布置一番,她又能怎么辦呢,在親手殺他之前她只能忍也必須忍。
正如那年母親對她所說的話,小不忍則亂大謀,欲有謀劃必須要忍。
一個孩子的聲音吸引她抬了頭,只見蘇寧浣抱著孩子正在逛街,她的旁邊跟著葉錦珊,那孩子先看到了葉錦懿,他伸手要她抱,蘇寧浣注意到孩子伸手的方向,她微微一滯,然后將孩子的雙手拿了下來,那孩子得不到葉錦懿的哄抱越發(fā)著急,最后仰天哭泣起來,不管蘇寧浣和葉錦珊怎樣哄都無用。
葉錦懿心驟然一緊,她欲上前去抱,被葉錦珊擋在了面前。
“你想干什么,這是蘇小姐的孩子,用得著你一個外人去哄嗎?”
葉錦懿看著蘇寧浣依然無動于衷,她心口堵著怒氣,她轉(zhuǎn)身便要離開。
“母…母親?!?p> 葉錦懿震驚,她停下腳步,不可置信的看向那個哭泣喊出來母親的那個孩子,她心里酸澀,一股復雜情緒涌了上來。
蘇寧浣怒了,她寒心的看著懷中的孩子,“你喊誰母親呢?”
葉錦珊陰陽怪氣道:“這一看就是被人特意教過的,不然這么小的孩子怎會亂喊?!”
葉錦懿眸色晦暗,“你胡說什么,就算教也是讓他叫蘇寧浣母親,怎會讓他這般喚我?”
“蘇小姐,你也真夠傻得,被人悄無聲息的奪走了孩子都不知道,你看看這孩子都不知道誰是他母親了。”
葉錦珊在旁邊鼓動著蘇寧浣,葉錦懿怒了,“你胡說什么?”
蘇寧浣眸子里勾起心寒,她怒聲道:“好了,以后還請你離孩子遠些?!?p> 葉錦懿看著她與孩子的背影,她后背頃入陰冷,陰冷再次蔓延至那如同受了重擊的心里。